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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紫晶迷雾溯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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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底那份关于“无条件真爱”的疑问,又再次浮上水面,伴随着更深的迷惘。
创世神祇的转生,似乎也未能逃脱情感的迷局,甚至可能陷入了更为复杂的业力纠缠。
那么,我呢?
我只是一个曾侍立在女娲身旁的侍卫“玉宁”的转世,我的情感,我的命运,又在这盘跨越了亿万年的巨大棋局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我与朱世倾(伏羲)之间这突如其来的心电感应,仅仅是前世主仆情谊的延伸,还是……隐藏着更深层的、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因果?
美术馆里柔和的光线,同伴们低声的谈笑,未来主义的艺术装置……这一切现代的背景,与眼前这幅描绘着宇宙源初神祇的画作,形成了奇异而强烈的反差。
我仿佛站在了一个时间的岔路口,一边是浩瀚而神秘的前世因果,一边是纷繁复杂的今生纠葛。
而答案,似乎依然隐匿在那片无垠的、闪烁着未知光芒的星海深处,等待我去探寻。
女帝凌淑澜的破格提拔,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至少表面如此)的湖面,在永昼星激起了千层浪。
诏书颁布不到三日,其引发的舆论海啸便已席卷全球,其热度甚至一度压过了刚刚平息的洛伦构陷案。
我,凌沐祈,一个来自异星(地球)的“外来者”,在抵达永昼星尚不足一年的时间里,如同坐上了最先进的星际火箭,从一个在涵清宫内负责洒扫、被视为最低等的一级杂役,一路蹿升,直至登顶凌宫侍卫体系的巅峰——九级贴身侍卫!
这堪称史无前例的晋升速度,彻底点燃了公众的好奇心与想象力。
街头巷尾,茶余饭后,虚拟网络的热搜榜单……几乎所有的话题都围绕着“凌沐祈”与“凌淑澜”这两个名字展开。
舆论迅速分化成泾渭分明,甚至光怪陆离的两派。
讲话好听的,倾向于编织一个充满温情与传奇色彩的故事。
他们说我或许是女帝流落异星的嫡亲姐妹,因某种不可言说的皇室秘辛而分离,如今终于认祖归宗,女帝此举是为了补偿多年的亏欠;或者说,我是女帝唯一的、可以交付后背的“灵魂闺蜜”,情谊深厚超越君臣,提拔我不过是姐姐对妹妹能力的认可与信任。
然而,更多、也更刺耳的声音,则充满了阴谋论与恶意的揣测。
他们信誓旦旦地宣称,我定然是凭借某些不可告人的手段被“潜规则”了,才换来了这青云直上的地位;更有甚者,言之凿凿地编造,说我偶然间掌握了女帝某个足以颠覆其统治的惊天把柄,以此作为要挟,逼迫她不得不给我至高无上的荣宠与权力。
一时间,“女帝是否是个隐藏的女同性恋,并对我凌沐祈有着特殊情感”的荒谬猜测,竟然也甚嚣尘上,成了不少人私下津津乐道、茶余饭后讨论时的“秘闻”。
面对这铺天盖地、真假难辨的议论,我,凌沐祈,只是置之一笑。
我向来对是非舆论不感兴趣。
他人的赞誉或诋毁,如同拂过山岗的风,或许喧嚣,却无法改变山峦本身的意志。
我是一个任性且执拗的人,这一点,从我当初毅然决定学习瞬移术营救朱世倾时,便已展现得淋漓尽致。
我想做的事情,无论被世人定义为正还是邪,归于白道还是□□,是对是错,只要我认定了,便必定会做到底,不撞南墙不回头,甚至撞了南墙,也要想办法把墙拆了继续走!
