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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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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下来效果实在惊人,都可以开个人演唱会了。大伙儿起哄,想让谢悯多唱几首,但谢悯婉拒了。
他在座位上安静地听别人唱歌,脚边放了箱气泡酒,一瓶接一瓶地喝。
喝到第四瓶的时候,手腕突然被抓住。
“虽然这味道像饮料,但酒精含量挺高的。”祝辰君在旁边幽幽道。
谢悯放下瓶子,砸吧砸吧嘴,说:“没尝出来。”
“你……算了,知道你能喝。”祝辰君松开他手腕,“但就算是饮料,一口气喝那么多也不行,半夜得起多少次夜啊。”
“不会吵醒你的。”谢悯说。
“不是这个问题。”祝辰君夺过谢悯的瓶子,“小酌一下就行啦!这酒有什么好喝的,喝醉了多难受!”
谢悯不语。
半晌后才撑着脸颊,勾起嘴角感叹道:
“管得好严哦,阿辰。”
“……”祝辰君怔住。
是啊,他又不是谢老师的老婆,没立场管这么宽。人酒量好,想喝多少喝多少,轮不到他一个下属说三道四。
把瓶子还给谢悯,乖乖坐好。为避免尴尬,祝辰君又去点了几首歌,和包包年糕他们一起肩搭肩K歌去了。
结束后十二点半,大家意犹未尽。唱歌的几个放下话筒,回头一看,发现谢悯正抱个空瓶子在沙发上睡着了。
睡姿意外地乖巧,没有四仰八叉地抬头口呼吸,更没发出什么不堪的声音,而是倚着沙发背,侧低着头,胸腔平稳地起伏。立体的眉骨在额发的缝隙中极富存在感,长长的睫毛像收翅休憩的蝴蝶。
祝辰君的指尖微动。
“二十一瓶。”
思绪被陈荞打断。
陈荞站在沙发后面数瓶子,叹了口气:“这是怎么了,唱首苦情歌把自己唱emo了?喝什么闷酒啊。”
她戳戳谢悯的肩膀,喊了声“谢老板”,无回应,又放大音量叫了声“谢悯!”,更没反应,最后看向祝辰君。
祝辰君:“干……干嘛?”
“你来喊。”陈荞说。
“噢。”祝辰君上前一步,运气,大喊,“谢老师,醒醒!”
男人没动,只是睫毛微微颤了颤。
陈荞叹:“那就真没戏了。”
她看向包包和沈谦:“这么大一只君君抬不动,你俩帮帮忙。”
……
三人一起艰难地把谢悯搬上三楼,祝辰君给谢悯掖好被子,和沈谦他们道谢,关上门,重重呼出一口气。
他坐在床头陪了会儿,见谢悯呼吸变得均匀,就放心离开,洗了块热毛巾给谢悯擦脸。
好在谢悯的酒品不错,喝醉了就自个儿乖乖睡着了,不吵不闹,没有任何要吐的迹象。感受到热毛巾的温度后,他眉头轻微地舒展开,下意识地把脸颊往祝辰君的手心靠。
祝辰君用指关节碰了碰那脸颊作回应,继续认认真真地擦脸。谢悯的手从被窝里伸出来,他就停下擦拭,给掖回被子里,又伸出来,又掖回被子里,又伸出来……
“谢老师。”祝辰君放下毛巾,“你不会在装醉吧?”
被窝里的人没反应。
祝辰君淡定地站起来,对着自己的手哈了口气,被子一掀,撩开谢悯的领口就把手伸了进去!
“嘶——”谢悯立刻有了反应,睁开眼睛。
两个人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姿势。谢悯胸膛的温度很高,没多久就把祝辰君的冰块手暖化了。
“这下破功了吧,谢老师?”祝辰君笑道,“酒醒了就直说嘛,干嘛装醉,照顾你可是很辛苦的。”
谢悯的眼睛还有点迷蒙,整个人处于一种懵逼的状态,他摸了摸被冻的地方,说:“我没有装醉。”
“那你手干嘛乱动,一会儿进去一会儿出来,像是在耍我。”祝辰君不满道。
“可能因为热吧。”谢悯坐起来靠在床头,望向小茶几的方向,说,“我想喝水。”
祝辰君忙不迭给他倒了一杯水。
喝完后谢悯又陷入呆滞的状态,祝辰君把杯子放到床头。
“谢老师,你喝了多少瓶,还记得吗?”祝辰君问。
“十几……二十瓶吧……”谢悯说。
“能走吗?”祝辰君问。
“能。”谢悯说。
“那我带你去洗脸漱口吧。”祝辰君道。
“不用,擦过……”
谢悯猛地闭嘴。
祝辰君深吸一口气。
“还说没有装醉!”祝辰君一屁股坐到床上啪啪给了谢悯胸口两巴掌,“我和包包沈谦累死累活才把你搬上三楼哎!坏心眼也得有个度啊,你看你有没有个老板的样,幼稚鬼!”
