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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第 16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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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暄正沉浸在满足感和即将去“攻克”苏衍师傅的昂扬斗志中,他小心地松开环着苏泽兰的手臂,准备转身出门,去找那位顽固的药师“磨”个结果出来。
就在这时,院门被轻轻推开。
萧祈昀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依旧是一身墨色常服,身姿挺拔,神色平静。然而,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扫过院内相拥的两人时,瞳孔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缩,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沉静。
他的目光落在苏泽兰微微泛红、带着一丝羞赧和依赖的脸颊上,又瞥了一眼盛暄那副志得意满、仿佛打了胜仗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意味深长的弧度。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萧祈昀的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缓步走进院内,目光最终定格在苏泽兰身上,“怎么,苏先生那边碰了钉子,就只想着求盛暄了?”
苏泽兰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他没想到刚才自己那番笨拙的、近乎撒娇的举动会被萧祈昀撞见!一股强烈的羞耻感如同火焰般瞬间烧上他的脸颊和耳根,让他几乎想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下意识地想跑,却被盛暄下意识地又揽紧了些。
盛暄看到萧祈昀,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带着明显的警惕和不爽:“你怎么来了?”他语气硬邦邦的,显然对萧祈昀的突然出现感到不满。
萧祈昀没有理会盛暄的敌意,他的目光始终锁在苏泽兰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和……探究。他走近几步,停在苏泽兰面前,微微俯身,声音压得低了些,带着一种只有他们三人能听清的、近乎耳语的磁性:“泽兰,怎么不求求我?在苏衍师傅那里,我说话的分量,总比这个只会横冲直撞的傻小子管用多了吧?”
他的话语像羽毛一样轻轻搔刮着苏泽兰敏感的神经,带着一□□惑,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醋意和不满。他看到了苏泽兰对盛暄的依赖和撒娇,这让他心底那点阴暗的占有欲和不平衡感悄然滋生。
苏泽兰的脸颊更红了,连带着脖颈都染上了一层薄粉。他垂下眼睫,不敢看萧祈昀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羞耻感和对目标的渴望激烈地撕扯着他。
他知道萧祈昀说的是事实。
可是……刚刚才那样求过盛暄,现在又要对萧祈昀……这感觉……太羞耻了!也太……功利了!
然而,幽渍窟如同跗骨之蛆,日夜啃噬着他的心神。这份渴望最终压倒了所有的羞耻和犹豫。
苏泽兰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缓缓抬起头。他避开了萧祈昀那过于锐利的目光,视线落在萧祈昀胸前墨色的衣襟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豁出去的决绝:
“……那……求太子殿下……”他艰难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滚烫的温度,“……也帮我……求求情……可以吗?”
话音落下,苏泽兰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几乎要烧起来。他甚至能感觉到盛暄揽在他腰间的手臂瞬间收紧,带着一丝惊讶和……更深的占有欲。
萧祈昀看着苏泽兰这副羞窘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却又强撑着说完请求的模样,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幽暗的光芒,仿佛某种蛰伏的野兽看到了心仪的猎物终于落入陷阱。他唇角那抹玩味的弧度加深了些许。
他没有立刻回答,反而又向前逼近了半步,几乎与苏泽兰呼吸相闻。他微微低下头,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苏泽兰滚烫的耳廓,声音低沉得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掌控感:
“求人……该有求人的样子,不是吗?”他的指尖轻轻抬起,几乎要触碰到苏泽兰的下颌,却又在即将碰到的瞬间停住,只是用目光描摹着苏泽兰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唇瓣,“刚才对盛暄……不是做得很好吗?”
就在盛暄即将开口怒斥的瞬间,苏泽兰猛地抬手,按在了盛暄的手臂上。他的指尖冰凉,带着细微的颤抖,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阻止意味。
他微微侧过头,避开萧祈昀那仿佛能将他剥皮拆骨的灼热视线,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丝哀求:“盛暄……你先……去找师傅好不好?”
