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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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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栀冷漠地看着笑得像花一样的两人。刚刚翻涌的血顿时冷了下来,从心底升起的寒意,让脊背发凉,骨头里也冒着冷。
真有意思,竟然花这么多心思来整我吗?
宁栀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冲他们笑笑,然后面无表情地走开了。
也是,如果不是他们,谁会知道自己的身世呢?如果不是他们对自己展现的偏爱,自己又怎么会惹人注目。
讲课是假,惩罚和PUA是真;过生日是假,放花生让自己过敏是真;偏爱是假,离间是真。
宁栀顶着一身臭味走进了办公室,向班主任告假。
班主任一脸吃惊地看着宁栀,捂住鼻子,连连点头。
她才不会多问一句,这个连家长都从未露过面的女孩。
在宁栀走后,她疯狂地拿出香水毫不吝啬地喷了起来。
结果喷了没几下,办公室又涌进了周可盈他们几个,臭味熏天,连香水也没盖住。
班主任强忍不适,扯出一抹笑,“可盈,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是来请假的。”周可盈甩下这句话便带头离开了。
宁栀坐上公交车,独自穿行在这座城市。
她没有回时家,而是走到了之前和妈妈租的小区里。
小区的外墙早就斑驳,破烂的垃圾桶旁散落了烟头和几个啤酒瓶,附近垃圾场焚烧的气味昼夜飘散在建筑间,天也总是雾蒙蒙的。
宁栀穿过堆满矿泉水瓶和硬纸板的楼梯口,几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小孩在狭窄的楼道内打着弹珠。
曾几何时,宁栀也像他们一样,趴在地上,任由廉价的衣服沾满灰尘和油污。
“是栀子吗?”
宁栀回头,是隔壁的周奶奶。
“周奶奶,你又出去捡垃圾了?”宁栀望着周奶奶手里的编织袋。
“闲着没事,能捡一点是一点。”周奶奶笑呵呵地从口袋里拿出几颗糖,“栀子,给你糖,就剩这些了。”
一只干裂,粗糙,沾满油污手伸到了宁栀面前,掌心里躺着几颗垃捡来的糖果。
宁栀乖巧地接过,却犹豫着要不要将它们放进口袋。
“你和妈妈都过上好日子了吧?那个常来你家的人一看就是有钱人,你妈妈嫁给她,你也能过上好日子了。”
宁栀点点头,“时叔叔,爸爸家很大。”
“那就好,好好读书,将来有一番出息。不用跟着我一起捡垃圾了!”
“周奶奶,我帮你提回家吧。”宁栀还是把糖放进了口袋,一把接过了周奶奶手里的编织袋。
“你是一个好孩子啊,你妈妈之前老打你,也是为了你成器。”
周奶奶也只是会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把所有的苦难都合理化,好像吃了这些苦,以后就一定能吃到甜。
宁栀闷不做声,将编织袋拖到周奶奶家门口,就准备离开了。
“出去了,就别回来过这里的穷日子。”听到周奶奶最后一句话,宁栀默默点点头。
宁栀又回到了那座豪华的小洋楼,宽阔的庭院里栽种了名贵的花草,璀璨的水晶灯如繁星坠落,柔和的光芒照射在恢弘大气的客厅,而大厅里的人神色各异。
时云又出差了,剩下的几个人从没有一起吃晚饭的必要。
秦柔丢下一句,“自己找点东西吃”便上楼了。
剩下两个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就没必要继续伪装了。
昔日假惺惺的问候,是如此的多余。
宁栀用冷漠的情绪将他们分割成陌生人。即便三人同吃同住,同进同出,诡异的沉默总是降临在三人行中的女孩身上。
至于报复,宁栀有所顾虑。她担心时云会对两兄弟偏袒,怕自己被赶出时家。
只要还在这里生活一天,就没必要为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宁栀选择忍下这口气。
但有人选择不忍。
次日,宁栀昂首阔步走进了教室,刹那,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望着这位刚刚他们挂在嘴边的厕所战神。
是的,宁栀在厕所“勇冠三军”的事迹传遍了整个年级。
“厕所战神”的名号赫赫有名。
虽然是不怀好意的人叫起的,但宁栀听着很满意。
这,就是战绩。
周可盈一脸怒气地盯着宁栀的身影,如果目光能杀人,那么此刻宁栀应该是被凌迟处死的。
宁栀被盯烦了,于是起了坏心思。
她转过头,对着周可盈露出一个自认为最甜美的笑容。
把周可盈气得一天没吃饭。
等到放学,周可盈如往常一般磨磨蹭蹭地等着时淮来,却发现宁栀背着包径直走了。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好几天,周可盈才意识到宁栀已经在时淮和时遇面前“失宠”了。
“我就说时淮不会喜欢上那个小贱人。”周可盈连日的坏心情总算由阴转晴了,“小贱人装的太好了,刚来的时候装的跟个小白兔一样,结果你看那天,她怎么对我们的?”
