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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华丽铃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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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串华丽的铃铛孤零零地掉落在院子里,杨奉捡起来,很奇怪铃铛没有发生任何声响,明明前一刻还叫得很欢快。
“这是什么?”他把铃铛翻来覆去的检查,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铃铛声响了很久,我听得都烦死了,怎么这会儿不响了?”
“不止你,我也听到了。”
“新生里没有谁随身携带铃铛,谁会在傍晚出现在新生学院呢?”
“我认识的人里没有带铃铛的。”
“我也没有。”
“这一看就是姑娘家带的东西,男的谁会带?”
杨奉转向人群中,摊开手,铃铛挂在手上,细长的金色细链上缀满了雕刻的玫瑰花,“是你的东西吗?许愿?”
许愿站在人群里,脸色瞬息之间变了,瞳孔里倒映着铃铛的形状,她脸上无法掩饰的疑惑忧虑让众人不解。
杨奉动了动手,不耐烦地又问了一遍:“是你的吗?”
许愿匆匆回神,手指掐进掌心,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艰难地摇了摇头,“不、不是我的。”
怎么可能,这个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确定自己没有把它带过来,她离开家的时候放在梳妆盒里,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可如果她没有带过来,又怎么会出现相似的东西呢。
杨奉转眼:“你呢?”
不等人回答,自顾自道:“一看就不是你的。”
周素大怒,“你怎么就确定不是我的?”
“还用确定吗。”杨奉翻了个白眼,把铃铛收起来,“既然没人认领,我就先收着了。”
陈周易眼见着人群准备散去,忙开口道:“这东西落在沈寂声院门口,说不定是他的,我们进去问问他。”
本来还在苦恼怎么把人引过来,这个突然出现的铃铛真是帮了大忙了。只要他们进到沈寂声房间,他就会被取消进入决赛的资格,就不能进入后山,这样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本来他得知全体外门弟子一同比赛时,就已经相信沈寂声过不了比试,和师兄们比,怎么可能打的过。
但事实证明那个人是对的,他必须付出行动阻止沈寂声,不能放任他这样下去,谁知道他明天会不会因为能抗苟到最后。
杨奉没有任何犹豫,推开沈寂声的房门,桌上的灯盏因开门带进来的风轻微地摇曳着。
来到沈寂声的床前,他还没有醒来,呼吸绵长,杨奉敷衍地环顾了屋子一周,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等等——
他看到一个熟悉的黑瓶,就在沈寂声的枕头底下,杨奉大步过去抓起来一看,嘴角嘲讽地翘了起来,语调奇怪地把瓶子放在灯光下,展示给其他人看。
“看看我发现了什么,我说他怎么这么好命站到最后,原来是因为赛前服用了禁药。”
许愿瞳孔骤缩,购买禁药是不被宗门允许的行为,更别提服用,沈寂声难道……
不,不对!
杨奉是从枕头底下翻出来的,她们是亲自送沈寂声回来的,当时根本没看到这瓶所谓的禁药,一定是谁在污蔑他,沈寂声不可能会服禁药。
“少血口喷人!我们不久前还在房里照顾他,那时候还没有这个东西!”周素握着拳头冲到他面前,“一定是谁嫉妒沈寂声,故意买来陷害他。”
杨奉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小姐,是非对错,等到二师兄来决断吧。”
他素来看不惯沈寂声,没少给他下绊子,沈寂声不舒服他就高兴,本来这家伙忍得好好的,他都要有些乏味了,没想到沈寂声自己把把柄送到他面前,这就怪不得他了。
他把二师兄搬出来,周素哑口无言,“行啊,让二师兄来评评理,沈寂声不可能做这种事!”
新生院闹出的动静惊动了其他院,有一两个人过来查看发生了什么事,听了一嘴惊讶地张大了嘴。
谢挽秋坐在峰头,无所事事地望着山下的宗门,此时的她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兀然走出大殿,立在门口,忍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你在做什么?”
谢挽秋放空自己入迷了,她本是两只脚悬在崖边,坐姿就很不稳健,背后突然响起的男声吓她一跳,一个不稳滑落峰头。
极速下落带起的风刃刮过她的脸,下一瞬腰上搂上来一只手,顷刻间被带回去,双脚落在实地,谢挽秋忙不迭道:“谢谢师父救命之恩。”
若是林无虞在这里,肯定要被她的演技看吐。
兀然待一落地便和她分开,淡淡训斥她:“不去修炼,坐在这里做什么?”
他看不得别人浪费时间,既然入了天域宗,就该忘却凡尘俗世,一心放在修炼上。
谢挽秋:“……”
怎么会有这么不解风情的男人,她长的这么貌美,难道他就看不到吗?
