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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月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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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宗南动用了些手段,傅九莲下班后刚在车位停好车,他将她拦在了她那辆白色BWM里。
他坐到了副驾,手指一按,在她没反应过来前,落下车锁。
车内空间逼仄,空中的真皮味道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香气,与他周身压抑的清冽气息交织。
厉宗南先开的口:“装不认识我?”没有丝毫陌生感,仿佛几年的分别不曾发生过。只是声音因长久没和她说过话显得压抑又有些沙哑。
傅九莲微垂着眼,一动不动。
“那视频,是真的?”厉宗南开口,像拉满的弓弦。
傅九莲没有看他,目光落在车窗外小区里那流动的霓虹灯上,侧脸线条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冷漠:“下去。” 声音清晰,带着陌生的疏离,像一根冰刺扎进厉宗南心里。
他也看着前方,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颤了下:“拍视频……是他逼你的?还是有什么苦衷?告诉我,我帮你处理干净。”厉宗南在找借口,为自己找台阶,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找她,和她说的上的理由。
傅九莲眼神微凝,却笑了,唇角弯起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像北方冰层上反射的寒光:“处理?”她慢条斯理地敲了两下方向盘,指尖纤细莹白,动作优雅,却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疏离:“我们情侣之间的小情趣,轮得着外人处理吗?”
外人--两个字,像淬了毒的针,一下子就扎进厉宗南心口,精准,疼痛。
他的下颌线瞬间绷紧,胸腔里那股一直在的火苗腾地一下复燃:“小情趣?”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拍那种东西叫小情趣?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的名声、你的隐私、你的把柄……”
“我乐意。”傅九莲打断他,目光依旧看向前方,声音掷地有声:“和你没关系。”
这一声我乐意,彻底点燃了导火索。
厉宗南猛地倾身向她,形成一个极具压迫感的半包围姿态。他的手落在她手边,动作间触碰到喇叭,压得短促一声作响。他细长眼睛幽深地盯着傅九莲,她张白皙脸上的表情没一丝变化,眼神依旧望着前方,对他没有任何波动,只有一种清明。
厉宗南眼底泛起难受的光:“乐意,没关系?” 他重复着,失去了伪装出的平静: “傅九莲,我是你二哥。你来北市上学,是我亲自去办的,我希望你能好好爱惜自己,好好的生活,你不是崇拜你爷爷吗,你不是要找英雄吗,你找的那是个什么东西,他让你隐私曝光?让你被个外国男人看光了!你怎么能和他拍...x爱视频?!啊!”最后一个字,他声音压得极低,他的头也跟着压低,牙关紧咬,呼吸沉重,眼里盈满烈火,像要把眼前的人点着了。
面对他的失态,傅九莲却愈发显得冷静,眉眼间甚至闪过了一丝轻蔑。她微微后靠,重新拉开距离,仿佛在避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当年他在她这里下了一场漫天大雪,那么,她希望他永远冰封在那里,哪怕是死在那边,只要别出来!
“因为我野啊,我喜欢痛快,那可太舒服了。”傅九莲的声音很轻,心里有刀,也字字带刀:“他是真男人,每次都让我过瘾。”
她的口不择言,像毒液一样腐蚀着厉宗南的理智,他心里翻腾起强烈的深恶痛绝,那是嫉妒和屈辱。
厉宗南眼睛里掀起了狂风,低声问:“你是怪我没让你过够瘾吗?”
傅九莲指尖紧扣,微一扭头看着厉宗南一张阴沉扭曲的脸,她眼睛微挑,毫不畏惧,继续用那种平淡无波,却足以将人凌迟的语气转移了话题:“承蒙你把我办来北市上学,但那并不是我要求的,我也不稀罕,没有来北市,大差不差,我还是今天的我,与任何人都无关,与你无关,下去!”
谁让他来找她的!她不许!
“那天我让你g/c了。”厉宗南继续大放厥词。
傅九莲心里涌起一片嗜血的红光,拿出手机,要拨110,被厉宗南一把扣住,她动弹不得。
厉宗南声音很缓慢:“我顾忌你还小,忍住没做到最后一步,我呵护你的心,你感觉不到吗?”
