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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迟早要付出代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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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知芸的目光落在窗外那棵老槐树上,枝头新抽出的嫩芽在阳光下泛着鹅黄。
她想起二十年前,也是这样的春天,她站在这棵树下,看着心上人背着行囊远走他乡。
那时母亲攥着她的手腕,红着眼骂她“不知好歹”,骂那个穷小子“给不了你好日子”。
后来她听了母亲的话,嫁给了条件优渥的前夫,却在无数个深夜被酒瓶砸碎的声音惊醒,看着那个面目狰狞的男人,才明白“日子和谁过都一样”是世上最荒唐的谎言。
“妈?”陆周衍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他正被陈祁沂喂着牛奶,嘴角沾了点白色奶渍,像只偷喝了奶的猫,“你想什么呢?”
陆知芸收回目光,笑着抬手替儿子擦去奶渍:“想你小时候,周衍总抢别人小朋友的饼干,别人不给他还打人家呢,”
陈祁沂闻言轻笑,指尖蹭过陆周衍的唇角:“他现在也这样,很霸道。”
“谁、谁霸道了!”陆周衍瞪他,却没躲开他的手,脸颊泛起薄红。
陆知芸看着两个孩子的互动,眼底的忧虑渐渐化开。
她想起昨晚在走廊撞见的场景——陈祁沂跪在医生面前,声音发颤地求着“一定要让他好好的”,那背影佝偻得像座快要坍塌的山。
她活了半辈子,见过太多虚与委蛇的感情,却没见过谁能把“在乎”藏得那么深,又露得那么真。
“祁沂,”陆知芸忽然开口,语气平静却郑重,“周衍这孩子脾气倔,嘴硬心软,以后……麻烦你多担待。”
陈祁沂一怔,随即挺直脊背,认真点头:“阿姨放心,我会的。”
他的目光落在陆周衍脸上,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会用一辈子担待他。”
陆周衍别过脸,耳尖却红透了,小声嘟囔:“谁要他担待……”
阳光漫过病床栏杆,在地上投下交错的光斑。
陆知芸看着陈祁沂替儿子掖好被角,看着陆周衍偷偷往陈祁沂手心塞了颗水果糖——那是他昨天藏起来舍不得吃的——忽然觉得,有些遗憾或许是为了成全另一种圆满。
她站起身,拿起空了的早餐袋:“你们聊着,我去扔垃圾。”
走到病房门口时,她回头望了一眼。陈祁沂正低头剥橘子,一瓣瓣撕去白丝,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什么稀世珍宝。
陆周衍靠在床头,眼神亮晶晶的,正偷偷数着陈祁沂发梢的卷度。
走廊的风带着消毒水的味道吹过,陆知芸深吸一口气,脚步轻快了些。
有些路,她当年没能走好,但看着孩子们现在的样子,好像也没那么遗憾了。日子是自己的,和谁过、怎么过,终究要随心走。
病房里,陈祁沂把剥好的橘子递过去,陆周衍张嘴咬住一瓣,酸得眯起眼,却还是含糊不清地说:“甜……”
陈祁沂笑着擦掉他嘴角的汁水:“酸就别吃了。”
“要吃!”陆周衍抢过整盘橘子,紧紧抱在怀里,像护住什么宝贝。
窗外的老槐树沙沙作响,阳光穿过叶隙,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跳着细碎的舞。
有些温暖,终究会穿过漫长的寒冬,落在该在的地方。
……
另一边
陈旭国带姜雯回家后,他拽住对方进屋后狠狠把她摔在地上。
姜雯被摔得结结实实,尾椎骨传来一阵剧痛,她疼得蜷缩在地上,头发散乱地贴在汗湿的脸颊上,看向陈旭国的眼神里满是惊恐和难以置信。
“陈旭国!你疯了?!”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对方一脚踩住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把骨头碾碎。
“我疯了?”
陈旭国的声音像淬了冰,眼底是压抑不住的怒火和厌恶。
“姜雯,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娶你!这些年你背着我做了多少龌龊事?挪用公款给你那个赌鬼哥哥填窟窿,偷偷转移公司资产!。”
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你直接把手伸到我儿子身上了?!”
他每说一句,脚下的力道就重一分,姜雯疼得眼泪直流,手腕已经开始发麻。
“我没有!那些都是陈祁沂诬陷我!”她尖叫着反驳,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是他容不下我,想把我赶出陈家!”
“诬陷?”陈旭国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叠文件,狠狠摔在她脸上。
“这些证据是假的?银行流水、转账记录、还有你和姜梵见面的监控……你当我是傻子吗?”
文件散落一地,上面的字迹和数字像一把把尖刀,刺穿了姜雯所有的狡辩。
她看着那些证据,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我当初看你可怜,祁沂刚失去母亲才把你娶进门,让你当陈家的少奶奶,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陈旭国的声音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还有陆周衍那孩子,他哪里对不起你?你竟然找人砍他!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提到陆周衍,姜雯眼里闪过一丝怨毒,却不敢再说话,只是死死咬着牙。
“找个时间,我们两个把婚离了。”陈旭国收回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公司的股份我会全部收回,挪用的公款我会让律师跟你算清楚。至于姜梵……”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狠戾:“他欠陈家的,我会让他一点一点还回来。”
姜雯瘫在地上,浑身发抖。她知道,陈旭国一旦说出这话,就绝不会再给她任何机会。她苦心经营的一切,她梦寐以求的富贵生活,都在这一刻化为泡影。
“不……不要……陈旭国,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她爬到陈旭国脚边,死死抱住他的腿,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看在雅雅的份上……”
“别跟我提雅雅!”陈旭国猛地甩开她,眼神里满是嫌恶,“你不配!”
