《论Bug在无限流的用法》烫l烫l烫

5、圣血真相

　　奈亚那封惊世骇俗的“雷电情书”，效果拔群。

　　我，林舟，一个下城区平民，瞬间成了王城最知名的“异端头子”、“灾星”，或者在某些被压迫者眼中，是“天选之人”。圣殿骑士的追捕从偷偷摸摸变成了光明正大，而一些心怀不满的公民，甚至少数不得志的低级贵族，开始暗中与我接触。

　　天空中的雷电爱心在维持了令人窒息的十分钟后，终于缓缓消散，但那份笼罩全城的威压和混乱，却久久不散。

　　我被迫转入地下，凭借奈亚对恶意的精准感知（以及偶尔让追兵莫名其妙晕厥或迷失方向的小手段），在贫民窟错综复杂的巷道里与圣殿骑士周旋。同时，我开始利用这被迫获得的“知名度”，整合那些敢于反抗的力量。

　　过程并不顺利。大多数人只是被那天地异象震慑，真让他们拿起武器对抗统治了数百年的王权，依旧畏首畏尾。而且，关于“圣血”的真相，我依旧毫无头绪。

　　“不能再拖了，”我在一个废弃的下水道据点里，对几个刚刚发展起来的、胆子比较大的平民骨干说，“王宫的力量正在集结，我们必须主动出击，至少要搞清楚‘圣血’到底是什么玩意。”

　　“怎么搞清楚？王宫守卫森严，还有那些拥有‘圣血’之力的骑士……”一个脸上带疤的铁匠忧心忡忡。

　　我摸了摸手腕上的触须，心里有了个大胆（且依仗外挂）的计划。

　　“我们去‘圣血’的源头看看。”

　　根据零散的传说和我的推断，所谓“圣血”的恩赐，很可能与王宫地下的某个古老设施有关。我的“策划之眼”在分析王城结构时，也隐约察觉到地底深处有不同寻常的能量流动。

　　夜黑风高，我带着视死如归的疤脸铁匠和另外一个身手敏捷的小伙子，摸到了王宫外围一处偏僻的排水口。这里守卫相对薄弱，而且……奈亚已经提前让附近巡逻的两个骑士小队“意外”地陷入了深度的、关于人生哲学的沉思中（物理昏迷）。

　　“跟紧我。”我低声道，率先钻入了散发着恶臭的排水管道。

　　王宫的地下结构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如同迷宫。但奈亚的存在，就像一个人形雷达加□□。祂的意念扫过，前方的岔路该如何选择一清二楚；遇到上锁的厚重闸门或者魔法封印，黑暗触须轻轻一碰，那些防御措施就如同被腐蚀般无声无息地瓦解。

　　疤脸铁匠他们看我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怀疑变成了近乎迷信的敬畏。

　　我们一路向下，穿过废弃的监牢、古老的墓穴，最终抵达了一扇巨大的、由某种暗沉金属铸造的大门门前。门上雕刻着繁复的、描绘神明赐予初代国王“圣血”场景的浮雕，但仔细看，那些神明的面容扭曲，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邪异。

　　门内传来一种低沉的、仿佛无数心脏在同时搏动的嗡鸣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一种……类似福尔马林的防腐剂气味。

　　“就是这里了。”我深吸一口气，示意奈亚开门。

　　黑暗触须贴上金属大门，复杂的魔法纹路瞬间黯淡、崩解。大门缓缓向内开启，露出了里面的景象——

　　那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地下空间，堪比一个足球场。空间的中央，是一个由无数粗大血管状管道连接着的、如同心脏般搏动的巨大肉瘤！肉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暗红色，表面布满粘液和不断开合的气孔。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肉瘤的周围，连接着数十个透明的培养舱！舱体内浸泡在淡绿色的液体中，是一个个赤裸的人类！有男有女，大多面容枯槁，昏迷不醒，而那些血管状管道，正从他们体内抽取着某种闪烁着微光的物质，汇入中央的肉瘤！

　　而在肉瘤的下方，有几个穿着华丽袍子、祭司模样的人，正用一个金色的器皿，从肉瘤延伸出的一根管道接口处，接取一小滩闪烁着金红色光芒的、如同熔融宝石般的液体——那应该就是所谓的“圣血”！

　　“这……这就是‘圣血’的真相？！”疤脸铁匠目眦欲裂，声音颤抖，“他们在用活人……提炼这种东西？！”

　　我也感到一阵反胃。这哪里是什么神明恩典，这分明是邪神祭祀般的活体榨取！所谓的王族和贵族的力量，是建立在无数无辜者的生命和痛苦之上的！

　　【……低效的生命力萃取……粗糙的能量转化……】奈亚的意念扫过整个空间，带着一种专业性的挑剔和鄙夷。【混乱……且……浪费。】

　　行，在您老看来，这连Bug都算不上，顶多是垃圾代码。

　　我们的闯入立刻惊动了那些祭司和守卫。

　　“入侵者！杀了他们！”为首的祭司尖叫着，他喝下手中刚接取的“圣血”，身上顿时爆发出强烈的金红色光芒，肌肉膨胀，眼神变得狂乱，挥舞着法杖就朝我们冲来！其他守卫也纷纷激活“圣血”之力，气势汹汹。

　　疤脸铁匠和小伙子脸色发白，握紧了手中的简陋武器。

　　我正要让奈亚动手“清场”，却突然心念一动。

　　“等等！”我拦住蠢蠢欲动的黑暗触须，“奈亚，别直接清除他们。能不能……干扰那个肉瘤？或者，让那些‘圣血’失效？”