“看不出来,她力气居然那么大。”
“她也太会装了,她就是装不下去了,时淮,时遇才会不理她的。”
“他们估计看透她的真实面目了。”
“我昨天看到他们面对面遇见了,时淮他们也不理她了,那贱人还巴巴地望着他们呢。”
……
身旁的同学纷纷点头附和。
“不能忍!一定要让她知道她得罪了她得罪不起的人。”周可盈咬牙切齿地眯起了眼,“她居然敢这么对我,就准备付出代价吧!”
马术课是这座学校的特色课程,马场就设在学校不远处。
宁栀换好骑装出来时,便看见周可盈和她的泥腿子们一边窃窃私语,一边时不时瞥她一眼。
真是拙劣的演技,果然又蠢又坏。
当老师讲完理论知识,准备让大家上马训练时,宁栀注意到了周可盈因兴奋而微微颤抖的手。
难道她们在我的马上动了手脚?
宁栀非常仔细地检查马具,确认没有被破坏,又检查了马匹,确定它的状态正常。
周可盈看着宁栀磨磨蹭蹭地检查,又在老师的催促下,不得不上马。
她忍不住笑了,宁栀,你就等着摔吧,最好变成个残废。
周可盈眼神里迸发出怒火,还有一丝得意。
她把一个小型引爆器放在在马场上,等着宁栀的马靠近时,她就会启动,到时候一声巨响肯定会把宁栀的马惊住。
凭宁栀的马术绝不可能控制一匹发狂的马。
她只需静待时机,好戏马上就开场。
宁栀小心翼翼地骑上马,十二分警觉地注意周可盈的动静。
马具没问题,马也是马场准备的,难道是准备在障碍物那里使绊子吗?
还是打算将自己直接推下马?这也太明显了吧?
哎呀,我想这个干嘛!这课又不是非上不可的。
宁栀想着,拉了拉缰绳,就骑回去向老师请假了。
而周可盈还紧盯着引爆器的位置,准备时机。
等了好一会,她才注意到身后慢悠悠骑马的宁栀已经不见了。
“宁栀呢?”
众人摇摇头。
难道是在洗手间?不行,不能就让她这么走了。
周可盈索性掉头,回到起点,她扫视着马场,却没发现宁栀的身影。
于是周可盈翻身下马,快步走到洗手间探寻,又跑去更衣室。
从空无一人的更衣室出来时,她嘀咕着,好好一个人去哪了?
“你是在找我吗?”冷不丁的声音响起,周可盈心里一跳。
她扭头就看见那张可憎的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突然,宁栀一扬手,一坨混合着臭味的粘腻又湿润的东西顿时飞到周可盈的身上。
意识到是什么时,周可盈哇一声哭了出来。
宁栀带着手套,手里还拿着另一堆马粪,就朝着周可盈走过来。
“说吧,你们今天打算怎么对付我?”
周可盈边哭,边脱掉外衣,连忙扔掉,那是她再也不会捡起来的。
“说不说?外套好脱,可我要是把它塞你嘴里,你还能把嘴扔了吗?”
周可盈看着眼前强悍的女人,她竟然,竟然敢捏住排泄物!
她错了,错得离谱!
早知道就不招惹这种敢玩shi的另类了。
在宁栀的逼问下,周可盈一字一句地阐述了她们今天的计划。
“哎,我只是想让你吃shi,你居然想让我死?”宁栀的眼神一变,凌厉的气质顿时让周可盈害怕地往身后退了退。
“没,没想让你死,顶多是想让你残废罢了。”周可盈有些心虚。
宁栀在周可盈的尖叫声中,面无表情地把手中的马粪抹在了她的脸上。
事情还是闹大了,周可盈哭哭唧唧地打电话给妈妈,让周家立刻接她回家。
没多久,周可盈的母亲就怒气冲冲地直奔校长办公室,要求学校将宁栀开除。
教务处处长亲自到班里叫来了宁栀。
“你就是宁栀?”周可盈的母亲趾高气昂地打量着眼前的黄毛丫头。
宁栀点点头。
忽然,一阵强力的风袭来,宁栀毫无准备下,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脸上的疼痛,让宁栀暂时失去了思考。
以至于她听到周可盈的母亲的指控,也没有回嘴。
“小小年纪不学好,还学会校园霸凌了。我女儿是我们周家的千金,她爸爸都舍不得打她,你居然这么欺辱我女儿。”
“你父母就是这么教你的,你哪家的?我怎么没见过,H市有头有脸的人里,我就不知道哪家的千金跟你一样的。”
“我女儿今天哭成那样,哭得我心都疼了。我已经很久没看见她哭了,你居然!我今天非得替你家长好好教训你。”
周可盈妈妈怒目而视,脸上的横肉似乎也在因胸膛急剧的起伏而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