就在全球人民都将目光聚焦于我与女帝那被过度解读的“真实关系”时,另一桩曾被洛伦构陷案短暂掩盖、同样轰动全球的悬案——星尘殿女尸案的一些关键线索,在我被擢升为九级侍卫、拥有了更高权限和更广泛的信息来源后,竟如同沉睡的蜇兽,悄然苏醒,一丝丝地浮出了水面。
死者,那位在星尘殿偏殿香消玉殒的宫女,身份已然查明,名叫蕊初,原是负责殿内典籍整理的女史,性格内向,甚少与人交往。
现场勘查的结论始终倾向于“自杀”,但几个微小的、此前被忽略的疑点,却如同芒刺,一直扎在我的心头。
成为九级侍卫后,我以“熟悉过往重大事件卷宗以更好履行职责”为由,调阅了星尘殿女尸案的全部档案。
凭借着凌露西训练出的、对能量和精神力细微差别的敏锐感知,以及一种近乎本能的直觉,我开始重新梳理这起迷雾重重的案件。
疑点一:残留的能量波动。
卷宗记载,蕊初死亡时体内能量枯竭,符合“心力交瘁后自绝”的特征。
但我在反复感知现场记录时,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几乎消散殆尽,却与蕊初自身平和能量属性截然不同的、带着一丝阴冷与侵蚀性的残留波动。
这波动非常隐蔽,若非我精神力经过特训且感知远超常人,绝难发现。
疑点二:被移动的镇纸。
现场勘查记录显示,蕊初使用的书桌上,一方白玉镇纸被发现时位于桌角边缘,几乎要掉落。
据熟悉蕊初习惯的宫人所述,她是个极其细致、甚至有些强迫症的人,绝不可能将镇纸置于如此不稳的位置。
疑点三:缺失的页角。
蕊初是个好学的人,她当时正在书房翻阅一批关于永昼星古老家族谱系的残卷。在她翻阅的典籍中,有一页记载某个已湮灭小贵族信息的角落,被发现有一个极小的、不规则的撕扯痕迹,缺失了一小块。
而同期入库的其他典籍,并无类似损坏。
这些看似孤立的疑点,在我脑海中不断碰撞、组合。
我开始利用新的身份,暗中走访、询问当日可能途经星尘殿附近,或与蕊初有过接触的宫人。
心念电转间,一个被遗忘的关键猛然刺破迷雾,在我脑海中亮起——紫水晶!
那块曾在地球时,朱世倾为了探寻我心底恐惧的根源而不惜寻来的、蕴含着“灵魂回溯”之力的神秘紫水晶!
它既然能穿透时空,映照出我尘封的童年,那么,它是否也能穿透死亡编织的谎言,照见蕊初生命最后时刻被强行抹去的真相?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燃起的火种,瞬间驱散了盘踞在我心头的无力感。
事不宜迟,任何耽搁都可能让本已稀薄的线索彻底湮灭!
我霍然起身,不再有丝毫犹豫。
指尖迅速划过通讯器,向麾下侍从下达了简洁而明确的指令:
“立刻准备飞行器,目标——棍国世倾殿。”
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我必须立刻见到朱世倾,必须再次借助那块水晶的力量。
这不仅是为了揭开蕊初之死的谜团,更是为了印证我那愈发强烈的预感——星尘殿女尸案的背后,隐藏着一个足以撼动整个永昼星秩序的惊人秘密。
飞行器的引擎开始在殿外轰鸣,而我,已经做好了直面一切真相的准备。
棍国,棍宫,世倾殿。
紫水晶的光芒在我掌心流转,如同温柔的潮汐,将那些散落在时光尘埃里的记忆碎片一一拾起、拼接。
我看见她,蕊初,在凌宫那片由奇异星辉花点缀的花园里,正俯身照料着一株嫩芽。
她的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初生的婴孩,指尖拂过叶片时,眼中流淌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仿佛那不是普通的植物,而是某种需要以心神去滋养的灵物。
我还听见她,在清晨微光透入窗棂的梳妆台前,那些瓶罐与玉梳之间发出的细微磕碰声。
那声音里没有急躁,只有一种独属于她的、略显笨拙却认真生活的节奏,像一首不成调的晨曲,朴实而温暖。
我甚至能感受到她,在夜深人静的寝宫内,就着一盏柔和的夜灯,沉浸在某本言情小说中时,那微微蹙起的眉宇。
一丝清晰可见的困惑,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她恬静的容颜上漾开浅浅的涟漪——那并非寻常读者遇到晦涩情节的不解,更像是在字里行间,捕捉到了某种与她所知现实产生隐秘共鸣的、令人不安的讯息。
然而,当画面的流淌即将逼近那个致命的黄昏时分,异变发生了。
仿佛有一双无形而冰冷的手,猛地扼住了时间的咽喉。
紫水晶的光芒骤然变得紊乱而黯淡,原本清晰的画面瞬间被刺眼的雪花噪点吞噬,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尖锐、扭曲、充满恶意的精神乱流,狠狠撞击着我的识海!
我闷哼一声,强忍着不适,一次次催动精神力,试图冲破那片令人心悸的黑暗屏障。
可结果毫无二致——唯有她被杀害的那个关键片段,如同被最彻底的黑暗吞噬,或被某种远超我想象的力量精准地、蛮横地从时间线上彻底抹去,不留一丝痕迹。
我松开紫水晶,任由它滚落在地,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胸口剧烈起伏,不是因为精神力的消耗,而是因为一种近乎确凿的认知所带来的冰冷战栗。
“果然……如此。”
我低声自语,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彻底驱散,取而代之的是如寒冰般坚定的锐利。
紫水晶不会说谎。
它能回溯一切自然留存于时空中的印记。
如此精准、如此干净、如此充满抗拒力量的“空白”,绝非自然形成,更不可能是心力交瘁的自绝者所能留下的!
