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是反派啊？》君人执尺

2、蛊女（1）

　　秦昭和与富婆长相厮守对视，眼神交流。

　　与富婆长相厮守：出去?

　　剧情的味道！肯定去啊，废话！选项非得问一遍吗？

　　秦昭：你确定?不怕出事?

　　与富婆长相厮守：不怕！

　　秦昭：……初生牛犊不怕虎，就你这样的修士能活到现在命真大。

　　与富婆长相厮守：你不去我去。

　　反正主角是不会死的。

　　秦昭：我也去，现在我还是你师兄，师兄罩着你。你那两位师兄呢?

　　[去]or[他们不去]or[随便]

　　与富婆长相厮守：他们想去就去。

　　秦昭：嚯，不愧是剑宗的人，走。

　　他们轻轻离开来到贺云枫和周浩的房间，如果没动静就悄悄走。

　　贺云枫恰好开门，后面跟着周浩。

　　周浩恹恹地抬手打招呼，这二十多天他算见识了师弟的顽皮了，连贺师兄那副端着的架子都被他扒下来了，无力反抗。

　　贺云枫对视与富婆长相厮守：我就知道你不安分。

　　与富婆长相厮守：嘿嘿[wink]

　　他们翻窗出去。

　　月光黯淡，长街清冷昏黑，风吹动已经灭了的挂灯，此时寂寥无声。

　　贺云枫持剑站在众人前面，凝眉道：“声音没有了。”

　　周浩收起抵在两侧太阳穴的手指，睁开眼睛，“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人。”

　　秦昭右手持扇拍一下左手手心，“绝对有怪，你我都听到了声音。”

　　周浩皱着眉思考：“能躲过神识探查的，会是什么？”

　　在客栈里休息的修士知道有人出去了，他们都是散修，都暗暗倾听外面的动静。他们绝对不会出去，哪怕外面死了人，只要不威胁到他们，他们绝对不会热心肠去帮忙，他们的原则之一就是明哲保身，绝对不干任何对他们修炼无用的事，尤其是这种明晃晃的怪异。

　　此时屋内屋外醒着的人都很安静，风略过前后空无一人的街道，挂灯摇晃。

　　雾不知何时起。

　　一双脏污的惨白的手轻轻拽了与富婆长相厮守的袖子。

　　“！”他惊得跳起在半空中转身挥出手中的剑。

　　“嗯！”

　　剑身牢牢插在前面之人的肩膀，与富婆长相厮守抬眼，一个黑黑的，小孩子?

　　秦昭他们围在与富婆长相厮守周围，贺云枫的剑对着那个小孩子，厉声道：“何人?！”

　　宽大兜帽下的人缓缓抬起头，脏污的脸上眼睛黯淡无光，她动作缓慢，像是因为疼痛才慢的，伸出手握住剑身，声音像雾一样缥缈：“您好……可以、给我血吗？”最后几个词他们根本没听清。

　　与富婆长相厮守抽回剑身，小孩倒在地上前被秦昭接住，顺势按住了伤口，却发现没有多少血液流出，量少得奇怪。

　　“你……”

　　秦昭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剧痛打断，小孩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腕，牙齿尖锐，撕咬皮肉，一下便见了血，他收着力想推开小孩，但是小孩的力气比他预想中的要大，没有推开，他想再度使劲，贺云枫先他一步把小孩踹开了。

　　“唔，血……”小孩趴在地上，舔舔牙齿，声音黏黏糊糊。

　　贺云枫顺势想一剑了结她，但是剑尖还没触碰到她的皮肉，便听见呜呜声，“找哥哥……我……找了好久，没力气了……哥哥……”

　　与富婆长相厮守上前，很不理解：“你找哥哥就找哥哥，那么吓人干什么?还随便乱咬人。”

　　她继续趴在地上，说：“不咬人……就没力气了啊……”

　　“吃人肉的啊你？”与富婆长相厮守震惊，与富婆长相厮守远离。

　　秦昭止住血液，上前蹲在小孩旁边，“你是人是鬼?”

　　“鬼……?对，哈哈，我是……哥哥的鬼，他经常这么叫我。”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尖锐。

　　秦昭眯起眼睛，似乎想到了谁，询问这个小孩：“哥哥?他不要你了?还是说…他跑了?”

　　她突然又变得稳定了，“……哥哥、哥哥……跑了，跑了……”

　　秦昭心里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

　　她哭了一会，没力气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秦昭只好把她翻过来，折扇边缘割开手腕，喂了她一点血。

　　“秦道友！”贺云枫惊呼。

　　秦昭看着小孩从慢加快喝他的血，冷静地说：“没事，一点点血而已。”估量着差不多，抓着她的头把她拉开，小孩最后狠狠咬了口他的肉。

　　秦昭有一点生气了，推开她站好，声音很冷：“说吧，发生什么了?”

　　小孩的力气在恢复，她坐起来，声音也没有那么虚弱了，虽然声音还是缥缈如雾，“找哥哥……我是来找哥哥的……”

　　声音变得越发尖锐：“我、我不甘心，我错了……我后悔了，要找到他、要找到他呜呜呜……”

　　秦昭面无表情，甚至有点想笑。非常好。

　　“要不我们先帮她找到哥哥?如果是她有问题再杀了也不迟。”与富婆长相厮守接到了任务。

　　秦昭默不作声，贺云枫皱着眉头看着地上的小孩，“不行！她太奇怪了，保不齐是要那位的性命，我们帮她找到了岂不是帮助她杀人了?”