他低笑:“你叫的跟猫一样。”
他紧盯着她的眼睛:“你告诉我,你说你爱我。”
他看着她继续:“我们弄//湿了一大片,我让你擦一下,你犯懒不动,和我撒娇,非得让我抱开你才行,我拿纸一点点擦,你一点不帮我,就披着被子坐一边看着,我手上都是你的味道。”
傅九莲像是看什么笑话一样:“你这是得了什么臆想症?”她恢复了冷静:“以后,你不要再私下找我,我最怕神经病了,也怕惹人闲话。”
“私下找你,惹人闲话-----” 厉宗南终于找回了声音,重复着这两个词,像是听到了世上最荒谬的笑话。她的话摧毁了他,他重重喘了口气,什么理由不理由,他就是想要她,放下手机,猛地抬起她下巴,另一只手掌控住眼前这张冷漠绝情的娇美脸颊:“傅九莲,你本来就是我的!离开他!”
可她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彻底的、冰封般的冷漠。
就是这种冷漠,像一盆冰水泼过来,厉宗南僵在那,悲凉与无力交织在一起,他猜不透她的心:“叫我二哥。”
傅九莲似笑非笑。
厉宗南受不了她这眼神,低声沙哑地说:“好妹妹,二哥爱你,就像你爱我一样。”一低头对着她耳朵亲了下去。
傅九莲飞快闪躲,一把推开他的脸。
对付这样的人不能流露出情绪破绽,不然他会抓住把柄,更上劲。
眼里闪过厌恶,傅九莲声音平静:“我只爱姜震。”
厉宗南自动忽略,贴着她手不动,感受她掌心的柔嫩,声音低沉:“当年……”他喉结滚动,眼神里出现裂痕:“当年我说我们不合适这句话是真的,你爸也警告我不要把你卷进我们家的是非中……”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将积压多年的浊气一并吐出:“除了这句,后面那些话都是假的。”
他强行压下焦躁,在此刻如同找到裂缝的洪流源头:“厉程掌控欲强,我给那女人找了下家,他就把我当工具让我联姻,那时候他派人盯着我,一步走错就是万丈深渊,当初不和你隔离开,他就会对我们用手段,绝不是小打小闹,你爸根本拦不住!”
“你还小,没经历过多少事,我怎么能把你搅进浑水?”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沙哑,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狼狈和急切:“我说了一些言不由衷的话,是二哥混账,看着你难过……我并不好受?可我不能让你继续找我了。”
他盯着她,眼底是翻涌的红血丝和压抑了太久的痛苦:“傅九莲,那天在海里,我真没看出来你抽筋,你信吗?”
他以为会看到她动容,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松动。
可傅九莲只是静静地听着,微微歪头,像是在审视一个陌生的、执迷不悟的人,声音没有起伏,像一把利刃,字字清晰:“我爱姜震,只爱他。”
厉宗南僵在那不动,心脏因为她过于平静的态度和冰冷的话而骤然下沉。
傅九莲说完趁他愣神,错身解开车锁:“这是姜震给我买的车,我是他的白雪公主,是他的大小姐,谁阻挡我们,谁就是我的敌人!”她转身推开车门,带着这句话走出去,踩着细细的高跟鞋,不紧不慢,在清冷的月光和灯光下,翩然离去,走到不远处楼道的阴影中,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任他坐在她车里,锁不锁门,她并不在意。
解释和挽回在她那轻飘飘的如一缕烟,而她知道怎么凌迟他。
厉宗南凝视着她的背影,仿佛要将她的背影刻进骨头里。她从来都知道怎么折磨人,从她飘进他的生活,一步一步,勾/引他,诱/惑他,几年来霸道地占据着他的身心。当初满眼满心都是他的娇俏姑娘,如今成了一名名副其实的粉黛佳人,她毫无留恋地走了。
只留下他一个人,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仿佛他们之间那些足以燎原的一道道火苗,从未发生过。
厉宗南微微颤抖的、用力攥紧直到指节发白的指尖,泄露了他内心的风暴。
想起傅九莲最后的那句话,这是那男人给她买的车,厉宗南猛地推开车门,大步离开。
如果说有谁知道怎么伤他,刺他,让他难受、痛苦,那么非傅九莲莫属。
他一边走一边下意识摸了摸喉结,眼神涣散,脑中闪过一个画面。她就像妖/精一样,娇美的笑,眉眼极尽媚态,羽毛般拂过他心头,勾魂的狠绝,想起来会让他颤栗,那些记忆就像烙印深深刻在那,离她越近越清晰,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