这反常的、人为制造的“缺失”,本身就是一个最确凿无疑的信号,一个无声却震耳欲聋的宣告——
蕊初,绝对就是被谋杀的!
而且,凶手不仅手段高明,更对如何干扰甚至抹除时空回溯有着极深的了解,或者说,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这绝非一时冲动的罪行,而是一场处心积虑、意图让真相永埋黑暗的……完美谋杀序幕。
而我现在,已经抓住了这条冰冷序幕的边缘。
经过数日不眠不休的排查与推理,三个嫌疑人的身影,逐渐在我勾勒的迷雾地图上清晰起来,每一个都拥有动机、机会,或是与现场疑点存在令人不安的关联。
【嫌疑人一号:玉听】
动机与线索浮现于一次看似偶然的询问。
一位负责星尘殿外廊洒扫的低阶宫女,在被洛伦派去的私家侦探反复引导和保证保密后,才战战兢兢地回忆起,案发当日午后,她曾隐约听到星尘殿偏殿内传来争执声。
“奴婢……奴婢不敢靠太近,”宫女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但好像……是蕊初姐姐和……和玉听大人的声音。玉听大人当时语气很激动,好像……好像在质问蕊初姐姐关于……关于什么‘走后门’的事情……还说‘你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了’……”
玉听!
她当日与死者发生过口角!
而且言语间涉及“走后门’和“知道太多”!
玉听身为八级侍卫,有能力在不引起太大动静的情况下制服蕊初,她那因恋爱脑而可能变得极端的心性,也足以支撑其行凶。
更重要的是,她若动用精神力,其属性与我在现场感知到的那丝阴冷残留,存在吻合的可能!
她拥有充分的动机(灭口?)和机会。
【嫌疑人二号:女帝凌淑澜】
这个猜测甫一出现,连我自己都觉得荒谬而大胆。
女帝为何要对一个低阶宫女下手?
但理性告诉我,在真相大白前,任何可能性都不应被排除。
倘若……蕊初无意间撞见了某些不该知晓的秘密呢?
这个秘密或许涉及皇族丑闻,或许与“紫微帝星”的预言有关,甚至可能牵扯到凌淑澜等人、乃至更深远布局的关系。
为了维护统治的稳定,或者掩盖某个她无法承受被曝光的真相,女帝是否有理由选择让蕊初“被自杀”?
以女帝的实力和掌控力,她完全有能力制造一个完美的自杀现场,抹去所有明显痕迹,只留下那些连她自己都可能忽略的、最细微的破绽(如镇纸的位移、能量的微弱残留)。
这个猜测令人不寒而栗,但并非绝无可能。
【嫌疑人三号:虞衡】
对虞衡的怀疑,源于我对九级侍卫群体不在场证明的系统性复核。
值班记录显示,案发时间段(午后至黄昏),所有登记在册的九级侍卫几乎都有明确的人证或物证,证明自己不在星尘殿附近——除了虞衡。
她声称自己当时正在专属的寝宫内午睡,直至傍晚才被传唤消息惊醒。
然而,经过我私下巧妙询问她的贴身侍从以及相邻寝宫的侍卫,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明确证实她整个下午都待在房间里。
她的“午睡”成了一个无人能够佐证的时间空白。
而更让我心惊的是,当我调出虞衡的体能和精神力评估报告(九级侍卫定期考核资料)时,发现她的身高、体态、尤其是其擅长的某种以精准、迅捷、追求一击制敌著称的格斗技,与当初那名“工厂爆炸案”被捕后的刺客(曾指认幕后主使与宫廷有关)所描述的、指使他的那个神秘黑影的特征,高度吻合!
虞衡,她拥有无人证实的不在场证明,她的条件完美匹配刺客供词中对行凶者的描述。
她作为九级侍卫统领之一,有足够的实力和能力完成此案。
那么,她的动机是什么?
是受人所托(这个“人”范围就广了),还是蕊初的存在,同样触及了她的某个秘密?
三位嫌疑人,三条不同的线索,指向三种截然不同的可能性。
玉听,因口角与可能的秘密泄露而冲动或蓄意杀人?
女帝,为掩盖皇室绝密而冷酷灭口?
虞衡,因未知的个人动机或受命行事?