　　“……我能找到哥哥……我能感觉到他……他、就在不远处……我要找到他……”小孩爬起来，晃晃悠悠沿着大街走。

　　秦昭他们对视一眼，跟了过去。

　　与富婆长相厮守左看看右看看，秦昭在摇扇子，与贺云枫周身的气压都很低，月黑风高的，他仍然敢犯贱过去搭话，但是他们只是看了一眼他，他就知道没戏。他没趣凑到周浩身边，跟周浩咬耳朵，“师兄，真有鬼啊?我怎么没见到过鬼修?”可惜周浩同他的印象一样高冷，也不搭理他，安安静静地走着。

　　现在不会是过场时间吧？NPC都没有台词?

　　与富婆长相厮守挠挠头，打算戳戳小孩，看看有什么反应。

　　他越过前面的两人，在众人惊异的眼神下拍拍小孩肩膀。

　　“唉你是男是女?”

　　……

　　什么奇怪的问题?

　　小孩看着很奇怪，在某方面上也很奇怪地乖巧：“……我、是女孩……”

　　与富婆长相厮守看着她脏脏的，顺手给她施了净身术，“我以为你小男孩呢，戴着斗篷看不清楚。”

　　小孩乖巧回答：“因为姐姐……喜欢，姐姐、说，哥哥喜欢女孩……会心软……”

　　“姐姐?”

　　“……姐姐、是母呃！……姐姐就是姐姐。”最后一句无比顺畅，像是刻意训练过的。

　　与富婆长相厮守抓住了她的卡壳，“母亲?”

　　小女孩突然停止，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不、不！不是，姐姐……只是姐姐……”

　　“唉对不起对不起，别哭了别哭了，”与富婆长相厮守手忙脚乱帮她擦眼泪，“是姐姐，是姐姐。”

　　小孩一瞬间收起眼泪，眼泪和哭泣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继续走，冷冷地再次重复：“是姐姐。”

　　与富婆长相厮守被她的变脸震惊到了，她就像个空壳的人偶，逼真，却不是人。因为全息体验太真实了，他有点犯恐怖谷效应，老实回到师兄们中间。

　　贺云枫甩他一眼刀子。

　　让你乱来！

　　与富婆长相厮守默默举起双手表示错了。

　　身后不远处有一黑影踏风一去，留下飘叶两枚。

　　周围越来越荒芜，草木杂生。前面是一座荒废的小村庄。

　　与富婆长相厮守问：“你哥哥就在里面?”

　　小孩不停，越过村庄往村庄后面走，“嗯，哥哥……在那里。”

　　“嗯?”他看了她走的方向，发出了不可置信的声音，“可是，后面是山林啊？”正常人会往里面钻吗？大晚上的，等等，她好像不是正常人，那没事了。

　　逻辑自洽，他没有负担继续跟在后面。

　　嘀嘀咕咕——

　　虫鸣在小孩过来时不再继续鸣叫。

　　前面是座荒废了的庙宇，小孩很高兴地加快了脚步，差点被绊倒也不减速度。

　　他们快步跟上去。

　　庙宇里神像崩裂，半截身体还顽强地立着，地上一片碎石，蒲团破烂，供奉的长桌不翼而飞，周围的门窗也破破烂烂。

　　小孩目的很强，直奔地方而去。

　　“哥哥……”她尽量提高音量。

　　没人回应。

　　“哥哥……不要、藏啦，我知道、你在这里……”她把唯一还算完整的门拆了，一块大石头在门下面。

　　“别过来！”声音沙哑如同风烛老人畏惧死神索要生命时的惨厉叫声。

　　“哥哥?”

　　声音的主人窝在一个角落，蜷缩着一直在喊别过来别过来，伴随呜呜咽咽的哭声，恍若这里不是庙宇而是厉鬼的住宅。虽然也很破就是了。

　　直到小孩摸到他——

　　“啊！”手中的匕首猛地刺出，他惊恐过度，白眼翻到一半被秦昭眼疾手快施了法术强行清醒。

　　“哥哥?”

　　“啊、啊、啊……”极度的惊恐过后是不受意识控制的睁眼，他看到是一张陌生的脸，于是慢慢稳定下来，不再叫唤。

　　“你、你是?”他的身体仍然在发抖，他清醒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在发抖，不清醒的时候他也不知道。

　　多天的逃亡使得他狼狈不堪，像个乞丐，也是个乞丐。

　　他不感觉饿，但是他作为人，他潜意识里强烈地觉得自己要吃东西，他塞那些他认为能吃的进嘴里，偷来的饭菜、丢弃的果蔬，在城镇他就吃这些，在野外他就吃草、树叶、腐肉等，他不吃虫子，也没能力打猎，他的身体太废了。

　　他爱躲进这些庙宇，不论是好是破，他觉得只要他躲在这里，就不会被找到，但是他总是找下一个，因为他要跑得远远的。他也爱躲进乞丐堆里，乞丐们总是爱把他打一顿，然后莫名其妙惊恐地远离他。

　　小孩不怕脏，捧着他的脸。

　　“哥哥，”小孩的胸口渗了点血出来，却像没事人一样，她的声音很温柔，甜甜的，像清晨的雾气一样缥缈，“回家……姐姐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