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捡垃圾的小寡夫从离婚那天起》故梨山

15、误打误撞

　　黑点连着飞舰划破天际，浩浩汤汤，眼见队伍靠近，为首的却是一个青涩的面孔。

　　那道不起眼的身形在空中打了个转儿，回头向后面的人确认目的地。

　　迎接的众人就在不远处观望，还有熟悉的曾经抓过他的士兵，林习唤早就注意到他们的深蓝制服，却再次疑惑为什么商悬看上去不太开心。

　　商悬穿得和别的长官都不一样，唐恩告诉过他这是商家特有的标志和颜色，而林习唤也成了在场仅有的跟随者。

　　短发拂过额角，少年忧心的神色看上去像是被前后夹击的阵仗吓到了。

　　多弥尔克不可能去后面的战舰，更不可能像懵懂无知的林习唤沦为引路鸟。

　　他收起了进化体，站在离商悬不远的地方，对林习唤点头示意。

　　很快林习唤下定决心把目光移开，看样子一定是他打搅了对方的工作才会变成如此。

　　找到方向的他目标明确，直直地朝着议会众人袭来。

　　“这是？”古斯轻轻转动指戒，眼神有一瞬间放空。

　　映入眼帘的少年虽然穿着相似，却并不是他们期待已久的商悬。

　　一道如同冰晶本该消融殆尽的作战服衣角浮现，那股被人遗忘的凛冬气息仿佛在死寂的会场卷土重来。

　　夏普凝神望过去，脸上满是轻蔑，嗤之以鼻道：“不就是商家那战犯推出来的替罪羊，看来他哥和他在这方面……”

　　他还没说完，迎面冲击的气流将众人逼退，大张旗鼓的商悬紧随其后终于露头。

　　开路的飞行器在身后掀起风浪，林习唤一看那架势更加严阵以待，在前面飞得认真起劲，心脏仿佛在胸口扑扑直跳。

　　缓冲力带到脚边，多弥尔克把手扶在边上稳住身形，脸色有些发青，望向旁边不打招呼的商悬。

　　大脑一阵眩晕，好比卷进了离心搅拌机，让他这个飞行老手都憋了口气。

　　而林习唤听见动静丝毫不敢懈怠，埋头就是俯冲，使出浑身解数也要试图补救回来。

　　少年的身后像是被什么穷追不舍，站在停靠台的众议员摸不着头脑，只见那麻雀神情紧绷直直地朝他们扑来，没有一点减速的趋势。

　　“这架势是什么意思？”有人发出讪笑。

　　“商家要保下来的就是这么个小家伙，还以为有什么特别之处。”

　　轮在最边上的格尤长老默默拿手虚掩额头，至少林习唤不是几个月前蒙头就倒的模样，只怕见了更要让人大跌眼镜。

　　事实上，他们家主抢在夏普行动前找回遗落在外的少夫人，就是一个连翅膀都没发育完全，灰头土脸未经人事的麻雀少年。

　　“不是说还上军校了吗？杜特伦竟然把他收下了。”

　　“杜特伦？难怪陆联最近有动静，听说还压了海萨一头，只怕是……”

　　夏普见风向完全往意想不到的地方偏移，嘴角不由抽搐，对商悬的洗脱只觉得倒胃口。

　　古斯清了清喉咙，四下的议论戛然而止，哪知绒毛扫过喉咙的痒意真的如约而至。

　　林习唤铆住了劲飞扑，首当其冲受到波及的就是站在最前面的主理。

　　“对不起！”林习唤紧急收回翅膀，还是晚了一步。

　　周围的护卫立马警戒，古斯沉稳的脸上仿佛显出黑线，随之商悬一脚踏进包围领域，而大皇子的人紧随其后。

　　作为这里最位高权重的长辈，古斯扶起冒冒失失的林习唤，宽容大度道：“辛苦了，这趟任务还带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林习唤稍微放松看过去，对方眼角泛起皱纹，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但比之前遇到的大皇子要平易近人得多。

　　“小家伙，你和空域是什么关系？”
　　古斯却没正眼看他，反而打量起本该接受众人异样眼光的商悬。

　　只不过一个无名之辈就搅乱了他们的阵脚，大皇子似乎很满意这场闹剧，从多弥尔克的面前鼓掌走来，把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以为自己顺利完成任务的林习唤退到一旁，有惊无险看向商悬，手腕却被一股力道擒住。

　　商悬没说话，但林习唤明白这种场合不是他该来的地方，自觉缩在他的身后。

　　他不忘小声关心看上去要吐的多弥尔克：“你还好吗？”

　　多弥尔克撑在墙面，但想到说了对方也听不出好坏，他欲言又止抬头看见那沉默的背影。

　　林习唤还想问他刚才的情况，就被人二话不说拉走了。

　　来到独立的休息室，一阵急促的呼吸伴随着脚步开始凌乱，骨节分明的手指像是要嵌进薄薄的皮肤里。

　　始终没有开口的人把他按在门板上，由于进化体林习唤的背部格外敏感，硌在上面如同抚慰过尾椎。

　　林习唤心如擂鼓进退两难，喊道：“商——”