谢悯捂住被二次伤害的胸口,像被拦腰折断的大树一样倒了下去,嘴里念叨道:“我不知道……那会儿我还没醒,对不起阿辰。”
“那你什么时候醒的!”祝辰君质问。
“……擦脸的时候。”谢悯如实承认。
“那你把手伸出来就是在耍我!”祝辰君恼怒。
“但你把手伸进去也是在整我。”谢悯回嘴。
“……”祝辰君哑了火。
确实,他猜到谢悯醒了,毕竟哪个醉鬼会把手伸来伸去发癫啊!明显是在逗他玩儿嘛,所以他才使出冰棍大法,给谢悯一点小小的惩罚。
只不过没料到这惩罚威力颇大,谢老师胸口太烫了,温差越大效果越猛,给人干懵了。现在看来……确实扯平了哈?
“那就不吵了。”祝辰君主动停战,问道,“喝那么多,想上厕所不?”
谢悯:“想。”
祝辰君捡起地上的毛巾:“那你自己去,顺便把这个放回去。”
谢悯盯着祝辰君:“你陪我去。”
“你是三岁小孩?”祝辰君把毛巾塞谢悯手里,“而且你刚刚不是说能走,难道也是蒙我的?”
“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谢悯捂着前额,脸上的痛苦不像假的,“头突然很晕,身体好沉。”
“让你喝那么多!”祝辰君炸毛道,但嘴硬心软,总不能让堂堂明辰老总半夜尿裤子吧。他勾勾手让谢悯挪到床头,架着谢悯的胳膊站起来,两个人一起往卫生间艰难前行。
“你……小心点,别伤着腰了。”谢悯快被酒精催得睡着了,闭着眼睛含糊道。
“别睡啊祖宗!别睡!!”祝辰君被吓得大叫,他可不想还没到卫生间就被一座山压死!
好在有惊无险,完事后回到床上。谢悯彻底睡着了,侧躺在被窝里像个没心没肺的小baby,祝辰君越看他越气,但看久了又心软。一想到谢老师喝这么多指不定和他不可告人的心事有关,就没法再动怒了。
祝辰君关上灯,渐渐沉入梦乡。
半夜里迷迷糊糊感觉到旁边有动静,但没被吵醒。中途自己似乎把手伸出来了,夜里凉,本就是冰块的手像结了一层霜。
但早晨起来一看,两只手安安稳稳地掖在被窝里,热乎乎的,似乎昨晚的冰冻都是一场梦。
祝辰君顶着一头鸡窝,揉揉眼睛望向旁边。
没人,果然,谢老师已经醒了。不愧是每天五点就早起晨练的人。
祝辰君把一片狼藉的被单理好,下地,升了个天大的懒腰,往沙发那边一瞥,定睛一看……
谢老师!
原来谢悯没醒!不知道什么时候换到沙发上去睡了!
他凑近,发现谢悯的黑眼圈挺浓的,昨晚肯定没睡好。
想不明白……在床上睡得好好的,干嘛换到沙发上。这沙发这么小,连腿都打不直……
自己明明一点都不介意和醉鬼一起睡觉,谢老师又不到处乱吐。
祝辰君凑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谢悯叫醒,转身去柜子里找出一条毯子,轻轻搭在谢悯身上。
谁知刚一搭上,谢悯就眼皮动了动,睁开了双眼。
两个人目光相撞。
祝辰君尴尬地收回手,后退半步:“醒了啊谢老师,早。”
谢悯还在宿醉的余韵中有点儿懵,抓了抓后脑勺,点头。
“你怎么到沙发上睡了啊?”祝辰君问,“在床上睡我更方便照顾你啊,难道是怕挤到我吗?突然这么见外,我一点都不介意的。”
谢悯抓脑壳的手一下子定住了,迷蒙的眼睛渐渐眯起。
更方便照顾……
……到底谁照顾谁啊!
这么多年了睡姿还是一如既往地糟糕!动来动去就不说了,为什么还像小时候一样非得抱着什么才能睡着啊……
他一个醉鬼,本就理智接近崩溃,被喜欢的人像考拉一样当树抱着,时不时还被蹭几下,得多大的定力才能把持得住?
好在借着起夜去卫生间自己解决了几次,不然真是烈火焚身人间炼狱。这辈子忍了二十多年,都没有哪次像昨晚一样难熬!
但是多解释也没用,谢悯重重地叹了口气,随便找了个借口说:“睡沙发方便起夜。”
“噢噢。”祝辰君看向卫生间的距离,确实短得多,还真信了,“下回直接叫醒我,不用自己硬抗。知道你是在顾及我,但我不能对你不管不顾。”
“行。”谢悯点头。
大伙儿陆续起床了,一起吃完早饭后准备回程。回程路上没有来时的兴奋激动,昨晚闹得晚,大多数人都枕着靠枕睡着了。
白色的小镇在车玻璃后逐渐远去,祝辰君撑着脸颊看向窗外,几座小木屋从眼前晃过,紧跟着一座熟悉的低矮平房。
前天夜里的情景历历在目,祝辰君回想起谢悯被冻得龟裂的手。
他朝旁边座位看去,见谢悯低着脑袋在睡觉,两只手搁在大腿上,抹了药后好得很快,只有个别地方还有泛红的痕迹。
祝辰君把自己的围巾解下,盖在谢悯的手上。
睡吧,谢老师。
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