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栀》芝是芝士的芝

2、第 2 章

　　看着同学们诧异的目光，宁栀急急忙忙解释，“我们是邻居，所以一起上下学。”

　　“走吧。”两兄弟一个拿过宁栀的书包，一个递给她一杯奶茶。

　　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宁栀被他们护在中间，慢慢地从教室走到校门口。

　　次日，当宁栀来学校时，便看见许多人热情地在她座位上等着她。

　　她们一看见宁栀，便热情向前问候，将她簇拥到座位上，而她的桌上堆满了进口零食。

　　还没等宁栀道谢，婉拒她们的好意。

　　那些人便一人一句地轮流提问，简直和说好了似得。

　　“真没想到，你居然是他们的邻居？”

　　“你和时淮时遇是邻居？那之前怎么没和他们一起上这个学校？”

　　“你们是青梅竹马吗？”

　　“你知道他们放学喜欢干什么吗？”

　　“他们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啊？”

　　“他们家是做什么的？”

　　“他们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宁栀实在低估了时淮和时遇的相貌在学校里受欢迎的程度。她支支吾吾，用了好些蹩脚的借口总算将她们糊弄过去了。

　　从那以后，班里总有几个同学会等她一起吃饭，一起上马术课，送她小礼物，还将教学出众的英语外教介绍给她。

　　“诶，你头上这个发圈哪来的，不会是你偷来的吧？”放学的时候，时遇注意到了同学送给宁栀的发圈。

　　“时遇！怎么说话的？”时淮呵斥了一声，然后转过来头向宁栀轻声解释，“你别介意，他这个人说话就很直。你头上的这个发圈我记得是Y家的，还是限量款，要五千多吧。如果你拿错了别人的，也不好解释。”

　　“这是同学送我的，我不知道这么贵。我明天会还给她的。”虽然时淮说的再委婉，但他的意思还不是和时遇一样，都认为自己偷来的。

　　宁栀心里顿时觉得很不舒服，当即将发圈扯下，妥帖地收藏好，自顾自地先上了车。

　　而时淮和时遇却愣在原地，刚刚宁栀的发梢扫过身旁两人的鼻尖，他们又嗅到了熟悉的味道，那是属于妈妈独有的发香。

　　嗅觉的记忆总是那么敏锐，猝不及防地给予心脏一击。

　　回去的路上有一点沉默，宁栀觉得有点闷，于是把车窗打开，风扬起了她的头发，不断地扫过身旁时淮的脸，无人在意的身后，时淮悄悄抹去了泪水。

　　吃过饭，宁栀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打算把课堂上的录音逐字逐句地听，直到听清每一个单词，听懂每一句话。

　　“你能跟上学校的进度吗？”时淮敲门进来，第一句话便击中了宁栀的痛点。

　　“不太行。”宁栀不好意思地开口。

　　“多不行？”

　　“我，听不懂老师上课。”宁栀想了想还是说实话。

　　“那让我爸给你请个家教？”

　　“不好，时叔叔已经很忙了。我这周就没见过他在家。”宁栀小声拒绝。

　　“那你打算就这样录下来，反复听吗？”时淮指了指桌上的录音机。

　　宁栀沉默地点点头。

　　“一天那么多课，你听得过来吗？”

　　“能听多少就听多少吧。”

　　“我来教你吧，就当复习。”

　　“这，太麻烦你了吧？”宁栀克制住惊喜交加的心情。

　　“我用英文讲，听不懂的时候，你就告诉我，我再用中文讲。”时淮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现在开始吧，你想从哪一门开始。”

　　不容拒绝的口气让宁栀不得不全力思考他的问题，“那就从物理开始吧。”

　　时淮拿起物理书，简单地翻了两页，便开始了。

　　他清脆的少年音刻意将每句英文都说的很慢，以确保宁栀能够清晰地听到每个单词的发音。

　　但他高估了宁栀的英文水平，即便这样，她仍然听不懂大部分句子。

　　以至于他每说一句英文，便要用中文再翻译一遍。

　　简单的两页物理书，足足讲了一个多小时。

　　宁栀感激地看向时淮，“谢谢你，哥哥。”

　　宁栀有些不好意思，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叫他哥哥，却是因为他帮了她。

　　时淮更为这样陌生的称呼而感到不自在，他将视线转向物理书，“不客气，我教你的，你都记住了吧？下节课，我会抽查的，如果你答错了，我会惩罚你的。”

　　“好！”宁栀爽快地答应了。

　　等到第二天，宁栀早早准备好了笔记本、记号笔。

　　“现在开始抽查你。”时淮的脸上还是面无表情，不过宁栀已经不怯他了，她认为那只是故作高冷而已。

　　几个问题后，时淮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宁栀，“你是不是偷偷复习过了？连这个都答出来了？”

　　宁栀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笑容，“被你发现了，今天课间我都没怎么休息，都在复习呢。”

　　“好吧，那下回考你难一些的。”那语气里还有一些失望。

　　“哥哥，不要～太难了，我也不会的。”宁栀学着别人撒娇，却把自己和时淮都惊住了。

　　宁栀慌乱地拿起记号笔胡乱在笔记本上画着，而时淮索性拿出物理书直接就讲了起来。

　　很快宁栀就知道了，时淮说的不是开玩笑。

　　“要学会举一反三啊。今天答不出来几道题？嗯？”

　　时淮的尾音挠得宁栀心有点痒痒，“三道。”

