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星复燃》辞不淑

12、 第十二章 关注

　　乔安豫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方的问题，害怕吗？这种事情有什么值得他害怕；迷茫吗？没有摸清自己真正的想法就莽撞地来参加节目，到现在最终的目的也只有待够六个月而已。

　　兜兜转转间开口也只能说出“还好”二字。

　　底下的选手都有些骚动，对于导师的提问来讲乔安豫的发言实在太简短，这样会让导师不知该如何接话，更别说提问人还是周谨臣。

　　可是周瑾臣却是一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他嘴角的笑容变得有些难以琢磨，开口时回以了三个字“那就好”。

　　不知道这是他又一种试图伪善的态度，还是真的满不在意，总之对于所有人来讲这一part能快速过掉当然是最好了。

　　燕琢接回话语，先是赞扬了一番这个作品，然后将导师们聚集在一起商讨乔安豫的评级。

　　“我觉得这位选手的作品也没有到达一个很高的水平。”余承泽面带笑容的提议，但无人看到他在桌底下死死握着的笔已经快要断裂。

　　其他导师对于余承泽突然的提议都颇感意外，余承泽作为近些时候新起的歌手，他在这个节目更多的是承担一个学习和补充的身份。虽然同为特殊嘉宾，但是他和周瑾臣的位置显然无法相提并论，因此他在评级方面也很少发表自己的看法，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直率地说出来。

　　顾宴礼晃荡着身下的椅子，用着极为刻意的语气问道：“哦？余老师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呢？”

　　余承泽扯扯嘴角：“创作本来就是一个难以评判的东西，我们前面评判了这么多作品，他们有些不乏悦耳之作，但是我们也都给予了一个相对较低的级别，换句话说创作本来就没一个合理的标准，那么这个作品既没有华丽的编排也没有足够强烈的渲染，又怎么能越过前面的作品给它一个很高的分数呢？”

　　其他人都没有发言，此刻最能给予回应的人大概也只有顾宴礼和……那个此时坐在位置上显得很无所谓的男人了。

　　顾宴礼微微一笑：“怎么办？你说的似乎很有道理，那我们应该怎么给分呢？”

　　台上的乔安豫并不知道导师们讨论的如何，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评级肯定不会很高，因为余承泽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余承泽坐在导师席间，穿着得体，气质温润，谈吐得当，还有一副看起来似乎永远都不会和别人红脸的样子。

　　至少从乔安豫认识他起，他就一直都是这副样子。

　　如果说乔安豫还只是外形与成怀街格格不入，那么余承泽就是打从一开始就没把自己当成成怀街的人，哪怕他就是在这里出生，在这里生活了整整二十二年。

　　乔安豫想着想着一下又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没有注意到导师席间一双带着戏谑的目光将他打量了个透彻。

　　周谨臣无视了余承泽在一旁的长篇大论，他用钢笔点点了纸面，眼里的笑意沦为实质。

　　燕琢不小心侧目瞟到，被雷了个彻底。圈里的熟人谁不知道，当周先生露出这种不知意义的笑容时，就是谁要倒霉的时候，毫无例外。

　　“所以对于这首曲子我的评价是中上，当然能做的如此悦耳必然也是有可取之处，我无法否认。”余承泽信誓旦旦地说着：“但是专业度和技巧感太低，所以综合来讲B级便是最好的选择。”

　　顾宴礼不置可否，他捏着评级表，看向那个端坐席间未表一言的男人。

　　于诗怡掩着嘴轻笑道：“哎呀，要说歌曲创作我们其实也不是特别懂，果然专业的事就应该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对吧。”说着她捅了捅齐博远。

　　齐博远咳了一声：“嗯，当然说不定这次参加完这个节目，下次我就能出专辑了，毕竟学到的东西还挺多的。”

　　人心浮动，暗潮汹涌。

　　“怎么这么久啊？”

　　“就是啊，之前那些个大公司的练习生也没有考虑这么久的，他是怎么回事？”

　　“不会是导师不太满意吧，想给打压但是给不出理由来？”

　　“可是这首曲子很棒啊！要是写成歌都能发行了吧！我倒是觉得是太好了所以导师才拿不准。”

　　余承泽当然也感受到了其他导师之间涌动的氛围，他其实也拿不准能不能给到乔安豫低等级，但他绝对不能让乔安豫顺利高位晋级。

　　他不清楚乔安豫为什么会到这个节目来，也不清楚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无论如何……他都要想尽一切办法搞走乔安豫。只要搞走他，那后面无论是威胁还是用更强硬的手段，他都能让乔安豫永远闭嘴。

　　这些导师都没有和乔安豫有牵扯的地方，他们也不会想得罪他或者星图，所以只需要——

　　“天啊……”于诗怡发出一声几近震惊的感叹，她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评级表上,那是一张已经填好了的评级表。纸张摊开放着，毫不遮掩，也无需讨论，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导师：周谨臣
　　评级对象：乔安豫
　　评级：S

　　这个S级不是舞台上的第一个S级，而是周瑾臣的第一个S级，是属于乔安豫的S级。

　　余承泽盯着那张评分表几乎要将它盯出一个洞来，感受到摄像头的逼近，余承泽紧急收敛情绪。可他心里清楚的知道周谨臣这个S级出来代表着什么，就算他打B级也已经无济于事，因为从表演一结束顾宴礼眼里的欣赏就没消失过。

　　“恭喜你，乔安豫学员。”燕琢手上拿着的是最终结果的表格，他语气温和的道出：“你的最终评级是S级。”

