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馆小厨师，但妖兽世界》程寂

4、第 4 章

　　沈依槿撸起袖子准备修整新店铺，店铺的几公里内托苏辞的福，几乎无人居住。先大致打扫一下，整理出大堂贩卖一些小吃，进行妖兽的口味调查。

　　来了这么多天最想吃的就是烧烤，系统内的初始资金有限，为了降低成本，她打算在这附近抓一些野鸡做原料，又去集市采买了烤架、厨具和各式佐料。

　　将奥尔良、微辣和爆辣口味的烤鸡腌制了五小时后。腌制好后，她把刷子在调料碗里蘸了一下，油亮亮地扫过鸡肉表面。穿入铁签放烤架上，肉逐渐烤成金黄色，油滴到火上发出噼啪滋啦的声响。

　　空气中弥漫着辣椒与孜然、鸡油与炭火混合的香气，阵阵风吹过，气味裹着热浪飘了出去，先是有几只小妖探出脑袋，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烤架，接着更多的妖兽闻味而来。毛茸茸、带鳞的、长角的、长尾的，大家变成人形围成一圈。

　　“这个鸡是用灵力做出来的吗？”一只通体银毛、背后长着两只小翅膀的狸妖凑得最近，鼻子一抽一抽的。

　　沈依槿回头笑了笑：“烤鸡，要尝尝吗？”

　　她只是随口一问，但话音刚落，十几双眼睛齐刷刷亮了。那场面，仿佛她手上握的不是烤串，而是能让妖兽升仙的灵药。“这个味道……好香啊。”

　　沈依槿被他们的反应逗乐了：“来，尝尝看这个微辣味的。”

　　她递给那只狸妖一串，对方犹豫着接过，轻轻撕扯开，鸡皮与鸡肉分离出时，流出丰盈的汁水，大家迫不及待得分食。轻轻咬了一口，余光中看到她那双眼瞳猛地睁大，尾巴“啪”的竖起来。

　　这个世界平日里一般都用灵力直接加热食物，所以她们从未吃过这种高温烹饪的味道，有一种热烈的烟火气。

　　鸡肉入口细嫩，但仔细品尝后，辣椒粉的尖锐味道直扎舌头，真是刺激。

　　“好吃！比灵果还好吃！”一瞬间，妖群骚动起来。

　　“我也要！”

　　“给我那个红色的，看起来更辣！”

　　“我要微辣的，听说人类吃的辣都很刺激！”

　　沈依槿被围得团团转，手忙脚乱地翻串、刷油、递签子。她的笑声和妖怪们的呼喊混杂在一起，给空荡的街道增加了很多市井气。

　　没多久，烤鸡被一扫而空。她抹了抹额头的汗，抬头看到窗外的夕阳撒进室内，屋内都被烘得暖融融的，妖兽们都在其乐融融得聊天，她望着他们静静得发呆，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缺点什么。

　　忽然一道熟悉的阴阳怪气从背后传来：“这些家伙，吃的比我还香。”

　　沈依槿循着声音转过头，果然是苏辞站在门口，神情阴沉，视线落在那空空如也的烤架上。

　　她了然，笑着挥了挥手中的最后一串爆辣鸡翅问：“你要尝尝吗？”

　　那不速之客没回答，只快步走近，将那串鸡翅从她手里抽走。轻轻一咬，油润的鸡皮连着厚重的辣椒粉收入口中，沈依槿的舌头也跟着痛得发麻。

　　哇，难道看别人吃辣，自己也会脑补味道吗？

　　苏辞低声道：“辣死了。”

　　还以为这人又要发火，沈依槿一瞬间紧张起来，。可他的嘴角却没收住，出现了极轻微、几乎察觉不到的笑意。

　　“再来一串。”

　　沈依槿歪头，挑起单边眉毛，吃惊地问：“你……爱吃？”她本来以为苏辞会嫌弃人间的烟火气，没想到他竟主动开口。

　　苏辞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眼神淡淡地扫过烤架，指尖还沾着一点辣油，语气依旧清冷：“还算能吃。”