他转身走到门口,对着外面喊道:“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以后不准她再踏入陈家半步!”
“旭国!祁沂失去了母亲难道你想雅雅也失去母亲吗!”
陈旭国的脚步猛地顿住,背对着她的身影绷得像一根即将断裂的弦。
姜雯见状,像是抓住了最后的希望,哭喊着:“雅雅才八岁!她不能没有妈妈!你把我赶走了,她怎么办?她会被人笑话的!陈旭国,你忍心吗?”
提到小女儿陈雅,陈旭国的眼神闪过一丝挣扎。
雅雅是他的软肋,那孩子眉眼像极了小时候的姜雯,怯生生的,总爱跟在他身后叫“爸爸”。
他缓缓转过身,看着地上哭得涕泗横流的姜雯,声音里带着疲惫的沙哑:“雅雅我会照顾好,不需要你操心。”
“你照顾?你整天忙着公司的事,祁沂又不喜欢她,谁会真心对她好?”姜雯嘶吼着,状若疯狂。
“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她带大的!你凭什么夺走我的女儿!”
“凭你不配当她的母亲。”
陈旭国的声音冷了下来,眼底的挣扎被决绝取代,“一个能雇凶伤人的母亲,一个满脑子算计的母亲,只会教坏她。”
他挥了挥手,佣人立刻上前,架起还在哭喊的姜雯。
“放开我!陈旭国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雅雅的妈妈!”
姜雯被拖拽着往外走,指甲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陈祁沂!你这个小杂种!是你害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骂声越来越远,直到大门“砰”地一声关上,整栋别墅才彻底安静下来。
陈旭国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他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桌上的相框——那是雅雅去年生日时拍的照片,小姑娘穿着粉色的公主裙,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他指尖摩挲着照片里女儿的笑脸,眼底泛起红丝。或许他对姜雯早已没有感情,但雅雅是无辜的。
可一想到陆周衍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想到陈祁沂眼底那抹化不开的寒意,他就知道自己没有退路。有些错,一旦犯下,就再也无法弥补。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律师的电话:“把离婚协议准备好,还有……联系最好的心理医生,我怕雅雅一时接受不了。”
挂了电话,他靠在沙发上,闭上眼。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落在他花白的鬓角上,竟透着几分落寞。
这个家,终究还是散了。
而远在医院的陈祁沂,在接到特助关于姜雯被赶出陈家的消息时,只是平静地“嗯”了一声,然后继续低头给陆周衍削苹果。
陆周衍看着他专注的侧脸,轻声问:“都处理完了?”
“嗯。”陈祁沂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放进盘子里递给他。
“爸收回了她所有的股份,律师会追究她挪用公款的责任,姜梵那边……也有人盯着了。”
“雅雅呢?”陆周衍拿起一块苹果,塞进陈祁沂嘴里,“她还小。”
陈祁沂嚼着苹果,眼神柔和了些:“爸会照顾她,还请了心理医生。”
他顿了顿,看向陆周衍,“以后,不会再有麻烦了。”
陆周衍看着他眼底的坚定,点了点头,把另一块苹果塞进自己嘴里。
阳光正好,病房里安静祥和。那些阴霾和黑暗,仿佛都随着姜雯的离开而消散了。
陈祁沂握住陆周衍没受伤的手,轻轻贴在自己脸颊上,低声道:“粥粥,谢谢你。”
谢谢你,在我坠入深渊时,拉了我一把。
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光。
陆周衍看着他眼底的星光,笑了笑,回握住他的手:“谢什么,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窗外的阳光越发明媚,透过玻璃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暖而耀眼。
“你怎么知道我这个小名的?老实交代!”
陈祁沂被他问得一愣,随即想起什么,眼底浮起笑意,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划了下:“上次在你家看到相册,你小时候穿开裆裤的照片背面,你妈写着‘我家粥粥三岁啦’。”
“陈祁沂!”陆周衍脸“腾”地红透了,伸手去捂他的嘴。
“你还偷看我相册!”
陈祁沂没躲,任由他捂着,眼底的笑意却越发明显,声音闷闷地从指缝漏出来:“话说为什么叫粥粥?”
“我小时候特别爱吃粥,刚好名字有一个周字外婆就给我取了这个小名。”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陆周衍气呼呼地收回手,别过脸不去看他,耳根却红得能滴出血来,“不准再叫了!”
“为什么不准?”
陈祁沂凑近了些,声音带着点刻意的温柔,“我觉得挺好听的,粥粥,粥粥……”
“你烦不烦!”陆周衍被他叫得心慌,抬手想推他,却被他顺势抓住手腕。
陈祁沂的掌心很暖,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烫得他心跳都乱了节奏。
“不烦。”陈祁沂看着他泛红的侧脸,眼底的笑意渐渐沉淀成温柔,“以后我就这么叫了,只我一个人叫。”
陆周衍抿着唇没说话,嘴角却偷偷往上扬了点。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脸上,把那点不自觉的笑意照得清清楚楚。
陈祁沂看着他这副口是心非的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凑过去,在他没受伤的肩膀上轻轻靠了靠:“粥粥,真好。”
陆周衍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慢慢放松下来,任由他靠着,声音闷闷的:“好什么好……”
“有你就好。”
陈祁沂的声音很轻,却像羽毛一样,轻轻落在陆周衍的心尖上,痒痒的,暖暖的。
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阳光流淌的声音,和两人之间无声滋长的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