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玉》丨00

34、第 34 章

　　月光从窗缝漏进来，照亮他眼底的偏执，却裹着层温顺的糖衣。

　　他的手顺着衣襟往下滑，指尖擦过苏泽兰的腰侧，引来对方一阵战栗的瑟缩。

　　“别躲呀，”萧祈昀低笑一声，咬住苏泽兰的唇角，力道轻得像亲吻，

　　“你不是最会教人的吗？连盛暄那木头都能被你哄得团团转，教教我，嗯？”

　　苏泽兰的喉咙发紧，眼泪掉得更凶，却被他用指腹轻轻擦去。

　　“教我…………”萧祈昀的声音贴着他的唇，带着蛊惑，“就像现在这样，让我看看，你说的喜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黑暗中，萧祈昀的靠近带来一种不容错辨的灼热气息，混合着薄荷的清苦味。
　　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压迫感，却换了种更令人心慌的方式——一种若有似无的触碰，带着温热的呼吸，若即若离地拂过，激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战栗。
　　苏泽兰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逼近的温度和灼人的气息，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攫住了他，指尖死死地攥紧了身下的床单，布料被绞出深深的褶皱，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唔…………”一声细碎的闷哼险些从齿间漏出，苏泽兰猛地咬紧下唇，尝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他在心里拼命告诫自己，若是泄露出半分喘息，都像是在纵容这场失控的亲昵。
　　萧祈昀的气息愈发贴近，几乎抵着他的额间低语：“为什么不说话？嗯？”
　　每一个字都带着灼热的吐息，烫在苏泽兰紧绷的神经上。月光偶尔漏进来，照亮苏泽兰泛着薄汗的皮肤，和他紧抿着、泛白的唇。
　　苏泽兰的喉结滚了又滚，压抑的呼吸撞在胸腔里，闷得发疼。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飙升，连带着意识都开始发飘。可他依旧死死咬着唇，哪怕下唇已经被自己咬得发麻，也绝不肯让一丝声音泄露出来——那像是一种最后的尊严，在这场被迫的亲密里，摇摇欲坠地撑着。
　　萧祈昀能感觉到怀里的人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克制到了极致的紧张。
　　这让他眼底的偏执又深了些——他就是要看看，这人能撑到什么时候。
　　盛暄从书房出来时，夜已经深了。盛炽说的边关急信不过是桩小事，几句话就厘清了，可他磨磨蹭蹭待了许久，心里总惦记着苏兰——白天的告白太莽撞，那个吻更是唐突，不知道泽兰会不会还在生气。
　　穿过月亮门时，桂花香漫了满身。他放轻脚步往院子走去，远远就看见窗纸黑着，灯果然熄了。
　　“看来是真累着了。”盛暄挠了挠头，玄色披风扫过石阶，带起几片桂花瓣。
　　他站在院门口，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心里有点发涩。今天确实是自己不对，咋咋呼呼的，没顾及苏泽兰的心思，换作是谁都该生气。
　　往门口挪了挪，月光铺在青石板上，照亮他犹豫的脚步。要不…………敲个门？哪怕听听他的声音也好。要是没人应，就说明真睡熟了，自己就乖乖回去，绝不打扰。
　　这么想着，他抬起手，指尖悬在门板上，却迟迟没落下。指腹蹭着冰凉的门环，心里又打起鼓：万一吵醒他了怎么办？万一他还在生闷气，听到是自己更烦了怎么办？
　　风卷着桂花香钻进领口，凉丝丝的。盛暄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指尖刚要碰到门板——
　　“唔…………”
　　一声极轻极闷的声响，从门缝里漏出来，细得像风吹过琴弦，却精准地撞进盛暄的耳朵里。
　　他的动作猛地顿住，瞳孔瞬间收缩。那声音…………不像是熟睡的梦呓，倒像是…………被什么捂住嘴，硬生生憋回去的喘息？
　　盛暄的后颈瞬间窜起一股寒意，方才的愧疚和犹豫全被这声异响冲散了。他没再犹豫，掌心直接拍在门板上，力道重得惊飞了院角的夜鸟：“泽兰？你在里面吗？”
　　门板被拍得“砰砰”响，震得门框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盛暄的声音裹着夜风撞进来，瞬间打破了室内的静谧。苏泽兰的心跳骤然加速，慌乱中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却被萧祈昀用眼神制止。
　　门外的盛暄又拍了下门板，声音里带着急切：“泽兰？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听着不对劲…………”
　　苏泽兰强自镇定，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没、没事…………”
　　“我今天…………累了。”他隔着门板说道，声音里带着刻意的疲惫，“二公子…………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门外的盛暄沉默了片刻，桂花香顺着门缝钻进来，混着他迟疑的声音：“真没事？那你…………好好睡。今天的事…………是我混账，对不起。我明天再来看你。”
　　苏泽兰含糊地应了一声，听着院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夜色中。
　　直到那脚步声彻底听不见，苏泽兰紧绷的身子才稍稍放松。他侧头瞪向萧祈昀，眼底带着未散的惊惧与怒意。
　　萧祈昀却低笑一声，指尖轻轻抚过他的脸颊：“哥哥刚才装得可真像。”
　　“你！”苏泽兰气得脸颊发烫，抬手就要推开他。
　　“好了，”萧祈昀顺势握住他的手腕，语气突然认真起来，“来日方长。”
　　话音未落，他已利落地翻身下床，整理好微乱的衣襟。月光透过窗纸，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苏泽兰怔怔地望着他走向窗边的背影，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直到萧祈昀轻巧地跃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中，他才回过神来。
　　夜风从敞开的窗户灌进来，带着凉意。苏泽兰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喃喃重复着那四个字：“来日方长…………”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羞愤、慌乱，还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他起身关窗，指尖触到冰凉的窗棂时，不自觉地轻颤了一下。
　　窗闩“咔嗒”一声合上，将夜色隔绝在外。苏泽兰背靠着窗棂缓缓滑坐在地上，将脸埋进掌心，肩膀微微颤抖。
　　月光透过窗纸，在他身上投下清冷的光晕，照亮了这个漫长而混乱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