　　这话让她差点笑出声。她认命地又往架上放了几串，滋啦作响，香气再次飘散开来。

　　其他小妖怪们早已经躲起来，有的悄悄打量他，有的跑得远远的。谁都知道，苏辞向来性情难测，谁敢多嘴，命都可能丢。这会他倒是看起来心情不错，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一言不发。

　　沈依槿一边烤一边小声嘀咕：“你这种人……居然也会喜欢吃烧烤。”

　　“我不喜欢。”他低声道。

　　沈依槿抬头，看他又翘着二郎腿在那装酷。这人真是理直气壮地嘴硬

　　一阵夜风吹来，沈依槿才意识到已经晚上了。那群妖早已吃得心满意足，悄悄退散，只剩下火堆边的两个人影。

　　苏辞低头，又咬了一口鸡肉，声音低沉：“下次少放辣。”

　　她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你不是说不喜欢吃吗？”

　　“我就要吃。”

　　回家的路上，沈依槿突然感到一阵强烈腹痛，像有一把刀子在腹中翻绞，不自禁弯下腰，抱着腿团成一团。长发从肩上滑下，挡住了整张脸。熟悉的疼痛感又来了，她咬着后槽牙想，这破地方连片布洛芬都没有，真是要命。

　　想尝试撑着树干站起来，但疼痛愈演愈烈，余光中一个身影闪现，苏辞出现在了面前。眼见他蹲下身，将手掌覆在小腹上，掌心带着一股灵力灌入，顺着经脉游走，将疼痛一点点驱散。随着疼痛的缓解，她甚至出现了种轻微的失重感，身体像要飘起来。

　　沈依槿怔愣地看着他，刚想说什么，便被他一把抱了起来。

　　她思考着，苏辞怎么会这么好心，愿意治疗后又帮忙代步，莫非是想让我快点好，明天好接着压榨？太丧心病狂了。

　　苏辞从未这么细心地照顾过人，自己也觉得纳闷，这人总能让他静下心，消解他焦躁的杀心，让他不由自主地想照顾她、考虑她的感受，他也觉得奇怪，这契约的能力这么强吗？

　　度过了充实的一天，睡前沈依槿坐在窗前，列了一份店铺装修和营业的初步计划。打开电子钱包，余额还有八万灵石。初始资金紧俏，预算必须精打细算。

　　她正盯着账目出神，一只纸鹤动作轻盈地被夜风托入窗台，落在她面前，纸张泛着淡淡的荧光。她抬头看去，窗外的枯树变成了随风摇晃的淡粉色木槿花树，它早上盛开晚上枯萎，为什么这个时间还在盛开？

　　一切都带着不寻常的味道，她伸手拾起纸鹤，纸面温热像刚被人折好，手忙脚乱地拆开看：【如若有空，今晚子时栖月江盼望一见】。

　　沈明意刚来到这世界没几天，也没结识多少人除了苏辞，没什么人知道她住在这里。她下意识地想：大概是他送的吧。

　　但这字里行间、这景色氛围左看右看都带着暧昧氛围，她将这纸条塞进书简中，静下心来重新梳理和苏辞相处的氛围和细节。原本对他的印象几乎全被推翻翻，爱吃她做的饭、帮她缓解痛经、容忍她的无理取闹……这些记忆被挖出，现在想来都变了味。

　　她在心头忐忑，该不该去？他为什么会在半夜偷偷约她出去，还约在那么远，不会是什么陷阱吧？

　　思量再三，她站起身，轻手轻脚地披上外衣，推开门，淡淡花香吹来，感觉后面破旧的屋子都变得精致了。

　　沿着小径走，潮湿的空气混着花香指引她到了栖月江边，心跳不由得随着目的地的接近跳得更快。

　　远处，江面边隐约有个人影在等候，轮廓模糊难以辨认，她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呼吸也越来越急促，理智仿佛也被这过于静谧的环境蚕食。走出森林，视野骤然开阔，夜晚的江面像不平整的墨蓝色画布上铺着波动的银白碎光。

　　但那人影高束着马尾，穿着淡灰色纱衣，身形挺直，和预想中的人两模两样，沈明意不由得放缓了脚步。

　　树上的乌鸦正巧叫了两声，引得那人循声回头

　　——不是苏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