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嫁——分房四年后》易朝霞

66、白、黄、粉、绿、黑色手环

　　“他是你老公……你如果想出去，就别瞎说！” 26号箱子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警告。

　　“可他长得根本不像啊！” 我忍不住反驳，那个盾牌般扁平肥硕的身影，怎么可能是林烨？

　　“他被感染了……” 26号箱子的声音似乎压低了些，仿佛在透露一个秘密。

　　“感染？什么意思？” 我的心揪紧了。

　　“你刚进来时，不是给了你两片药吗？” 26号箱子耐心（或者说，以一种符合它逻辑的方式）解释，“那片黄色的，是压制感染的。它能让你视觉单一化，进行色彩过滤，听觉也会变得迟缓……简单说，就是让你看到的东西‘正常’点，别像我们现在这样。那片黑色的，是让你安静下来，心情‘愉悦’，放慢节奏，然后……慢慢沉睡。”

　　“我没吃。” 我老实地承认，心里一阵后怕。

　　“我们知道。” 26号箱子的语气似乎带着一丝……了然？“但你最好，至少吃下那片黄色的。”

　　我不敢吃。那黄色药片上流动的幽绿色光芒，怎么看都透着不祥。“可以……不吃吗？”

　　“你想出去的话，最好吃下。” 它的声音带着一种现实的冷酷。

　　“不吃会怎样？” 我颤抖着问。

　　“会跟我们一样，” 中间那个黑箱子忍不住又插话了，尖细的声音里带着嘲讽和某种自嘲，“像个真正的神经病！永远困在这个形态，困在这个房间里！”

　　“别理它。” 26号箱子试图安抚我，但话语内容却让人更加不安，“或许……你也可以选择佩戴手环。但不知道他们会给你分配什么颜色的。”

　　“颜色？有什么区别？” 我仿佛抓住了一根可能的救命稻草，急切地问。

　　“黄色的手环，和黄色药片效果类似，是基础压制，让你能在这里‘正常’活动，看到他们想让你看到的‘正常’世界。” 26号箱子解释道，“白色手环是轻度管理，可能就只是……封住你的嘴巴，让你无法表达。”（这还叫轻度？！我心里骇然惊呼。）

　　“粉色手环，” 它的声音顿了顿，“是让你融入我们，改变你的意识形态，包括认知……你会慢慢接受这一切，甚至可能变得和我们……类似。”（我心里咯噔一下，寒意窜遍全身。）

　　“那……还有呢？” 我想起它刚才欲言又止。

　　“绿色，嗯……” 26号箱子似乎有些犹豫，“那是回归本你意识，挖掘深层……的东西。”（回归本我？挖掘深层？什么意思？我完全无法理解，只觉得更加诡异。）

　　“蓝色手环是家属佩戴的，” 它继续补充，“刚才那个盾牌……就戴着。”（戴了吗？我怎么一点都没注意到？）

　　“还有黑色……” 26号箱子的声音变得更加凝重，“你最好不要闹到需要佩戴黑色的地步……他们应该不会轻易给你……”

　　“黑色……会怎样？” 我心里涌起巨大的害怕，声音细若游丝。

　　26号箱子沉默了，另外两个箱子也异常安静。这种沉默，比任何回答都更让人恐惧。黑色的手环，似乎代表着某种终极的、不可言说的可怕后果。

　　我蜷缩坐在26号箱子上，看着旁边小箱子上那摞微微蠕动的、被称为“日用品”的黑色物质，又摸了摸口罩夹层里那两片诡异搏动的药片。黄色药片？还是未知颜色的手环？哪一个选择，才可能通向那扇离开这里的门？每一个选项都像是通往不同深渊的岔路，而这个精神病院的真相，远比我想象的更加黑暗、更加离奇。我仿佛陷入了一个精心编织的、无法醒来的噩梦，而噩梦的规则，正由这些诡异的箱子和那个自称是我丈夫的“盾牌”缓缓揭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