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栀》芝是芝士的芝

3、第 3 章

　　宁栀并不打算开门，但那敲门声吵得她心更不耐烦了。

　　宁栀反复深呼吸，才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无数种说辞在她脑子里一闪而过，就说自己肚子痛吧。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门外是时淮和时遇，他们端着一个巧克力蛋糕，唱着生日歌。

　　“生日快乐！宁栀。”他们异口同声地祝贺。

　　宁栀张着嘴，愣在原地，千百种情绪涌上来以至于她不知道作何反应。

　　“怎么愣住了？不想尝尝生日蛋糕吗？”时淮揉了揉她的头。

　　“不是还得许愿吗？快许愿啊！冰激凌蛋糕都快化了。”时遇将蛋糕端到宁栀的面前。

　　“许愿要闭上眼。”

　　宁栀顺从地闭上眼。

　　人的欲望总是无穷无尽的，而她此刻许下的愿望却只和面前的两个人有关。

　　宁栀睁开眼，便又被催着吹灭了蜡烛。

　　她无法按下心中的波澜，热情地拥抱了面前的两人。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过生日。”宁栀将头蒙在时淮的衣服里，冒出一句真心话。

　　“你妈妈对你不好吗？”他们好奇地问。

　　宁栀摇摇头。

　　其实秦柔能将她养大已经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了。

　　她曾经将宁栀遗弃过三次。

　　第一次是宁栀一岁的时候，把她放在了福利院门口。

　　那天下着鹅毛大雪，还好她走到半路，怕宁栀没有被及时发现，才又回来将她带走。不然宁栀已经开启下一世了。

　　第二次是她四岁的时候，那是妈妈第一次带她去游乐园。

　　秦柔塞给小宁栀一个冰激凌，让她看着小丑们的表演，自己悄悄走了。

　　还好那天宁栀一直注意着秦柔的动向，她一走，宁栀就追了出去。

　　正当秦柔以为摆脱她的时候，宁栀正好冲到她身边，抱着她的大腿哭，冰激凌还蹭了她一腿。

　　第三次就在那不久后，秦柔又把宁栀送给了郊外农村一户愿意收养女孩的人家。

　　但是宁栀自己跑到镇上，被别人送到了警察局。

　　在警察的询问下，宁栀清楚背出了家庭住址，妈妈的名字和联系方式。

　　于是宁栀又被送了回去。

　　秦柔再看到小小的宁栀时，就像见了鬼一样。

　　从那以后，再也不提送她走了。

　　事实证明，秦柔的决定很有预见性。

　　长大后的宁栀是个擅长扮猪吃老虎的家伙。

　　装可怜是手到擒来的，说谎更是不会脸红心跳。

　　不过宁栀什么也没说出口。在这个家里，不管如何选择，血缘将她和妈妈划分为了天然的一派。

　　时淮和时遇讨厌秦柔，面子上演都不演，所以无论如何在他们面前，宁栀都要维护秦柔。

　　毕竟没有秦柔，她连踏进时家的资格都没有。

　　更别说享受这么高的生活质量，又有两个哥哥对她温柔呵护。

　　吃了蛋糕的宁栀，嘴巴格外的甜，一口一个哥哥。

　　“时遇哥哥，这个蛋糕是你选的吗？真的很好吃！你审美真好。”

　　“时遇哥哥，听说你画画很厉害，可不可以送我一幅当生日礼物啊？”

　　“时淮哥哥，你笑起来真好看，要多笑哦！”

　　“时淮哥哥，谢谢你，我现在进步飞快，上课基本能听懂了。你可要准备好奖励哦！”

　　“我好幸福，有你们两个哥哥！我好喜欢你们啊，哥哥～”

　　也许是害羞，他们尝了两口蛋糕，就落荒而逃了。

　　宁栀有些可惜地看着剩下的蛋糕。

　　这是她的第一个蛋糕，她细细品尝着嘴里的甜味，厚重的奶油融化在嘴里，滑而不腻；松软的蛋糕里夹着果酱，甜丝丝的。

　　她吞下最后一口，打算把剩下的蛋糕拿到厨房，放到冰箱。

　　宁栀小心地双手端着蛋糕，走到拐角，却听到时淮虚掩的房门里，传来了吵闹声。

　　“你就是这么教她的？勤勤恳恳……”