　　我想看看，失去了这力量源泉，这些所谓的“圣血者”会是什么样子。

　　【可以。】奈亚的意念回应。

　　下一刻，并没有惊天动地的场面。只见中央那搏动的巨大肉瘤，猛地一滞！其表面流转的金红色光芒瞬间变得紊乱，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般疯狂闪烁！那些连接着培养舱的血管状管道剧烈抽搐，甚至有几根直接破裂，喷溅出恶心的粘液！

　　刚刚喝下“圣血”、气势正盛的祭司，前冲的动作猛地僵住！他身上的金红色光芒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膨胀的肌肉像是漏气的气球般萎缩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虚弱和痛苦，他惨叫一声，瘫倒在地，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布满皱纹，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其他守卫也是如此，纷纷惨叫着倒地，失去了所有力量，变得比普通人还要虚弱！

　　“力量……我的力量！神抛弃了我们！”那祭司绝望地嘶吼。

　　疤脸铁匠和小伙子都看傻了。

　　我走上前，捡起那祭司掉落的金色器皿，里面还有少许残存的“圣血”。在我的“策划之眼”中，这玩意现在就是一团混乱、不稳定且充满杂质的能量聚合体。

　　“看到了吗？”我转身，对目瞪口呆的同伴们说，“这就是他们统治的根基！一个依靠榨取他人生命维持的、虚假的力量！它不堪一击！”

　　我们迅速破坏了几个关键的控制节点，释放了那些还活着的培养舱中的人（虽然他们大多已经油尽灯枯），并带着几个虚弱不堪的祭司作为人证和物证（那器皿里的残渣），准备撤离。

　　然而，刚走出地下圣所，我们就撞上了闻讯赶来的大批圣殿骑士，为首的赫然是一名身穿金色铠甲、气息远比之前那些杂鱼强大的骑士团长！他显然也使用了“圣血”，周身散发着如同实质般的威压。

　　“亵渎圣所的蛆虫！受死！”骑士团长怒吼，金色巨剑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劈来！

　　奈亚的黑暗再次涌动，准备故技重施，直接“清除”这个干扰。

　　但这一次，异变发生了！

　　就在黑暗即将触碰到骑士团长的瞬间，他胸前的某个护符猛地爆发出刺眼的圣光，竟然短暂地抵住了黑暗的侵蚀！虽然护符瞬间布满裂纹，骑士团长也被一股巨力震得吐血飞退，但他并没有像之前那些人一样被瞬间抹除或控制！

　　【……有趣的玩具。】奈亚的意念带着一丝讶异。【蕴含着一丝……接近规则的力量。】

　　是王室的底蕴？还是那个所谓“神明”留下的后手？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奈亚似乎被激起了点兴趣，更多的黑暗如同潮水般涌出，眼看就要将那骑士团长连同他身后的队伍彻底吞噬。

　　“留他一命！”我急忙喊道。我们需要一个足够分量的“宣传素材”。

　　黑暗堪堪停在骑士团长的鼻尖前，将他和他身后那些吓破胆的骑士们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我们带着人证物证，以及被黑暗力量束缚着的、面如死灰的骑士团长，顺利返回了地面。

　　当虚弱的祭司、苍老的“圣血”受害者，以及被俘的骑士团长暴露在阳光下时，整个王城彻底沸腾了！

　　“圣血”的真相如同瘟疫般迅速传播。信仰崩塌，愤怒如同火山般喷发！一直被压抑的民怨，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无数平民、公民，甚至部分底层贵族，拿起了能找到的任何武器，汇聚成一股洪流，跟随着我们，朝着那曾经不可侵犯的纯白宫殿发起了冲击！

　　宫殿的守卫在真相和奈亚无形力量的威慑下土崩瓦解。我们几乎没遇到像样的抵抗，就攻入了王宫大殿。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王座之上，坐着那位身穿华丽王袍、头戴王冠的奥古斯都十七世。他看起来依旧威严，但眼神深处是无法掩饰的惊慌和虚弱。他手中紧握着一柄镶嵌着巨大宝石的权杖，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愚民！你们这是叛逆！神明会惩罚你们的！”他色厉内荏地吼道，权杖上的宝石亮起微光。

　　然而，没等奈亚动手，也没等我开口。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来自某个我用生存点兑换了燧发火枪的骨干）。

　　奥古斯都十七世额头上出现一个血洞，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手中的权杖哐当落地，身体缓缓从王座上滑落。

　　时代的洪流，有时候只需要一颗小小的子弹。

　　王座，空了。

　　大殿内一片寂静，只剩下殿外传来的、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革命，以一种近乎荒唐的速度，成功了。

　　我站在空旷的大殿中央，看着那染血的王座，心情复杂。这一切，似乎太快，太顺利了。手腕上的触须安静地缠绕着，奈亚的意念传来：

　　【秩序……改变了。你做的。】

　　不，大部分是你做的。我在心里说。

　　【副本‘王座革命’完成。】
　　【编号7348员工林舟，评价：SSS+（异常）。奖励结算：生存点，破碎的圣徽（王权）x1。】
　　【备注：检测到副本核心统治体系被彻底颠覆，副本永久性转化为‘革命根据地’场景。】

　　又一个副本，宣告报废。

　　我看着殿外欢呼的人群，又看了看系统界面上那个依旧闪烁的终极任务【净化混沌】。

　　带领人民推翻暴政，感觉不坏。但依靠身边这位“混沌”本身来实现的“革命”，真的算是成功吗？

　　奈亚似乎感应到我的疑虑，黑暗触须轻轻收紧，传递过来一丝稳定的、令人安心的冰凉。

　　【你在。即可。】

　　好吧，至少现在，我们还在一条船上。至于未来……我看着那空荡荡的王座，心想，还是先想想怎么处理这个烂摊子吧。当革命领袖，可比写策划案麻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