盛暄猛地低头看他,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苏泽兰?!你……”
“求你了……”苏泽兰的声音带上了更明显的颤音,他甚至不敢看盛暄的眼睛,只是用力推了推盛暄的胳膊,力道微弱,“……你先去……”
盛暄狠狠瞪了旁边气定神闲、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萧祈昀一眼,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咬着牙,极其不甘心地、重重地松开了手。
“好!”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瞪了萧祈昀一眼,这才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并“哐”地一声,用力带上了院门。
沉重的木门隔绝了内外的空间。
院内瞬间只剩下苏泽兰和萧祈昀两人,以及温泉池水氤氲升腾的、带着湿热的雾气。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苏泽兰急促而压抑的呼吸声。
苏泽兰背对着院门,僵硬地站在原地,垂着头,不敢回头。
萧祈昀却没有立刻动作。他好整以暇地看着苏泽兰微微颤抖的单薄背影,如同欣赏一只落入陷阱、无处可逃的珍稀蝶鸟,唇角那抹玩味的笑意更深了。
他缓步上前,脚步声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无形的压力,一步步逼近苏泽兰。
直到他的胸膛几乎要贴上苏泽兰的后背,温热的呼吸拂过苏泽兰敏感的后颈,他才停下。他微微俯身,侧过头,薄唇几乎贴着苏泽兰通红的耳廓,声音低沉含笑,带着一丝恶劣的逗弄:“现在……清净了。我的泽兰……想怎么求我?”
苏泽兰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仿佛被这过于亲昵的称呼和逼近的距离烫伤了。他猛地转过身,想要拉开距离,却猝不及防地撞进萧祈昀那双深邃得仿佛能将人吸进去的眼眸中。
那里面没有了平日里的温润持重,只剩下毫不掩饰的、带着侵略性的掌控欲和……期待。
巨大的羞耻感和对目标的渴望在苏泽兰心中疯狂交战。他看着萧祈昀近在咫尺的、带着戏谑笑意的脸,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必须得到他的帮助!
所有的理智和矜持在这一刻彻底崩断。
苏泽兰猛地闭上眼睛,像是豁出去一般,踮起脚尖,颤抖着将自己的唇瓣印上了萧祈昀的!
萧祈昀没有动。他没有回应这个吻,甚至没有闭上眼睛。他只是垂着眼眸,静静地看着苏泽兰因为紧张和羞耻而不断颤动的睫毛,感受着唇上那柔软却冰凉、带着细微颤抖的触感。
他的眼神幽暗如深潭,看不出喜怒,仿佛在评估着一件送上门的、意料之中的礼物。
苏泽兰的勇气仿佛只够支撑这短短一瞬。唇瓣一触即分,他如同受惊般猛地向后退开,踉跄了一下,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他急促地喘息着,眼神慌乱地四处躲闪,根本不敢再看萧祈昀,声音带着哭腔和彻底的放弃:“……只要……只要你能让师傅同意……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了……殿下……”
萧祈昀终于动了。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自己的唇角,仿佛在回味刚才那短暂即逝的触感。他看着苏泽兰这副彻底弃甲投降、任人予取予求的模样,眼底那幽暗的光芒终于转化为一种满意的、带着绝对掌控感的笑意。
他上前一步,伸手抬起苏泽兰的下巴,迫使那双盈满水汽和慌乱的眼睛看向自己。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苏泽兰光滑的下颌皮肤,声音温柔得近乎蛊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早这么乖,不就好了?”