　　“我还能怎么教？”

　　“你没PUA她？”

　　“我都是直接惩罚的……”

　　“惩罚……”

　　“你今天做什么手脚了？到底能不能吃？”

　　“我就是在中间放了点东西。放心，我们吃没事的……”

　　隐隐约约传来的话让宁栀脚步一顿。

　　放了东西？她看了看手里的蛋糕，难道是在说蛋糕吗？

　　宁栀走到厨房，将蛋糕胡乱切了好几刀，又不放心地拿筷子搅了搅，再三确认里面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后，她才彻底放下心。

　　反正他们也吃了，总不会下毒吧？

　　就是有些可惜了，不能吃了。

　　宁栀一边想着一边将蛋糕扔进了垃圾桶。

　　结果当天晚上宁栀身上便起了疹子，浑身痒得不行。

　　那是宁栀吃了花生才会产生的过敏症状。

　　一整个晚上，宁栀反复去卫生间冲凉水澡，才感到好受些。

　　第二天折磨了宁栀一晚的疹子才消下去了一点。

　　难道昨天他们说的东西是花生吗？

　　时遇是知道你对花生过敏的，这是你在饭桌上特意说过的。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难道是误会？他们说的不是蛋糕？

　　宁栀按下心中的疑惑，到了教室。

　　宁栀满脸的疹子招来了嘲笑，尤其是那些霸凌她的人，笑得格外灿烂。

　　“婊子终于脸烂了。”为首的周可盈毫不留情地当面骂了好几句。

　　中午午休，随着周可盈一个眼神，宁栀便好几个同学被堵在了厕所。

　　“婊子的脸烂了，再也勾引不了时淮哥哥了。”周可盈狞笑着举起了手中的记号笔，“扒掉她的衣服。”

　　宁栀的衣服被撕开，她拼命反抗，像条鱼在案板上死命蹦跶。

　　反抗召来了激烈的拳打脚踢，宁栀再也受不了了。

　　她瞅准机会，拿起角落里拖厕所的拖把，就往旁边的人身上打。

　　那些平日里最爱干净、最知体面的女孩子们，一个个咒骂着，躲闪着。

　　宁栀把拖把往马桶里搅了搅，然后堵在门口，飞速旋转着拖把，拖把上的臭水通过离心力溅到了那些女孩们的身上。

　　她们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后退至墙角，那惊恐的模样取悦了宁栀，她清楚地感受到血液奔涌至指尖，耳边的心跳声如战鼓擂响，她的双手微微颤抖，每个细胞都在叫嚣。

　　她敏捷地冲到了为首的周可盈身边，一把薅住她的头发，将她拖到隔间。

　　“你嘴巴这么臭，就用这里的水漱漱口吧。”宁栀的声音刻意保持着沉稳的声调。

　　“不，不，你不能这样对我！”周可盈惊恐地双手撑住马桶，拼命拉开脸与马桶的距离。

　　可宁栀的力气竟然那么大，凭她如何拼尽全力，她的脸离马桶里的污水还是越来越近。

　　她嚎叫着，挣扎着，呼救着，可还是抵抗不了身后的力量。

　　刺鼻的味道越来越近，她的头发也早一步垂到了马桶里。她忍受不住了，哇一声哭了出来。

　　“呜呜，求求你，别，我错了，我错了！”

　　但那力量陡然增强，她与水面的距离再次拉近，她赶紧闭上嘴，唯恐污水进入嘴巴了。

　　她们害怕脏，害怕臭，害怕不体面，不漂亮……她们怕的东西比你怕的多多了。

　　真是一群庸俗之辈，竟然这么快就认输了。

　　宁栀松开手，终究还是没把事闹成不可收拾的地步。

　　“以后你们要是还敢这样对我，我就把屎抹在你身上。记住，是你。不管谁再霸凌我，我就拿屎霸凌你。”宁栀丢下这句话，便自顾自离开了。

　　宁栀长出一口气，满意地走出了卫生间，却瞥见了对面二楼走廊上扎眼的两个人。

　　时淮和时遇，他们笑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