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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你是好人吗? ...

  •   弥乐笑着摆手,替他倒上酒,问道:“你怎不问问我,千里迢迢混进这宫里,有何意图?
      “你是好人吗?”祁玄问。

      弥乐皱起眉头,愣怔片刻,突然间想到她们初遇之时,她身体虚弱躺在床榻上,面对眼前如沐清风的人,他也是这般相问。

      现如今,这番话,竟一字不差的落回自己耳朵里,他果真是活学活用,就连她的口吻,也学得一摸一样。

      沉吟片刻,弥乐撑着头,也学着他当日在客栈说的话,“你说呢?”

      祁玄的笑意宛如镶刻在面上,他喝下面前的酒,不紧不慢道:
      “我胤朝欢迎四海义士,你来自有你的道理,你既不杀人亦不做害事,我为何阻你?再者,阿孜劫铁骑虽是骁勇得名震四方,但对我胤朝疆土倒是从无兴趣,若是真有何意图,那定是你们孜劫份内之时,我等也不必介怀。”

      “啧啧啧……”弥乐咂嘴摇头,感叹着:“你倒是摸得一清二楚。”

      酒过三巡,窗外吹来的的风令弥乐一阵哆嗦。

      “哎呀。”弥乐轻敲着手中的酒壶,翘起腿靠在椅子上,悠哉悠哉地望向窗外,冷风吹着院外的常青树,枝条相互嬉打,翠绿挺拔的是树,孤冷苍白的却是人。

      “人生得意须尽欢,拔剑四顾心茫然,美酒三百杯,对影成三人。”
      话音刚落,祁玄再度笑出声来,眼底却是无奈得很。

      旁边儿的无芨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你这全都背岔了,这都不是同一首。”
      “有吗?挺顺口啊。”弥乐敛起笑容,目光望着窗外灯火通明,眼里些许羡慕:“你们这的夜晚,真是热闹。”

      无芨不禁问:“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办,你不想回去吗?”

      “我能怎么办,说是不想,不如说是不能,一方小地,怎能与之抗衡?与其让世人唾弃也好,扣个落荒而逃遗臭万年的罪名也罢,总好过砧板上的肥肉吧?
      我本就贪生怕死,今后该怎么办,我也不明白。”

      弥乐一字一句中满是从容洒脱,未曾裸露出一丝难意,只是吊儿郎当地摇晃着座椅,心不在焉地望向窗外,也不知在看什么。

      “可..….”
      无芨正要说些什么,却被祁玄抬手打断,安静片刻后,他道:“你今后会明白的,你为何人,你孜劫便为何地,这世间的人总要有一死,是于一生淡泊,亦或者名扬千古,皆是择决,皆往斯矣。”

      夜深人静之时,心底总会感到寂寥悲伤,祁玄方才的话,也不知弥乐听进去没有。
      只见她摇晃着最后一壶酒,仅剩一口,她递到祁玄跟前,祁玄摆手,她便收回来一口喝了去。

      浓郁的烈酒充斥着她的喉咙,她早已醉得头晕目眩,眼皮很沉,眼下欲要睡去,嘴里却不自觉地呢喃着:“欸,阿尧,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一旁的无芨,眼睛瞪的像铜铃一般,错愕地朝她低语:“你叫我们殿下什么?!”

      回头看向自家殿下,脸上面无表情,也不曾回应,就那样沉默着。
      见他不应,弥乐也未睁开眼,只是接着问:
      “你去过孜劫吗?”
      “从未去过。”祁玄道。

      弥乐的声音沙哑低沉,好似带有一股淡淡忧伤,“可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祁玄还是没搭话,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醉酒的她。

      无芨替他开口:“那日酒馆?”
      弥乐:“不对,好像更早。”

      “你喝醉了,睡吧。”祁玄轻声说。
      “是吗?”弥乐打了个嗝,“我….我…我要睡过去了……”

      “砰!”一声,头撞在桌上,睡去了。

      余留二人坐在桌前俩俩沉默,死一般的寂静中,祁玄还是原有的姿势,眼神暗淡无光,只是静静地看向趴在桌上的弥乐,什么话也不说。

      他嘴角微微泛紫,脑海中的潮水汹涌翻腾。

      突然,不经意间的捂嘴咳嗽,吓得无芨好似失了魂,连忙起身倒来一杯温水,递给祁玄后,手足无措地蹲坐着。
      片刻后,祁玄才缓缓起身,轻轻抱起沉睡的弥乐,朝客房走去。

      偌大的客栈只剩下三人,寂静无声之中,蓝胭焦虑开口:“姐姐怎么还不回来,不去找找吗?”
      容雀嗑着瓜子解解酒意,道:“再等等吧。”
      蓝胭:“会不会出事了?”

      “不会的。”容雀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模样。
      “可这么久了,姐姐一女子在外面遇上坏人怎么办……”蓝胭哪能坐得住,提起台上的灯盏正想往外走。

      容雀拉着她,安慰道:“放心吧,这又不是宫里,是出不了事的,没什么可担心的,你不信你问我哥。”

      旋即用头指了指容迟。

      容迟点头:“嗯,放心吧。”

      容雀又接着悠哉悠哉嗑起瓜子,随口道:“顶多就是找不到路回来了,或者是醉倒在哪睡觉了。”

      “!”
      他话音刚落,容迟拧着眉头。

      容雀突然意识到,紧跟着顿住嘴,起身拍掉身上的瓜子壳,拿起架上的外袍随意搭在身上,急促道:“走走走,出去找找。”

      蓝胭无可奈何,在他俩看不到的时候,悄悄翻了个白眼。
      才刚迈出步伐,前方突然响起敲门声。
      容雀上前拉开门,好气不气道:“谁啊,打烊了不知道吗?”

