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役千金生存手册》雁断西风

14、第 14 章

　　谈话期间，薇薇安的眼神一直在两人身上流转，最终落在塞拉身上，露出了了然的微笑。

　　“看来，塞拉小姐已经找到了值得信赖的新伙伴。”她的语气温和但笃定。

　　塞拉回以一个坦然的笑容：“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请直接说吧。”

　　“当然，信任是所有伟大合作的第一步。”

　　薇薇安优雅地微微颔首，她侧身打开了一旁复古的牛皮手提箱，从精心设计的隔层中掏出了一方丝绸手帕，轻轻展开，露出了一块晶莹剔透的晶石。

　　塞拉眼中笑意加深：“果然如你信中所说，晶石加工的难题已经解决了。”

　　“不仅如此，”薇薇安的语气中难掩激动，“我们还发现了一个更加令人心潮澎湃的可能性。”

　　说着，她从箱中取出了一只形如鸟笼的精巧黄铜装置，将手中的小块晶石放入其中。然后，又拿出一张羊皮纸，简易地画出了一个阵法，将羊皮纸推入了鸟笼的底部。

　　伴随着细微的机械转动声，装置缓缓启动，静默片刻后，那块晶石瞬间发出明亮的光芒，这是再简单不过的照明魔法。

　　看见眼前的着一幕，穆曦的神色中闪过一丝惊讶。

　　塞拉倒立刻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形如鸟笼的装置是一项被束之高阁多年的冷门发明，魔导器。魔导器可以将驱动法阵以符文的形式提前预置其中，理论上，只要再放入作为动力能源的魔法晶石，哪怕是未曾受过魔法训练的普通人，也可以享受到魔法带来的便利。

　　这样的装置听上去是一个伟大的发明，但在亚特兰大陆，却很难有实际的用武之地。原因无他，魔法晶石在这个世界太珍贵了。

　　高阶的魔法晶石往往被强大的魔法师和贵族们所垄断，其价格也不是一般民众可以企及的；而低阶的魔法晶石，因为纯度低，需要频繁更换才能维持魔导器的运作。至于魔法师们，他们更倾向于直接使用晶石中纯粹的魔力，没有谁愿意去购买这种会损耗晶石能量、效率低下的魔导器。

　　所以，魔导器自诞生之初，就仅仅停留在少数收藏家的手里，一直没有得到普及运用。

　　“一直以来，魔导器的瓶颈是驱动装置的动力，”薇薇安看向穆曦，显然有意为她解释，“而奥里奇开采出来的魔晶石，不仅有着巨大的产量，还有极高的纯净度，只需要很小一颗魔晶石便能维持低阶魔法的长久运作。”

　　穆曦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深意：“魔法师对于晶石的需求终究是有限的，如果能将晶石推向一般民众......”

　　“那将在亚特兰掀起颠覆性的影响，”塞拉接过话头，她看向薇薇安，“辛苦你了，薇薇安。”

　　薇薇安摇摇头：“这不算什么，多亏了塞拉小姐提供的解决方案，不然，魔晶石恐怕要用永远卡在加工这一步了。”

　　“用以掩人耳目的商团我也已经准备好了，只要时机成熟，随时都可以开展下一步的行动。”薇薇安目光灼灼，眼中满是野心。

　　塞拉想了想，说：“既然是商团，便不能只售卖魔晶石，否则太过显眼。”

　　薇薇安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请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商团的成员们去采购异国特产作为掩护，只是魔晶石的代理商铺，还需要时间仔细甄选，确保对方足够可靠。”

　　“那便交给你了，”塞拉点点头，“不必太着急，如今王室正严查黑魔法宝石相关的事件，晶石相关的交易这段时间恐怕都很敏感，还是避开风头为妙。”

　　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看一眼穆曦，又问道：“之前在信中听你提起过，你有在地下市场进行考察，可曾发现过黑魔法宝石相关的线索？”

　　“这件事说起来真是奇怪，”薇薇安皱了皱眉，“不久前，地下市场和小酒馆都突然出现了一大批来历不明的宝石，那股不详的气息真是让人厌恶。现在想来，大概和王室所查处的黑魔法脱不了干系。”

　　“不过，自从王室开始严查后，这些宝石又不见了踪影，显然是转移了渠道。海伦小姐的手段确实凌厉，但有些太急躁，恐怕已经打草惊蛇了。”

　　说到这，薇薇安才恍然想起，她转向穆曦：“关于伊文斯近来发生的变故，我感到很抱歉。”

　　穆曦摇了摇头。

　　“不过，”薇薇安话锋一转，“在我看来，这倒并不是那么棘手的问题。艾尔德温在事发后便立刻将罗安从家族中除名，不愿和他沾上一点干系。伊文斯只要在合适的时机做出切割，想脱身也不是难事。说不定，这对于穆曦小姐来说，还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呢。”

