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人和怪女孩》艾绿池

14、校园生活

　　开学过了一周，酷暑依然侵袭着南方，我们的教室每天保持着16度的室温。我要靠着下午四点斜阳才能感受到一丝夏天的温暖。
　　我身边的筱逸琪穿着短袖校服缩成一团，在座位上连续打了三个喷嚏。见她哆嗦的样子，我把身上的长袖校服脱下来塞给了她。

　　“给你，我不是很冷，叫你带长袖也不带，后悔了吧。”我忍不住彰显自己中午的明智选择。
　　筱逸琪接过衣服，立刻套到了身上。“鬼知道哪个杀千刀天天开十六度。”
　　“你能怎么办，他们说又说不听。”我瘪瘪嘴。

　　“F**k，还有多久下课，我要出去取暖。”
　　筱逸琪把我手拉了过去，看了一眼表又给我扔了回来。

　　“还有7分钟，待会下课要不要去社团看看？”筱逸琪问。
　　台上的老师突然停了下来，我心虚地看了眼老师，点点头说：“好。”

　　周一下午是社团日，低年级学生下午最后一节课可以自由安排。这周学校的社团开始招新，我和筱逸琪决定去凑个热闹。

　　下课后，筱逸琪第一件事就是冲出教室取暖，我紧跟着她出去了。
　　“走吗？”我问筱逸琪。
　　“去哪？”

　　“不是说去看一下社团招新嘛。”
　　“对！”她跑到我前面，甩了甩她已经染黑的马尾。“你觉得我今天怎么样？我要不要洗把脸再去？”

　　我端详了一下她那张无暇的脸，“没什么问题啊，干嘛？又不是去选美。”
　　“我打算去话剧社，你初中的时候有没有认识的人进过，感觉怎么，会不会很水，我真想去学点东西。”

　　我摇摇头：“不知道，我来这的时候都初三了，哪有时间了解社团。你就进去试试呗，他们好像会定期排些小短剧，之前学校有类似的节目，我也不太清楚。”
　　“好吧。”

　　社团的摆摊位置在两栋教学楼的中间，每个社团都想方设法装点门面，话剧社的摊位上立着一个巨大的纸皮面具。
　　我和筱逸琪一下楼就注意到了那个巨大空洞的面具，我们没有闲逛，直奔目标。

　　社团的人看我们走过来，立刻从打闹的状态恢复正常，十分热情地向我们打招呼。

　　一个带着黑框眼睛的男生看向我们说：“学妹，过来看一下，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话剧社？”
　　筱逸琪走过去，拿起一张桌上的宣传单。“我想问一下社团平时都要做些什么呀？”
　　黑框眼镜似乎是他们的社长，代表他们发言说：“排话剧、写剧本、讨论剧本，都是很轻松，很好玩的。”

　　那位社长把宣传单递了一份给我：“师妹，你也可以了解一下。”
　　我摆摆手把宣传单推了回去。

　　筱逸琪接着问：“那你们是什么时候面试呀？要面试些什么内容？”
　　社长看了眼他的社员，笑眯眯的说：“本来我们是定的周三下午面试，但我看你……”他舔舔嘴唇接着说，“很有资质，你要愿意直接通过也没问题。”
　　筱逸琪惊喜中带着疑惑：“啊？真的可以吗？”

　　“对啊，你这边填一下信息就可以了。”社长把一张信息表铺到桌子上，指着表格说，“你填上姓名，班级、性别和选的组别就可以了，你下周二直接到创新楼A304参加活动就行了。”
　　“好的，谢谢啊。”筱逸琪填完信息，把笔还给了社长。“怎么称呼啊。”
　　社长伸出手来说：“梁海迪。你可以叫我阿迪。”

　　筱逸琪没有去握他的手，把她手里的纸递给了他。看见此状社员都笑了起来，其中一个社员说：“你也可以叫他耐克。”
　　梁海迪笑笑掩饰尴尬，“那我们下周见啊，逸琪。”

　　“我们先走了。”筱逸琪转身前摆摆手说。
　　我们离开了话剧社摊位，到它隔壁的摊位看了一下，社团五花八门，轮滑、手绘、击剑、散打......什么都有，感觉任何一个兴趣爱好都能找到对应的位置。

