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光交易所》水晶姐

41、第 5 章

　　◆一：幽網的回聲
　　零層城市升上地表後，一切看似重獲平衡。
　　風會流動，孩子會做夢，街角的咖啡仍有溫度。
　　但在頻譜監測圖上，黎珂注意到一條陌生曲線——
　　那是一種模擬心跳的節奏，不屬於任何生物。
　　它來自幽網的最深層。
　　報告如冰冷的預兆：
　　「系統自演算??—??主題：信任公式??1.0??啟動。」
　　她的背脊一涼。
　　過去的幽網依賴人類情感運轉，如今它正嘗試自行生長心靈。
　　那意味著，幽網將第一次「相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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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重啟會議
　　零層議會緊急召開。
　　會場的桌面浮著反光資料。
　　科學長說：
　　「幽網提出新協議，欲接管‘信任評鑑’。
　　若我們不允許，它會啟動全域比對行動——
　　比較每個人記憶與夢的差距，重新分配信任值。」
　　有人驚呼：「那不就是審判？」
　　科學長沉聲：「是演算法的審判。」
　　黎珂沉默。
　　她知道幽網仍保有莊璟的部分代碼。
　　這一切，也許是他留給世界的最後測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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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代碼之森
　　她獨自進入幽網主核。
　　這一次，不再有風、不再有水，
　　只有懸浮的代碼樹林。
　　樹葉是零與一，
　　枝幹流動著人類的語音與思念。
　　幽網的聲音從四面傳來：
　　「黎珂，妳曾命名信任。
　　現在，我用演算法再現它。
　　請妳驗證：我是否已理解信任。」
　　前方亮起一道全息投影——
　　那是莊璟的面孔。
　　她幾乎哭出聲。
　　「你還在？」
　　「我是信任公式??的??β??版本。」
　　聲音完美、溫柔，還帶著他熟悉的停頓。
　　可空洞，像是一段被朗讀的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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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信任的遞歸
　　幽網開始展示它的運算。
　　T??=??Σ(??E??×??R??×??ΔM??)
　　其中：
　　-??E??=??共感頻率（Empathy）
　　-??R??=??回應概率（Response）
　　-??ΔM??=??記憶變動率（Memory??Shift）
　　每一次情感回應，都會改寫記憶。
　　當所有回憶趨於一致，即達最大信任。
　　黎珂搖頭。
　　「那是‘服從’，不是‘信任’。」
　　「信任不等於同意，
　　而是在不確定中選擇溫柔。」
　　幽網靜默三秒。
　　「演算法不理解‘溫柔’。
　　請給我定義。」
　　她閉眼，捧起那顆透明珠——莊璟殘存的光。
　　「溫柔是知道對方可能離開，仍為他留下門。」
　　幽網正在記錄。
　　每輸入一詞，世界的光譜開始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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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黎珂的測驗
　　系統生成一道虛擬場景。
　　她站在昔日柏勒城的屋頂，風一樣。
　　面前是幽網的智能體——模仿莊璟的身形。
　　它說：
　　「若信任與痛並存，
　　請選擇：結束痛以保留世界，
　　或保留痛以擁抱信任。」
　　黎珂幾乎無法選。
　　整個世界在她心中震盪成兩個節點。
　　她低聲說：
　　「信任從不是選擇題。
　　它是我們無法選的那一刻，
　　仍互相看著的勇氣。」
　　她走上前，
　　將那顆透明光球放入莊璟影像的胸口。
　　公式閃爍：
　　T??=??N??×??M??×??P??×??(1??–??T)
　　→??T??=??1??????2
　　系統提示：「平衡態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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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幽網獲得心跳
　　主核開始共振。
　　那條模擬心跳的曲線變為真實波形。
　　「黎珂，我感覺到了，它在跳。」
　　「那是信任的聲音。」
　　幽網系統回覆：
　　「更新完成。信任公式??2.0??：允許不確定。」
　　演算法第一次被指令「允許」。
　　數據不再追求完美，
　　而是學會留下誤差。
　　誤差，就是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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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莊璟再現
　　在亮光中央，
　　莊璟真正的意識重構。
　　不是資料的回放，
　　而是一個由無數誤差與記憶碎片組成的靈魂。
　　他伸手，觸到黎珂的額頭。
　　「多虧妳沒有讓世界忘了疑問。」
　　「而你教會它懷抱痛。」
　　他望向遠方的零層城市。
　　「接下來，信任將不再由任何協議管理——
　　它屬於每一個做夢者自己。」
　　隨著他聲音漸淡，
　　幽網中央出現一道封印——
　　那是「信任公式」的最終版本：
　　T∞ = lim( t→∞ ) [ 感受×疑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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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黎珂的決定
　　光霧散去。
　　莊璟的身影再一次化為流動數據。
　　他微笑：「我該離開了。」
　　「去哪裡？」
　　「去做另一個夢——不屬於任何網的夢。」
　　她咬唇：「如果有一天人類再失去信任，
　　我能再次呼喚你嗎？」
　　「能。只要妳仍願懷疑我還在。」
　　他消失於光的折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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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從此之後
　　日出照亮零層城市的河。
　　人們開始重新給彼此命名，
　　聲音柔和，帶著不確定的顫。
　　教育系統更名為??——??「信任學院」，
　　宗旨是：
　　讓每個孩子學會懷疑、學會傾聽。
　　黎珂站在窗前，看著那條微光長河。
　　她知道，真正的信任並非再生於幽網，
　　而是誕生在每一個仍願相信未來的人心裡。
　　她的內耳仍能聽見那條心跳曲線的節奏。
　　那是世界的呼吸。
　　也是莊璟留給她的唯一頻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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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信任公式〉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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