　　乔安豫对这个结果感到意外，他不知道导师席间的风波，但凭借敏锐的观察可以发现余承泽一瞬间不自然的神色。

　　看来余承泽确实争取过了，看来是有什么意外阻拦了他。乔安豫看向评分表中余承泽打出的A级，这个给分明显不是余承泽会干出来的，难道是因为——他的目光划到最后一栏，周谨臣，S级。

　　这是这个导师在舞台给出的第一个S级，并且给的是他。乔安豫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心情有点微妙。

　　然而学员席间早已扬起了轩然大波，对于这个结果更多人率先感受到的当然是不可置信。

　　“为什么为什么总有一种男神下凡了的怪异感！”

　　“既然不给S级就全部都不要给啊!单单给一个人算怎么回事啊！虽然我承认这个男生的作品真的好，但是但是……”

　　“其实我觉得这个作品也就那样吧，要不是我选的舞蹈，哪里轮的上他啊！”

　　“那你下次搞个创作看看实力啊！”

　　“那还是下次再说吧。”

　　Top7的席位间只有黎洛颜是面露悦色，他感叹一声：“我就知道这孩子很厉害，瞧瞧连周先生都被他拿下了，某些人还在舞台上像个小孩子一样撒泼，要个S级求爷爷告奶奶的。”

　　不管好事坏事，只要是关于自己的总会特别敏感的萧尉瞪着眼就嚷嚷道：“黎洛颜你说谁是小孩子！谁求爷爷告奶奶了！”

　　黎洛颜翻个白眼：“谁说的大声谁是喽。”

　　萧尉狠狠摁着扶手，那不殆的眼神看起来很想站起来和黎洛颜打一架：“我没有！我只是，只是……不服而已……”

　　“谁管你服不服。”黎洛颜毫不在意，“不服的人多了去了，你们这些人自尊心比天都高，每个都要解释一遍导师不得累死。”

　　“你！”萧尉撸起袖子。

　　“行了。”刘叙寒坐在最高处沉声道：“要打出去打，别在录制现场找事。”

　　黎洛颜最看不惯就是刘叙寒这样装的伪君子：“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其实这里最不服的不就在那里坐着吗？看到周先生只给了一个A级，眉头皱的都快起飞了，比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刘叙寒依旧冷冰冰道：“黎洛颜，再这样怼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你也不必把见到顾宴礼的怒气撒到这里来。”

　　黎洛颜“哼”了一声，不再开口。

　　台下的导师席，燕琢用一种少见的欢快语气询问道：“对于拿到了周老师第一个S级这件事，乔安豫同学有没有什么想对周老师说的呢？”

　　乔安豫抿了抿唇，这个问题问的怎么感觉这么怪异，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按照前面选手的标准话术来说，谦虚就可以解决大部分的问题。

　　所以他选择微微俯身，道了一声：“谢谢周老师。”

　　燕琢笑道：“很朴素的道谢呢，那么周老师又什么想说的吗？”眼神里蕴含威胁，要是再拆我台，你等着我就和明谯说去吧！

　　周谨臣连眼神都没递过去，他拿着话筒，凝视着这个被顶光包裹住的少年，开口时就连语气都变得轻柔了几分：“希望你能在这个节目过得愉快，任何时候情绪都是创作最好的源泉。”

　　不是什么冠冕堂皇的言论，这仅仅只是一份祝福而已。

　　乔安豫与之对视的瞬间，好像突然明了那些似有若无的目光究竟来源于何处，渗入过多的视线，原来也会从陌生变得熟悉。

　　乔安豫的第一次台上简采在周谨臣有点对比明显的态度中结束，而余承泽亦是有意在让他忽略自己没有刻意发言，其他几个导师也只是简单询问了几句，顾宴礼倒是说了一句意想不到的话。

　　“如果你出道失败了，那么我代表明耀邀请你来加入明耀的音乐制作组哦，如果想当歌手也不是不行哦，当然我还是建议你从事作曲行业。”

　　对于这句话，乔安豫在心里呵呵几句。对不起，不仅没有这个意向，失败了还要回老家打工，也不知道到时候还有没有好的正紧工位留着。

　　终于乔安豫从感觉像度过了一个世纪的舞台上回到座位，还没拿起水喘一口气，一张施工过多的小脸凑了过来。

　　“恭喜你啊！乔同学！”林幼可笑容僵硬，但就他这个扑粉量，乔安豫时常怀疑他根本不能正常笑，因为粉会掉。

　　“谢谢你。”乔安豫说道：“但其实学员只是节目给我们的一个称呼罢了，私下还是直接叫名字吧。”

　　他要是真的上学，也不太希望旁边是这样的同学，怪难受的。

　　林幼可的笑容更僵硬了，他扯了扯嘴角坐回原位。

　　接下来唯一有看头的是那个第七位的阴郁男生，他的作曲风格和他本人反差很大，那是一首有点街头风的朋克，作为述说雨季情绪感受差了些，更多的是技巧以及编曲的丰富而填满。

　　他本人最后也展示了一段不错的solo。

　　可惜过于追求极致反而衔接的完全不流畅，断层感太强，甚至都无法拿到A级，最终也是以B级结的尾。

　　燕琢坐在周谨臣身边很能感觉到男人的情绪，除了有人当堂质问他那一刻，剩下也就只有刚刚那个姓乔的少年上台时多了几分变动。

　　他微微侧过头，用余光看了眼那个坐在第四位上的男生。

　　魔鬼的特别关注？这可不是一个很好的预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