　　我们漫无目的的逛了几个摊位，筱逸琪提议去操场走走。

　　南方夏季的热浪被清凉晚风替代，微微暗下来的天挂着一片淡淡透着橘光的晚霞，我和筱逸琪慢步走向操场，她时不时拉扯着被白天余温微微浸湿的校服。

　　“你说那些社团的人怎么样？我和他们能不能玩得来呢？”筱逸琪问我。

　　我没太记住他们的样子，只记得那个社长的样子让人看了不舒服，不能以貌取人，但感觉就是种奇妙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就是觉得。

　　“没记住，感觉那个阿迪看起来怪怪的。”我说。
　　“阿迪？他人不错啊，还给我免试，不是挺好的。”

　　“嗯......等你熟悉了再说吧。”我斟酌不出合适的词去形容我的感觉，也确实不该随意的评论别人的好坏，闭嘴最合适不过。

　　操场上人很多，打球、踢球、跑步、练体育的人都有，我们为了不挡住别人练习，只敢走在最外圈的跑道上。

　　足球场上正在比赛，一边穿着橘色球衣，一边穿着红色，红色一方刚进了一个球，整个队的人都在欢呼。

　　我的视线止不住地被足球场上的比赛吸引了。

　　“你喜欢看足球啊？”筱逸琪问我。
　　“还好，看不太懂。你平时会看什么球类吗？”
　　“我比较喜欢篮球，初中的时候为了长高就经常和朋友去打。”
　　“真的？看不出来你还会打球。”
　　筱逸琪高高瘦瘦的样子，看着弱不禁风，我说什么来着，不能以貌取人。

　　“我也是瞎玩，要不要明天陪我来玩。”筱逸琪指着前方跑道右侧的篮球场，
　　“明天下午不是还有活动？跳蚤市场啊。”我说。
　　筱逸琪想了想，点点头。“是噢。”

　　每年开学这会儿社团招新的第二天就有跳蚤市场活动，每个班级都可以到楼下摆摊销售闲置的二手用品。
　　前年就在里面淘到了一本很新的《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那时苏丹羽候经常会带橙子味的零食分给我，所以一眼就被书名的名字吸引住了。
　　我非常喜欢书里的主角，可能因为我总是循规蹈矩，那些会打破陈规或是特立独行的人总是很吸引我。

　　我们绕着跑道一直走，不知不觉走了半圈。
　　“明天跳蚤市场你有准备卖什么吗？”筱逸琪问我。
　　“带了一些看完的书，你有没有带啊？要不要一起去摆摊？”
　　“有啊，这个星期回家我就带来了。就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
　　“你准备卖什么？”我问她
　　筱逸琪笑笑说：“我最喜欢的围巾。”
　　我疑惑地看着她：“喜欢你还卖。”

　　“因为……”筱逸琪刚说完两字，突然从右边的篮球场飞来一颗球，直接击中了她的脑袋，她整个人往我这边踉跄了几步，差点倒在我身上。
　　那颗篮球被弹飞在地，沿着跑道滚得远远的，直接滚回了篮球场边边。
　　我们都被吓了一跳，筱逸琪捂着耳朵一直尖叫着喊疼。

　　“你没事吧？我看看。”我掰开她的手，看见她的上耳廓红了一圈。
　　筱逸琪捂着耳朵，紧皱着眉头，“疼死了，都不知道会不会脑震荡。”
　　她又对着空气叫了两声“啊……啊……吓死我了还好没聋。”最后摸摸胸口，喘了口大气。

　　筱逸琪很生气，狠狠地朝篮球场那边瞪去，我跟着她的视线看到一群蒙圈又尴尬的脸，一个个木头脑袋似的事不关己，其中一个男生走了过来。

　　我气冲冲地对那男生骂道：“你们有没有搞错啊，打球能不能小心一点，你看把人砸成什么样了。”

　　那个男生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对着筱逸琪一个劲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很不好意思，你还好吧？要不要带你去校医室？”
　　筱逸琪看了眼男生，紧皱的眉头松了下来，摸了摸还泛红的耳朵，带着不爽的语气说：“我跟你说，很严重，你打算怎么办？”

