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光宝气同人］第七世与玫瑰》锍晚舟

4、Martin

　　"中午好。"她在笑,“Martin。”
　　"中午好,Jasscia。"
　　女孩轻巧地跃上汽车，带着薰衣草味的风。
　　“今天司机有事请假了。”他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
　　“我以为是Martin你比较喜欢亲力亲为。”他从后视镜中看到后面的女孩狡黠地笑了笑。“能让贺生来接我是我的荣幸。”

　　对面的女孩身穿波西米亚风的长裙，隔着希腊风的桌子，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灯光打在她的耳环上，如同易碎的水滴，一触即散。
　　“其实约出去吃午餐的对象也应该小心一点。”他顿了顿，“说不定对方是隐藏的控制狂。”
　　“我之前都没告诉你，我要带你到哪里去。”他柔和的目光透过眼睛看向对面的人，“就不害怕被绑架了？”
　　“呀，Martin，你别说我现在才想到呢。”
　　“要吃些什么？”他温声问道，“这里的鹅肝不错。”
　　“鹅肝胆固醇太高啦，你要少吃…”雅思几乎是下意识的回复道。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管的太宽了，他们好像还没有到一个这么亲密的地步。“不好意思，Martin...我要沙拉。”她的声音蓦然小了下去。
　　“不，你说的对。”贺峰没有因为她的失礼举动而责备，而是转头对侍应生说，“把鹅肝换成和她一样的华尔道夫沙拉。”
　　“在那里的工作怎么样？”
　　“嗯…还算不错。”雅思看着对面的人想了想，“贺生是那里的常客吗？”
　　他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算是吧。”
　　“你觉得J区展厅怎么样？”他突然问到，却是漫不经心的语气。
　　J区？
　　雅思突然想了起来。
　　「画廊为不同风格的艺术品设计了不同展区，由A到D。
　　不同的展区有着不同的风格，例如A区，大多数是现代派的抽象画。
　　而J区就是一个特例。
　　从名字内容到风格都是特别的存在，就像是梵蒂冈那种国中之国，J区与其说是单独的展厅，更不如说是一家隐藏在画廊中的画廊。
　　更为奇怪的是，里面的作品概不出售，仅为展览。而里面的作品并没有那种太过珍贵而可以被称之为绝世孤品。
　　虽然雅思对此不是特别精通，但她也可以看得出来，绝大部分的作品只能称得上是珍贵而不是完美。
　　雅思曾经问过画廊里其他的老员工，例如Charlie，也就是店长。但是那位高大英俊的西西里男人只是遗憾的对雅思摇摇头。
　　“这是boss的安排，我并不清楚，亲爱的J。”
　　“这里所有的作品都是boss亲自带来和摆放的。”Charlie拦住了雅思蠢蠢欲动的手。“作为员工，最好不要碰这个展厅里的任何东西，Boss对它们摆放很讲究的。”
　　“连吧台的咖啡机都不行吗？”
　　“Sorry dear，如果你真的很想喝，我们可以去前面。”
　　虽然J区有点奇怪，但它依然是雅思摸鱼时最钟爱的地方——因为基本很少会有人来这里，而且里面还有她很喜欢的一座雕像，虽然雅思看不懂作者到底想表达些什么含义，但是她很喜欢它带给她的感觉，有些似曾相识而又舒适，就像那双她最爱的高跟鞋。」
　　这个画廊的boss真是个很奇怪的人呢，雅思想，说不定很难相处。不过那里的风格倒是非常符合她的审美，如果让她来开一家画廊，那她肯定也会这样布置的。
　　这是雅思告诉贺峰的内容。
　　“但我觉得他应该也是在纪念或者怀念着什么。嗯……”她盯着天花板想了想，“比如说失去的爱人什么之类的啦。”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呢？”贺峰坐直了身子，看着她，仿佛在期待着她的回答。
　　“直觉喽。”她归结于女人的第六感。
　　然后他们没再提起这个话题。

　　“所以你真的把画廊兼职辞了？”雅思对着坐在餐桌的对面正在和意式奶油烩面搏斗的好友Elva问道。
　　“对，”Elva终于成功了，“反正我的答辩和论文都过了，我就干脆和Rhea一起去英国好了，我已经申请了那边的项目。”
　　“噢。”雅思有些失望地戳着盘子里的沙拉，看来以后跟Elva一起吃午餐的机会越来越少了呢，她想。
　　“你真的不尝尝这家的意式奶油烩面吗？Jessica，真的非常好吃。”Elva依旧坚持不懈的想让好友来品尝这一盘被她称之为“意大利厨师的巅峰之作”的烩面。
　　“不要啦，我要减肥。”自从16岁那年从〝肥思”蜕变之后，雅思向来对这种高热量的东西是拒之门外的。
　　“噢！女孩你还要减肥吗？你是想要去Dior当超模吗？”Elva咽下口中的食物，“还是说想成为下一个Christy Turlington*？”
　　“你还是吃你的面吧。”
　　“OK, fine.”她无所谓的耸耸肩，“不过没关系的，女孩。”
　　她喝了口柳橙汁，“到时候会有交换生项目的。”
　　“嗯，也是。”但事实上，雅思心里不是很想离开美国，可能是因为……某个她不愿意明说的原因。
　　“嗯？不对。”Elva凑到她眼前，那双翠绿色的眼眸猛然盯着她。“我的小Jessica你不对劲，老实交代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没有什么啦。”雅思有些心虚，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些什么。
　　“No！你的眼睛告诉了我！你每次撒谎就不敢盯着我！”
　　好吧，让她想想怎么说。“我遇见了一个gentleman，而且他还是个香港人。”
　　“so.”
　　“我们小Jessica喜欢上了？”
　　“没有！”雅思几乎是惊呼出声。
　　“人家那种大人物怎么可能看上我…”
　　Elva忽然不说话了。
　　“我明白了，Jessica。”她以一种过来人的眼神看向雅思，“你坠入爱河了。”
　　“？”
　　“好了好了，我懂你。”Elva用美国甜心的脸给她抛了一个媚眼，“恭喜哦。”