他松开手,顺势拍了拍苏泽兰的肩膀,语气恢复了往常的沉稳,仿佛刚才那场危险的交锋从未发生:“回房歇着吧。这点小事,交给我。”
他转身,从容不迫地向院外走去,声音带着一丝愉悦的尾调:“等着我的好消息。”
萧祈昀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后,苏泽兰紧绷的身体这才猛地松懈下来,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后背轻轻抵在微凉的院墙上。
脸颊上滚烫的温度瞬间变得无比鲜明,如同火烧一般。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冲进了自己的卧房,冲到角落的脸盆架前,那里放着一盆清晨打来的、早已凉透的清水。
冰凉的水珠顺着滚烫的脸颊滑落,带走了一些令人心慌的热度。
这边萧祈昀从容不迫地走向药院,还未进门,便已听到里面传来盛暄那中气十足、带着明显急躁的声音:
“……苏先生就信我一次嘛!我的功夫您是知道的,顾凛昭也清楚!我保证寸步不离地跟着他!那幽渍窟再邪门,有我护着,保管他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少!再说了,他这心病不去除,整天憋在院子里郁郁寡欢,那才真伤身呢!您……”
“胡闹!”苏衍师傅那标志性的怒吼立刻炸响,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盛暄的滔滔不绝,“你小子!你别跟着添乱!他那身子骨经得起折腾吗?荒山野岭,万一有个闪失,你担得起吗?!给我闭嘴!”
盛暄显然没有被骂退,声音反而更高了,带着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倔劲:“我怎么就添乱了?!我这是为他好!您看他这几天,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不就是因为心里惦记着那地方吗?先生!求您了!就让他去吧!我拿性命担保……”
苏衍似乎被盛暄这死缠烂打磨得有些招架不住,声音里除了怒气,还透着一丝疲惫和无奈:“你……你这混小子……唉……”
就在这僵持的当口,萧祈昀适时地推开了药院的门。
吱呀一声轻响,院内瞬间安静下来。
苏衍正气得脸色发红,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盛暄。顾凛昭站在一旁,眉头紧锁,一脸担忧地看着争执的两人。而盛暄则梗着脖子,一副“您不同意我就说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门口神色平静的萧祈昀。
萧祈昀的目光在院内扫过,将苏衍的怒气、顾凛昭的忧虑和盛暄的倔强尽收眼底。他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斟酌措辞,然后才缓缓开口,声音沉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先生担忧在理。”他先是对着苏衍微微颔首,语气诚恳,“苏泽兰的身体状况,确是首要,不容轻忽。”
苏衍的脸色稍缓,似乎找到了同盟,重重哼了一声。
然而,萧祈昀话锋一转,目光转向一旁焦急的盛暄,又缓缓落回苏衍身上,继续道:“然,心结不解,郁结于心,于康复亦是无益。幽渍窟之事,是他一块心病,日夜思虑,反成拖累。”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郑重:“此行,非是纵容他胡闹,而是助他解开心结,斩断根源。心结一去,方能真正安心静养,事半功倍。”
苏衍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但看着萧祈昀那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眼神,又看了看旁边盛暄那副“您看他也这么说的”的急切表情,一时语塞。
萧祈昀见状,立刻抛出早已准备好的方案,条理清晰,滴水不漏:
“行程路线、停留时日,皆由我亲自安排,确保稳妥。沿途驿站、补给、护卫,一应俱全。”
“盛暄随行护卫,寸步不离,绝不允许苏泽兰擅自行动。”
“若苏泽兰途中觉身体有任何不适,哪怕一丝一毫,立刻终止行程,返回将军府。不会有误,也绝不容商量。”
他每说一条,语气便加重一分,目光直视着苏衍,带着绝对的承诺和掌控力。
苏衍看着萧祈昀那平静却带着绝对权威的眼神,又看了看旁边盛暄那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倔强模样,再想想苏泽兰那几日失魂落魄的样子,最终像是被抽干了力气,重重地叹了口气,颓然地挥了挥手:
“罢了罢了……你们一个个的……我是管不了了!去吧去吧!”他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和深深的担忧,但终究是松了口,“但给我记清楚了!要是回来再少一根头发,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
顾凛昭在一旁也无奈地摇了摇头,但没再多说什么,转身默默走向药柜,开始仔细挑选、打包路上可能用到的应急药材和丸散。行动是最好的支持。
盛暄闻言,顿时喜形于色,用力一拍胸膛,声音洪亮,充满了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师傅放心!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