　　“要不我跟你去校医室看看，或者去……医院检查一下。我一定会对你负责。”那男生想了想改口说，“我是说我一定会对这件事负责的。”

　　筱逸琪轻哼了一声，盯着男生看，表情很复杂，然后把手伸到男生面前说：“不用你对我负责，把你饭卡给我。”

　　男生迅速从校服口袋拿出了一张贴着球星贴纸的饭卡，动作很慌张，连半包纸巾都掏了出来一起递了过去。

　　筱逸琪一把从他手里抓了过来，两指把纸巾拎着还了回去。“纸巾就免了，我叫筱逸琪，在高一（8）班，明天下午下课你来找我拿。就这样吧。下次打球小心一点，我要脑震荡或者聋了，你就......你就......”

　　筱逸琪大概是没放过什么狠话，一下子卡壳了，自己还生气起来，又哼了一声说：“你就等着吧。”

　　她生气起来的样子真没说服力，像只被惹炸毛的小猫，别人看了只会觉得可爱。她估计平时也没咋生过气，放狠话比我还差劲。

　　男生傻愣愣地点了点头，“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有任何事随时找我。”

　　筱逸琪拉着我走，突然回头问男生：“你叫什么？”
　　“张明笙。我在高一（3）班，如果你有需要找我的话。”

　　听到男生的回答她不明所以地笑了一下，瞬间恢复严肃的表情说：“我记住你了。”

　　“走，我们去校医室。”我拉着筱逸琪往校医室的方向去。

　　筱逸琪拉住我说：“算了，不去了，这种内伤去了治不好，过会儿就好了。”

　　“真不用去？”我问她，看她的耳朵消红了些。“不疼了？”
　　“疼当然还是疼的，涂了东西也没用，等它慢慢消吧，走，我们刷爆他的卡。气死我了”筱逸琪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我们拿着张明笙的卡在小卖部买了一堆零食，特意问阿姨拿了一个超大的袋子，薯片、饼干、饮料、辣条......几乎塞满了袋子筱逸琪才肯罢休，最后如愿地刷到了一天的限额200块。

　　筱逸琪心满意足地带着零食回宿舍，一路上见到人就派，整得路人都莫名其妙。

　　晚上自习的时候筱逸琪的心情格外好，面带微笑是她的常态，今晚还格外爱摇头晃脑，我还以为她偷偷带了耳机在听音乐，可明明耳朵上什么也没有。

　　下课我忍不住问她：“你怎么今晚这么高兴啊？不会今天撞傻了吧？”

　　“是嘛？诶哟，哪有。”她脸上还带着微笑，看了眼我又说，“诶，你有没有在谈恋爱啊？“”
　　“干嘛突然问我这个？”
　　我连失恋都没资格，唉。

　　“我就是突然很怀念这种感觉，那种见面、牵手的心动。你懂吗？”她牵起我的手，突然神神秘秘地靠过来，指着饭卡上面的白色贴纸的名字说：“你看他怎么样？”
　　我几乎是目瞪口呆地啊了出来，“张明笙？下午那男的？砸你一下，你就看上人家了？”
　　筱逸琪嘻嘻地笑起来，“也不算看上，充其量就是有一点点好感。”

　　“你这也太夸张了吧，才见了一面。你这就是一见钟情？钟什么啊？图他长得好看？”

　　这个张明笙确实是标致长相，五官立体，一眼过去会让人记住他的眼睛，浓眉大眼，虽然今天举止憨傻却也能看出阳光的气质。

　　筱逸琪用该怪的声音说：“哎哟，不四了啦，人家只是觉得他有那么点小姿色。重点是感觉，感觉可是最可遇不可求的，说不定是上天派来的！”

　　她说得两眼放光，一副痴情少女的模样，心动这么突如其来她竟然就这么照单全收了，是好是坏呢？我也说不出来，总之像我这样犹豫不决肯定不是好事，那些溜走和从天而降的关系都是上天注定吧。

　　我心里闷闷的，又想到了周清子。

　　“明天就可以见到人家了。期待吗？”
　　“期待。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