　　“手掌伸出来。”

　　“啊，真的要打手心啊？”

　　“真的。”

　　宁栀不情不愿地伸出手心，结结实实挨了三下。

　　宁栀摸摸手心，痛得龇牙咧嘴，“那全对有什么奖励吗？”

　　“没有。”

　　宁栀瞪大眼睛，“不是应该奖惩分明吗？”

　　时淮沉思了一会，“如果你期末考试都能及格的话，就有奖励了。”

　　“好！我要向着这个目标努力！不过是什么奖励呢？”

　　“到时候再说。”时淮轻松地就将她敷衍过去了。

　　在时淮的帮助下，宁栀慢慢也能听懂课堂上的内容了。

　　不过她很快迎来了新的麻烦。

　　她发现，时淮和时遇，总会热情地跟她打招呼，还总是特意到班里送一些零食和奶茶给她。

　　这样偏爱和关心，每每引人注目。

　　而这种行为越多，她感受到的恶意就越多。

　　起先宁栀以为她的东西总是丢，是因为她的粗心大意。后来她发现它们都在垃圾桶里。

　　起先宁栀以为她在食堂总是被插队或者被撞是巧合，其实那都是有意的。

　　时淮、时遇对宁栀有意思的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样散播在学校里，无论她怎么解释也没有阻止她们越来越信。

　　女孩们的嫉妒心理让她身处地狱。之前与她交好的女孩只不过是想通过她接触时淮和时遇，如今自然没有人跟她坐同桌了，没有人愿意跟她在体育课上组队，没有人愿意跟她一起吃饭……

　　宁栀被孤立了。

　　而这种情况在他们得知宁栀无依无靠，妈妈只是一个商场里卖衣服的，爸爸不知道是谁的时候，变得愈加愈烈了。

　　宁栀沉默地应对着这样的精神霸凌，而很快她们便不再满足这种精神霸凌。

　　她上洗手间的时候，会被反锁在隔间。上体育课的时候，总会有人不小心把球扔在她的身上，吃饭的时候，会有人扔毛毛虫到她的碗里，而她桌子里时常塞满垃圾……

　　宁栀第一反应是找来老师告状。

　　但面对宁栀的指控，全班人总能不约而同地相互掩护。

　　而宁栀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哪怕是她亲眼所见。

　　宁栀看着时淮认真讲题的侧脸，犹豫着要不要求助他。

　　“你想什么呢？”他敲了敲桌子，“又想挨打了吗？”

　　“我想问遇到校园霸凌了怎么办？”

　　“是谁遇到了这种事？”

　　“是我，看到的同学。”

　　“我觉得同学的事还是同学之间处理。毕竟每个人都要学会独立，学会与人相处。你觉得呢？”时淮意有所指。

　　“我觉得也是吧。”宁栀垂下眼，点点头。

　　“那就继续上课吧。”

　　于是宁栀尝试和平解决，她一遍遍向那些人解释她们的关系。可是招来的是更歹毒的谩骂。

　　为首霸凌她的人，正是那个送她发圈的女孩，她叫周可盈，是本市首富的女儿。

　　她一把扯过宁栀的头发，“为什么我送给你的发圈会在时淮手腕上？你不是说你们只是邻居吗？”

　　“我不知道，我本来想第二天还给你的，那太贵重了。但我第二天就找不到了。”宁栀忍着痛苦，心平气和地解释。

　　“你耍我很好玩吗？亏我之前对你那么好，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吗？我喜欢时淮，结果你们搞到了一起，你是不是在背后看我笑话？”

　　“我没有。”

　　“我告诉过你，我很喜欢时淮。你妈妈没告诉你，不要抢别人男人吗？”

　　“我没抢，我根本不喜欢他。”而且时淮也不是你男人啊，最后一句话，她死死闷在肚子里，生怕一不小心说出来，惹怒她。

　　“真不知道他喜欢你什么？难道是这张脸吗？”她上下打量着眼前那张脸，还未张开，便已经能看出是个美人坯子，“你就靠这张脸吊着他们？”

　　宁栀捂住脸，摇摇头，生怕她做什么。

　　她要是再做更过分的事，她就不能保证能忍住报复的心了。

　　宁栀的眼里闪过一丝狠劲，手指微微颤抖，掌心下的嘴默念着，不要冲动。

　　好在她们只是如往常一样欺负她后，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时淮和时遇热烈地讨论着游戏。

　　宁栀沉默了一路。

　　残阳将最后一丝余温投射在天花板上，秦柔摇晃着手里的酒杯，兴致勃勃地跟电话里的人商量着什么。

　　宁栀放轻脚步，悄悄靠近虚掩的房门。

　　取卵？怀孕？

　　宁栀嘴里琢磨着刚刚听见的关键词。

　　随即她明白了，妈妈正忙着替时叔叔生一个他们的孩子。

　　可笑的是，她以为妈妈现在不再打骂她是因为开始爱她了，其实是因为不在意了。

　　宁栀走回房间，靠在床上，怔怔地看着暮色将房间盛满。

　　她的眼睛总是不自觉地盯着房门，说不出心里在期待什么，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心里那一块缺得越来越多了。

　　到底要怎么报复她，才能让自己好受点？

　　宁栀捂住心口，强迫这个想法将心占满，似乎这样，疼得就轻些。

　　直到到了往常上课的点，熟悉的敲门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