      无芨嘴角微微抽搐,强颜欢笑道:“又是我……”

      看清来者,容雀不满的情绪全都写在脸上,即那日在后廷院外。
      无芨替那姓傅的老头将自己的手腕捆得生疼,这帐还未与他清算,他倒好,送上门来了。

      但现在不是与他算帐的时候,容雀上下打量着他,问:“我老大又去你家殿下那了?”

      “嗯……”无芨点头,嘴里才吐出半个字,随后迎来的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关门声,“砰!”

      无芨被惊得踉跄着后退半步,差一点,他就与这门撞上了。

      他愣在原地,整张脸都黑了,只道这容雀好生无理,这关门的架势……令人气愤……完全不拿他当人。

      屋内,容迟面无表情,双手环胸道:“怎么回事?你当这客栈是你的?修门不花银子!?”

      容雀握住自己的手,抱怨道:“我又没使多大劲.…..”

      容迟挑眉:“那人是谁。”

      容雀一蹦一跳得回到椅子上,道:“宫里太子的侍卫,老大平日往东宫跑是常有的事,我怀疑咱老大是看上了那太子了,想拐回去做男侍。”
      说后半句明显声音小了。

      蓝胭不解,再怎么说对方也是个弱冠之年的男子,叹息道:“你们…怎么这么放心那位太子。”

      容迟点头:“胤朝三太子……是个可靠之人。”

      “哥你怎么知道?那人确实对老大挺好的。”一旁容雀撑着头问。

      “之前见过一面,倘若在这宫中唯有一人与狼主无害,便只有他了。”
      “哥,你好像知道些什么。”

      容雀那眉眼,都皱到一块了,奈何容迟没再搭理他。

      默了半响,容迟问道:“狼主近日,有何异常吗?”

      容雀双手环绕着后颈,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道:“没有,我倒是感觉,老大比以往在孜劫时,开朗多了,如果远离那个地方能让她心情好,我倒是不介意永远不回去。”

      “是么?”容迟静静喝了口清茶,目光不禁瞥向蓝胭,只见她惆怅的望向窗外,嘴唇欲张欲合。

      容迟:“蓝胭小姐,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啊,我……”蓝胭被他拉过神来,一时间手足无措,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容迟摊手:“但说无妨。”
      蓝胭:“姐姐夜里常常独自到屋顶上去喝酒,很是落寞惆怅。”

      “啊?喝酒?我怎么不知道?”容雀骤然停下摇晃的椅子,坐直身子,看向蓝胭。

      容迟朝蓝胭微微点头,招呼道:“嗯,我知道了。大家早点睡吧。”

      尚书府中。
      傅随林将外袍卸下,见夜已深,书房内还燃起烛火,推门而入。
      只见傅婉柔坐在桌前攥着笔不知在写些什么,推门声惊着她抬起头来,“爹爹?怎么回来了,太子哥哥不是找你吗?”

      “侍卫带话来,殿下说他突然有事,下次再议。你这么晚还不睡,在这干什么。”傅尚书拂手拍去衣摆的尘埃,道。

      傅婉柔举起手中的书信,笑得眉眼弯弯,“爹爹,你瞧瞧,我为太子哥哥写的诗文,觉得可还好?”

      傅随林大致瞥了一眼,顿时气结:“你!写些什么俗言秽语!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还未等他道完,傅婉柔撅着嘴,念着:“哪还有点名门之后的样子……爹爹,你这句话说了不下上百次了,我听得耳朵堵起茧子了。”

      傅随林面色僵硬,捏起她的耳朵,厉声道:“你明知还做!”

      “疼!”傅婉柔别过脸,脸上依旧笑意不解,将书信抱在胸前,自顾自道:“那有什么办法,谁让人家喜欢太子哥哥,再说,这不都很您学的,当初你写给阿娘的书信,都能叠出本厚厚的书来了!”

      傅随林眼里好似能喷出火来:“你你你!你这死丫头!”

      傅婉柔扭头哼声:“我就要写,到时候,你可得帮我交给太子哥哥。”
      傅随林一口回绝:“不像话!我怎会帮你送这些!”

      “你就眼睁睁看着女儿的幸福从手里溜走吗!”
      “坚决不可能!”他态度强硬,此等不计礼数的行为,倘若真做,他那颜面还往哪搁。

      “爹爹!那日你也见了!太子哥哥这么帮我,我要是再不把趁此握住,以后可就没这机会了!”傅婉柔抿着小嘴,摇晃着傅随林的袖摆,说着说着,自个倒是羞红着脸。

      傅随林看着她这般姿态,顿时恨铁不成钢道:“你看你,殿下只不过让那郡主抄了些诗经,你就花痴成这副样子,身为女儿家!你就不能矜持点吗!”

      傅婉柔倒是无所谓,旁人怎么看那是旁人的事,她只知道,她喜欢殿下也并非一天两天,他与殿下也到了适婚的年纪,是时候该表明心意了。
      倘若再迟点,她若许了人,亦或是殿下娶了妻,那可真是悔之晚已了。

      “我不管,那也是在帮我,太子哥哥第一次帮我呢。我才不要矜持,万事都是靠自个争取来的。”

      “我懒得理你。”说完,傅随林转身离开。

      只留傅婉柔在身后催促着:“走吧走吧,您老快走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你是好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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