　　自己对贺峰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呢？
　　尊重，敬佩，还有…一点点依赖。
　　那贺峰对她呢？又是什么感觉？他又在乎谁呢？
　　康雅思突然不敢再想下去了。
　　喂喂喂康雅思，你不会真喜欢上他了吧？！
　　天哪，这比长胖了还恐怖，因为她可能爱上贺峰了。
　　要是让姆妈阿爸知道了……后果她可不敢想。
　　她躺在床上仔细的回想着跟贺峰的见面。
　　嗯……作为朋友，每周都去吃几顿饭，应该是很正常的吧？
　　对。
　　关心朋友的事物也是很正常的吧？
　　对。
　　给朋友送礼物也是很正常的对吧？
　　对。
　　所以她没有爱上贺峰嘛，显而易见。
　　更何况他们才认识短短几个月，爱情怎么可能会这样突如其来呢？这可不是东京爱情故事。
　　但是贺峰好像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过她了。
　　唉，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这是什么？”雅思好奇地问。
　　“惬意生活。”Elva看了一眼唱边说,“一首非常非常非常老的歌了，大概是我祖母那一辈传下来的，现在估计没有了。”
　　“真神奇。”
　　Elva将唱片放到CD机上，伴随着碟片的转动，音符也随着旋转而优雅的舞动。
　　“…如果你在恋爱…/妹子就会很舒服……
　　…为了你…也许我是傻子…/但这很有趣/他们说/你轻轻一挥手就得控制了我/亲爱的/这很重要/他们就是不明白……”
　　她忽然想起来她之前问过另外一个朋友Amy的问题。
　　恋爱是什么感觉？
　　“What's the love？”
　　Amy抬头望了会天，“大概是会因为对方的一个动作或者一个眼神而欣喜或失落吧。”
　　于是她突然想起贺峰。
　　她想起了那天她想看向他眼睛的那一瞬间，她想起来了他的眼神，像火，让她不敢直视，于是她记住了他开合的嘴唇。
　　他总是条斯慢理，温和地吐出字母的音节，在J的时候微微加重，有些随意却又庄重，缱绻而又理性。她喜欢他念自己名字的方式，也喜欢他双唇吐出她的名字，这是一种永无止境的渴望。
　　她突然想起自己在十五岁时暗恋的男孩，她以前会渴望对方呼唤自己的名字，但也仅仅是偶尔和隐约意识到这种渴望。而现在那个男孩的面孔和声音早已随着面前的人到来而消散，只留下她对他的愿望，由不断的渴望变成的愿望。
　　于是她失神，忽略了面前的热气。
　　“Jessica，小心烫。”
　　在贺峰触碰到她的那一瞬间，她的肌肤仿佛成了独立的个体，有了自己的生命，叫嚣着向面前的人流动。她感到皮肤微微的热意和脸上异常的温度。她看着对方微笑的面孔，刹那间再次感到了那似曾相识的感觉。这很令人难以置信，因为在那之前她从未遇见过这
　　个男人，如果遇见过的话又怎么会忘记呢？
　　她忽然很庆幸面前的热气，因为恰好能盖住她的脸红。
　　希望他没有看见。
　　那一小片皮肤的温热，直到夜晚还未散去，她仿佛还能从那闻到他身上的冷杉香和那一天暧昧的氛围。」

　　视野逐渐清晰，阳光正从窗外洒进来，整个纽约活了过来。邻居的风铃，铁栅的叫卖，汽车的轰鸣…她从未感到如此的真实，如此的幸福，仿佛全世界都为她一个人而展开。异乡的美国成了一个“家”，这里成了新的避风港。她不知道的是这个地方将永生烙印在她生命的长河里，伴随着她，走向由命运所刻画的，此生注定的结局。
　　这里是美国。她想。
　　所有的想法与感觉忽然全部褪去，躺在天鹅绒枕头上的雅思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划过空气，发出羽毛般清脆的唰唰声——她梦见了贺峰。

　　*Christy Turlington:克莉丝蒂·杜灵顿，美国超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