　　商悬没有像之前失控，眼底一片清明，打断他开始质问：“谁让你出来的？”

　　林习唤刚准备回答，肩膀却感受到来自对方的怒意，连贴近的胸腔都气得发颤。

　　“你认为你能救下别人？你能全身而退保证自己安全？你觉得随时都会有人围着你转是吗？”

　　看他那副迷茫的样子，商悬警告道：“我说过什么，如果你清楚自己的处境，就应该老老实实待着！”

　　少年听得呼吸凝滞，却连吵架都不会，但凡他说一句话，商悬都不会像是在歇斯底里，掩盖自己无能到要让人看笑话的境地。

　　商悬抹了把脸平静下来，语气硬邦邦道：“该你了。”

　　林习唤防备地侧过身，再次竖起了软刺，商悬绷着脸退了一步。

　　“好，你和别的男人……”

　　“飞行证。”林习唤出声道。

　　他看见商悬接住了，他今天出来就是为了飞行证。

　　“不是要这个证，就是那个证，在你的世界里这些就这么重要？”

　　见林习唤点了点头，商悬把他的反应收入眼底，随即面无表情揭穿了他。

　　“你不就是想离开这里去空域。”

　　林习唤浑身僵住，从余光中偷偷窥视商悬，他没成想难道离婚证明要不到，飞行证也要被扣下？

　　商悬太阳穴紧绷，深吸口气：“有信息就能查到，不用你随身携带，别又来耽误我时间。”

　　林习唤应了一声，还是在意道：“可是交了钱，我才拿到还是新的……”

　　“啧。”商悬抬起下巴，林习唤立马没了声音。

　　先前体力消耗巨大，肚子在这个时候闹腾起来，林习唤降低存在感贴着门边。

　　下一秒封闭的休息室就启动了开关，商悬逮住他的胳膊拽到一旁。

　　“不准出去等我回来。”

　　商悬说得明明白白，林习唤对着墙壁陷入沉思，透亮的眼睛没了神。

　　在人走后，没过多久提示铃就响起，透过智能显示出对方背光的面孔。

　　那道熟悉的身影徘徊在外，脸上露出不知深浅的笑容。

　　*

　　会议听了一半，来去自如的多弥尔克就没了兴趣，他在这里算是常客，因为空域王子的身份混得风生水起。

　　走道的尽头，是一道穿着海蓝制服的挺拔身影，头发卷曲像蓬松的海藻贴在额头，巴掌大的脸，眼神却透着狠毒。

　　多弥尔克稀奇道：“上校，没想到你还有个弟弟呢。”

　　夏普挤出一抹微笑，抬手恭维：“当然没有里面的人难搞，早说你只是被流放的皇子，我就不陪你浪费时间了。”

　　“怎么会是浪费呢？”多弥尔克神色自若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天我们可是一起的，你的右手受了伤，我还帮你记着。”

　　不提这茬还好，夏普脸上一黑，又想起自己的弟弟吃了几次瘪。

　　“在陆联我就探知到了你的存在，你也开始从他下手了？”

　　多弥尔克笑着拉近关系：“我们目的差不多不就行了，你们对那片鳞片检测出了什么？”

　　夏普露出的皮肤不多时显出鲜艳的蓝斑，见状多弥尔克挪开了自己的手，脸色瞬间变得正经。

　　“在大皇子现身后，你就已经没有价值了。”夏普倒戈翻脸不认人。

　　“你还能拿什么来交换这一手信息，地位、名利、权力还是驻守在边境的几支残兵，这本来就是我们内部处理的战犯。”

　　夏普鼻间哼出轻蔑，没有留恋与人擦身而过，多弥尔克下意识攥紧了手心。

　　一向仪态端正的王子肩膀抽动，瞥向空气中漂浮的尘埃，自嘲般兀自笑出了声。

　　没有永远的盟友，这一真理无论走到哪儿都不过时，不过这么快就现身说法，真是让人生气呢。

　　多弥尔克眼神倏地一变，身后神秘莫测的能量袭来，他侧身闪避不及，正面却迎上男人盛怒的脸。

　　被人揪起衣领，他表情错愕道：“商悬？你找我有什么急事？”

　　“林习唤人呢。”男人毫不客气道。

　　多弥尔克观察着他的神色，处于状况之外道：“我怎么知道，不是跟你走了吗？”

　　看见对方花里胡哨的进化体，商悬一脸嫌恶：“你不在那边守着跑来这里，就该想好自己的下场。”

　　比起虚与委蛇百般讨好，多弥尔克对这种明晃晃的利益关系更加佩服，因为商悬完全没给他好脸色看。

　　他后知后觉道：“你是说那小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