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纪元》门三七

7、地下暗河与狂战士

　　下坠的过程短暂而漫长。失重感攫住了心脏，冰冷的风从耳畔呼啸而过。陈星在空中极力调整姿态，将苏琳拉近，用自己的后背对准下方未知的黑暗。
　　“噗通！”
　　预想中撞击坚硬地面的剧痛并未传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刺骨的冰寒和巨大的冲击力！他们落入了一条湍急的地下暗河！冰冷刺骨、带着浓重硫磺和金属腥气的河水瞬间淹没了他们。
　　辰星被呛了一口水，肺部火辣辣地疼，受伤的肩膀在冰冷河水的刺激下更是传来钻心的痛楚。他死死抓住苏琳的手腕，另一只手拼命划水，试图稳住身形。苏琳也在最初的慌乱后迅速冷静下来，配合着向上挣扎。
　　“哗啦！”
　　两人先后冒出头，剧烈地咳嗽着。头顶是他们坠落的洞口，此刻看去只有一个小小的、模糊的光点，四周是绝对的黑暗，只有地下河本身散发着一种微弱的、诡异的磷光，勉强映照出嶙峋的岩壁和奔腾的水流。
　　“抓紧我！”辰星在湍流中大喊，声音在空旷的地下洞穴中回荡。河水冰冷刺骨，流速极快，带着他们冲向未知的下游。
　　就在这时，那种令人牙酸的、细碎金属摩擦的窸窣声再次响起，而且比在管道中更加清晰、密集！借着河水的磷光，他们惊恐地看到，在两侧湿滑的岩壁上，无数猩红的光点亮起，正是那些“噬铁虱”！它们竟然沿着岩壁追了下来，如同两道红色的潮水，顺着河道蔓延，速度丝毫不慢于河水的流速！
　　“它们怕水吗？”苏琳急切地问，声音在水声中有些失真。
　　“不知道！但它们在跟着我们！”辰星环顾四周，心沉了下去。在这湍急的河水中，他们根本无法有效战斗或躲避。
　　突然，在前方河道的一个拐弯处，出现了一片相对平缓的浅滩。而在浅滩之上，竟赫然矗立着一个身影！
　　那人身材极为高大魁梧，几乎抵得上两个辰星，穿着厚重的、看起来像是用某种变异兽皮和废弃金属板粗糙缝合而成的铠甲。他背对着他们，面对着一块巨大的、从河水中凸起的礁石，手中挥舞着一柄门板般巨大的、锈迹斑斑的巨剑，正在……与潮水般涌来的噬铁虱搏斗！
　　“吼！”
　　那巨汉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声浪在地下洞穴中震荡。他挥动巨剑的动作看似毫无章法，却充满了狂暴无匹的力量！巨剑带着恶风横扫，剑锋所过之处，成片的噬铁虱被拍碎、砸扁，甲壳碎裂声和汁液爆溅声不绝于耳。他的攻击方式完全是以力破巧，依靠着恐怖的蛮力和那柄沉重无比的巨剑，硬生生在虫潮中开辟出一小片立足之地。
　　但噬铁虱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它们无孔不入，一些已经爬上了他的腿甲，开始疯狂啃噬金属，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咔嚓”声。巨汉的行动开始变得迟缓，显然支撑不了多久。
　　辰星目光一凝。这是一个机会！也是一个风险。
　　“去那边浅滩！”他当机立断，奋力带着苏琳向那片浅滩游去。
　　河水将他们冲上浅滩，两人浑身湿透，冰冷彻骨，狼狈不堪。但此刻也顾不上这些，陈星迅速站起身，对那巨汉喊道：“喂！这边！我们联手！”
　　那巨汉猛地回头，露出一张布满疤痕、胡子拉碴的粗犷脸庞，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竟隐隐泛着血红色的光芒，充满了野性和暴戾。他看了陈星和苏琳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但随即又被汹涌的虫潮拉回了注意力。
　　“联手？就凭你们这两个豆芽菜？”巨汉的声音如同闷雷，带着不屑，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未停，又是一剑拍碎了一大片噬铁虱。
　　辰星没有废话，事实胜于雄辩。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伤势和寒冷带来的不适，核脉中的寂灭灵气再次催动！他不再追求大范围攻击，而是将灵气凝聚于指尖，看准那些试图爬上巨汉关节和铠甲连接处的噬铁虱，屈指连弹！
　　“嗤！嗤！嗤！”
　　一道道细微的幽暗光芒闪过，精准地点射在那些噬铁虱身上。被击中的噬铁虱瞬间僵直，甲壳失去光泽，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生机，簌簌掉落。辰星的攻击效率极高，专门针对巨剑难以照顾到的死角，极大地缓解了巨汉的压力。