　　薇薇安的话点到为止。

　　穆曦笑了笑：“多谢你的建议。”

　　“那么，塞拉小姐，后续有消息我将随时与您联系。”薇薇安优雅地合上皮箱，点头告辞。

　　魔晶石的事情终于有了进展，塞拉心中一直悬着的石头落了下来。这样，无论日后如何，自己总算是有一个退路。

　　薇薇安走后，穆曦才轻声说：
　　“原来，你与薇薇安小姐已经这么熟悉了，我都不知道。”

　　塞拉抬眼看着穆曦，想了想，说：“之后发生的事，我不会对你再有所隐瞒了。”

　　她看见穆曦的眼中多了一丝柔和：“无论如何，你愿意告诉我这些事情，我很高兴。”

　　“先不说我了，”塞拉摇摇头，“伊文斯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穆曦沉默片刻，想起伊文斯夫人，又想起张扬跋扈的亚伦，低声叹道：“恐怕这次，我要做好被憎恨的准备......”

　　“什么？”

　　“没什么，等调查的结果出来再说吧。”

　　塞拉的神情浮上一丝担忧：“这件事没有交给兰斯洛特处理，我不好插手。我会找机会问一问海伦那边的情况，如果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我会尽量帮忙的。”

　　穆曦却摇摇头，眼神坚定：“这件事，可以交给我自己来处理吗？因为有一些事，是我必须要面对的。”

　　塞拉犹疑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看着塞拉，穆曦释然地笑了，她忽然摊开手掌，伸向塞拉面前。

　　“谢谢你，”她看着塞拉，认真地说，“让我拥有了特别的一天。”

　　她的掌中，是那枚月光石雕刻的树叶发饰。

　　迎着穆曦坦然的笑意，塞拉感到脸上有些燥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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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特兰王都 王室花园

　　“乖，把那边的球叼过来。”

　　阳光下，一位金色微卷发的少女正赤脚坐在水池边，正不亦乐乎地和一条棕色的卷毛小狗玩耍。

　　不时溅起的水花在空中折射出蜂蜜般的色泽。

　　“哎呀，我的好王女，终于找到你了！”

　　一道急切的声音响起。

　　“是娜塔啊，”碧绿的双眼慵懒地抬起，看清来人，又没什么兴致地垂了下去，“怎么了？”

　　“阿尔钦家族海伦小姐写的报告已经寄来了，您也该去处理一下了。”

　　“乖孩子，真棒！”少女接过小狗叼来的球，手上止不住地抚摸，“你就把报告放在书房吧。”

　　“我的好王女，王上好不容易交给了您一个这么重要的任务，您这次真得重视一下。”年迈的妇女苦口婆心地劝道。

　　“呵，不过是姊姊们不愿意碰的脏事罢了，这些老狐狸的心思我还不知道。”

　　少女露出了一脸厌恶的表情，反倒使那张漂亮的脸蛋更加生动了：“王上之前因为黑魔法的事情大发雷霆，此时谁要是凑上去，就是去当下一个出气筒。”

　　就在此时，一只通体雪白的波斯猫迈着优雅地步伐，悠悠从玫瑰花丛经过，小狗的注意力立刻被那高傲摇晃的尾巴吸引，见猫咪隐入树丛中，也一颠一颠地追着猫咪的步伐消失了。

　　“啊，走了，”少女失落地看着小狗的背影，收回空落落的手，回头朝妇女吐了吐舌，“这些装腔作势的魔法师，我才不想要和他们有牵扯呢，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真是恶心死我了。”

　　“我的天啊，”妇女大惊失色地捂住了少女的嘴巴，“您可千万别在王上的面前说这样的话。”

　　少女不满地挣扎着摇头，金色的卷发随风而动。

　　“呼......”拨开了娜塔的双手，少女长呼一口气。

　　“我说的有什么不对，你看看最近来的那些魔法师，哪一个不是不可一世的模样？明明有求于人还要摆谱，真是可笑。”

　　就在此时，身着黑衣的侍从绕过水池走来，弯下腰说道：

　　“夏尔王女，有人求见。”

　　少女轻蔑地朝娜塔扬了扬眉：“你看，求情的又来了。”

　　侍从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少女。

　　少女眼中闪过恶作剧的趣味，扬声说：“见！怎么不见？！”

　　娜塔的脸立刻苦了下来：“王女啊，您该去处理正事了。”

　　少女懒散的挥挥手，随着侍从一同起身离去：“娜塔，这可是你教导我的，一个优秀的王女应该懂得如何回应臣民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