系统补刀:“对于兀然来说,你还没他的玉凌剑美。”
谢挽秋:“……”好了闭嘴。
被师父训斥,她毫不气馁,小天使似地扬起笑容,“徒弟知道了,师父别生气了,生气对身体不好。”
系统:“呕,都说让你别看脑残话本。”
谢挽秋:滚。
她如此乖巧,好像他说什么她都照单全收,兀然心里一时滑过异样的情绪,原来拥有徒弟是这样的感受吗?
“去修炼吧。”他转身进入大殿。
谢挽秋:“……”
好没意思的师父啊,整日除了修炼就是修炼。
吐槽完,她亦步亦趋跟在兀然身后,早在半个月前她就征得兀然同意,可以进入大殿和他一同打坐修炼。
系统觉得自己还是有点经验的:“你这样追男人是追不上的,好歹做做饭,打扫打扫卫生,打理打理花草,让他看到你与众不同的一面。”
谢挽秋:“谁说我要追他了,我只是喜欢那张脸而已。”
系统:“那你装什么失足掉落悬崖,让兀然来救你。”
谢挽秋:“谢谢,没装,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耳边吵闹的声音让沈寂声醒来,他望着头顶的围帐,潜意识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就被暴力从床上拖起来。
“正好他醒了,起来吧,解释解释这是什么东西。”
黑色的瓷瓶出现在视野里,沈寂声茫然地出声:“这是禁药。”
钳制胳膊的手一松,他摔在地上,皮肉的疼痛直达心底,他这一天伤得不轻,虽然服用了固元丹,也需要静心修养,至少一个晚上。
手掌触碰冰冷的地板,房间里一反常态地亮堂,前方一片黑色阴影,他抬头,房间里几乎站满了人,周素和许愿担忧地望着他,二师兄站在前面紧蹙着眉。
“这是在你的枕头底下发现的,你可以给我们一个解释吗?”
“我从未购买过禁药,请师兄明鉴。”沈寂声心神具颤,跪在地上,竭力压下所有的恐慌。
如果今夜被扣上购买禁药的帽子,他不仅不能去后山,还会被赶出天域宗,从此臭名昭著,无法在任何一个修仙门派修炼。
虚清处理过无数次类似的事件,服用禁药不止在外门弟子中频发,就连内门弟子也偶有发现此类现象。
他十分不明白,修炼这条道路本就是任重而道远,脚踏实地的每一步都是搭建登天梯的积累,这条路没有所谓的捷径,贪图捷径得来的不过是空中楼阁,稍不注意就化为飞灰,为何还有这么多的人前赴后继。
“你的身体里有禁药残余的成分。”虚清的话打破了沈寂声摇摇欲坠的信念,他猛地抬头,矢口否认,“不可能!我没有服用过,从来没有!”
虚清对他很失望:“你叫沈寂声是吧,明天收拾好就下山去吧,修行这条路不适合你。”
“不!”沈寂声不接受这个结果,他膝行至虚清脚边,抓住他的衣角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师兄我没有服用禁药,你相信我,我没有服用,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提到陷害,他骤然转身用染红的眼眶盯着杨奉,平日温和沉静的面容变得扭曲,他咬牙切齿,“是他!是他陷害我,是他把禁药放到我房间,他平素就看不惯我,绞尽脑汁地针对我,一切都是他的手笔,周素和许愿可以证明!”
杨奉破口大骂,眼神紧张地看着虚清,唯恐他信了沈寂声的话:“少来攀咬我,明明是你自己做的孽,我是看不惯你,但这种罔顾宗门禁令的事我从来不碰!”
周素忍不住站出来,“师兄,我可以——”
作证两个字被虚清抬起的手制止,他把沈寂声的手从衣服上撕下去,退后两步和他隔出泾渭分明的界限,“言尽于此,下山去吧。”
沈寂声眼睁睁看着唯一的希望落空,手指不由自主地蜷缩成一个微小的弧度,为什么不相信他,为什么啊?
眼睛酸涩的要命,可他死死咬着牙,不肯在杨奉面前透露出半点脆弱,仰着头还想让师兄再调查调查,他没有做过的事他不能认。
然而他一看到虚清的脸就愣在原地,那张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情,只有冷漠,对待异类的冷漠。
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沈寂声在这一刹那间想明白。
虚清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不知道,繁杂的脚步声击打着他敏感的神经,有人在耳边问他还好吗,他胡乱摇着头,满脑子都是错乱的画面。
等他冷静下来时,凄冷的月光铺满了门口,幽冷的气息从地板一路延伸至心底,他僵硬的身体动了动。
舅舅!他的大脑里蓦然闪过舅舅的身影,他还可以去找舅舅,舅舅一定会相信他的,舅舅会救他的,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