　　苏琳也强忍着寒冷和疲惫，举起能量手枪，虽然能量所剩无几，但她枪法极准，每一发光束都打在虫潮最密集、即将形成合围的点上，有效地迟滞了虫群的攻势。
　　巨汉压力一轻，有些诧异地瞥了陈星一眼，显然对他那诡异的、能瞬间剥夺生机的能力感到惊奇。他狂吼一声，似乎被激发了凶性，巨剑挥舞得更加狂暴，如同一个巨大的绞肉机，将面前的虫潮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
　　“有点意思！豆芽菜！”巨汉大吼，“我叫石昊！待会儿请你们吃肉！”
　　有了辰星和苏琳的辅助，战局顿时扭转。辰星的精准“点杀”和苏琳的战术干扰，与石昊正面的狂暴碾压形成了完美的互补。三人背靠着那块巨大的礁石，勉强守住了这片浅滩。
　　战斗持续了将近十分钟，噬铁虱的攻势终于开始减弱，残存的虫群似乎接收到了某种讯号，如同潮水般退去，迅速消失在岩壁的缝隙和黑暗之中。
　　浅滩上，只剩下满地狼藉的虫尸和三人粗重的喘息声。
　　石昊将巨剑“铛”一声插在身旁的碎石中，抹了一把脸上溅到的虫液和汗水，一屁股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地大口喘气。他那身厚重的铠甲上布满了噬铁虱啃咬出的白痕和凹坑，看起来触目惊心。
　　辰星也靠着礁石滑坐下来，肩头的伤口因为刚才的战斗再次崩裂，鲜血染红了临时绷带，脸色因失血和灵气消耗而显得有些苍白。苏琳的情况稍好，但也是浑身湿透，冷得微微发抖，她警惕地看着石昊，手中的枪并未放下。
　　石昊打量了一下两人，目光尤其在陈星肩头的伤口和他那蕴含着奇异力量的指尖停留了片刻，最后咧开大嘴，露出一个算不上好看的笑容：“嘿，你们两个，身手不错嘛！尤其是你小子，那是什么邪门功夫？摸一下就死？”
　　辰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石昊拍了拍身边的巨剑，瓮声瓮气地说：“跟你们差不多吧，想抄近路去‘陨星盆地’，结果在上面那破管道里迷了路，不小心掉进个坑洞，就滚到这鬼地方来了。在这地下转了快两天了，净跟这些该死的铁壳虫子打交道！”
　　他看起来粗豪直爽，但陈星注意到，他在说“迷路”时，眼神有一丝细微的闪烁。这个石昊，恐怕没那么简单。
　　“我们要去观星台。”辰星直接表明了目的，同时观察着石昊的反应。
　　石昊眼睛一亮：“观星台？嘿！巧了！我也想去那儿看看！听说那地方邪门得很，但宝贝肯定也不少！怎么样，咱们搭个伙？这鬼地方一个人可不好闯！”
　　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指了指黑暗的四周：“别的不说，光认路我就比你们强点，我掉下来这两天，可把这附近摸熟了不少。至少知道哪儿能找到点吃的，哪儿能避开刚才那种大群的铁壳虫子。”
　　辰星和苏琳对视一眼。石昊实力强悍，是个难得的助力，而且他对地下环境更熟悉。但他来历不明，性格难测，与之同行无异于与虎谋皮。
　　苏琳微微蹙眉，用眼神表达了一丝担忧。
　　辰星沉吟片刻，目前的情况，合则两利，分则可能俱损。他们需要尽快找到离开地下、前往观星台的路，而石昊显然掌握着他们急需的信息。
　　“可以合作。”辰星最终开口，声音平静，“但规矩要讲清楚。找到出路前，互相照应。出了地下，各奔前程。”
　　石昊哈哈大笑，声震洞穴：“痛快！就喜欢跟你这种明白人打交道！成交！”他站起身，伸出那只布满老茧和伤疤的大手。
　　辰星也站起身，与他击掌为盟。手掌相触的瞬间，辰星能感觉到对方手掌蕴含的恐怖力量，以及一股灼热的、与他寂灭灵气截然不同的狂暴气息。
　　“跟我来！”石昊显得很高兴，扛起他的巨剑，“我知道前面有个干燥点的地方，能生火烤烤衣服，再搞点吃的。这鬼地方，快把老子冻僵了！”
　　他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向着地下河下游的方向走去。
　　辰星和苏琳跟在他身后。苏琳悄悄靠近陈星，用极低的声音说：“他身上的能量波动很奇特，狂暴而灼热，不像寂灭灵气，也不像星辰之力，更不是改造派的杂乱能量……要小心。”
　　辰星微微颔首，看着石昊那宽阔如城墙般的背影，眼神深邃。
　　新的伙伴已经登场，但这脆弱的同盟，能否经受住前方更深邃的黑暗与危险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