迷雾不仅没有散去,反而因为更多线索的浮现而变得更加浓重。
每一个嫌疑人背后,似乎都牵连着更深的背景和更复杂的利益网络。
我知道,接下来的调查将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稍有不慎,不仅无法揭开真相,还可能引火烧身,甚至牵连到刚刚摆脱困境的朱世倾,以及信任我的女帝。
但,这就是我的道。
任性,执拗,认准了,便一往无前。
我合上卷宗,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星尘殿女尸案的真相,我必须揭开。
无论这潭水有多深,无论背后隐藏着怎样的巨鳄,我都要亲自下去,摸个清楚。
这场隐藏在荣耀光环下的智力角逐与危险博弈,才刚刚开始。
三位嫌疑人的身影在我脑海中盘旋,如同三道交织的阴影,每一条线索都指向不同的可能性,却又都缺乏那决定性的一击。
玉听的激动质问,女帝潜在的灭口动机,虞衡无人佐证的时间空白……它们像是散落的拼图,缺少了最关键的那块,无法拼凑出完整的真相图景。
就在调查似乎陷入僵局之时,一个被忽略的细节,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照亮了迷雾——紫水晶回溯的失败!
那绝非偶然!
那精准的、蛮横的、充满恶意的抹除,意味着凶手不仅知道紫水晶的存在,更拥有干扰甚至屏蔽其回溯能力的知识或力量!
这个认知让我浑身一震,调查的方向瞬间清晰起来——其实,只要调查出,这三人中,谁有能力、且有机会知晓并针对性地抹去紫水晶的灵魂回溯片段,那么,谁就是凶手了!
这个思路如同一把锋利的钥匙,直指核心。
我立刻收敛心神,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到紫水晶本身。
据我所知,这个蕴含着“灵魂回溯”特殊神通的紫水晶,并非天地自然生成,而是朱世倾的祖父——即第一任棍国国王,那位惊才绝艳却神秘莫测的初代君主,穷尽毕生心力所发明出来的秘宝。
而这个东西的发明本身,在棍国皇室内部,就是一个被严格守护的绝密。
为了确保这足以窥探时空脉络的神器不会引来觊觎、甚至扰乱世间秩序,初代国王制定了极其严苛的传承规则。
他甚至只把这个秘密告诉给了他的亲生儿子、也就是朱世倾的父亲——朱景深一个人。
外界,包括棍国的重臣、其他王国的君主,对此都一无所知。
而朱景深陛下,也忠实地遵循了父亲的遗训,只将这个关乎国本与时空禁忌的秘密,告诉给了他所选定的继承人,他唯一的儿子——朱世倾。
至于朱世倾……在地球那次为了探寻我内心恐惧的根源后,出于绝对的信任,他将这个秘密分享给了我和他最为信赖的贴身侍卫长怀恩。
这就意味着,这个紫水晶的存在,以及其真正的能力,在当今永昼星,理论上只有四个人知晓——我、怀恩、朱世倾,以及退隐深宫、不同世事的朱景深老陛下。
怀恩对朱世倾的忠诚毋庸置疑,朱景深老陛下早已不过问世事,朱世倾更不可能是杀害蕊初的凶手。
那么,问题就出现了:玉听、女帝凌淑澜、虞衡,这三名嫌疑人,她们是如何知晓紫水晶的存在,并提前做好了防范,甚至有能力进行干扰?
这看似将嫌疑范围缩小到了知情者内部,但理智告诉我,事情绝不可能如此简单。
秘密或许在某个不为人知的环节被泄露了,或者,凶手通过其他途径,掌握了类似的能力。
突破口,就在这“知晓”与“有能力干扰”这两个关键点上!
我再次秘密前往棍国世倾殿,这一次,我需要与朱世倾进行一场更为深入、也更为隐秘的谈话。
在确保绝对安全的密室中,我向他详细阐述了我的推理,尤其是关于紫水晶被干扰这一决定性线索。
朱世倾听后,神色变得无比凝重。
“沐祈,你的推断很有道理。祖父发明此物时,最核心的禁忌,便是如何防止其力量被滥用,尤其是防止被探查对象提前感知并设防。他曾留下笔记,提及要干扰或屏蔽紫水晶的回溯,理论上只有三种可能。”
他伸出三根手指,一一细数:
“第一,知晓其精确原理与能量频率,并提前在目标时空节点布下针对性的‘精神乱流屏障’。这需要极其精深的空间与精神力学识,并且必须精准预判我们会使用紫水晶进行回溯。能做到这一点的,屈指可数。
第二,拥有某种位阶极高、天然便能扰乱时空稳定性的禁忌宝物或血脉力量。这种力量往往源自极其古老或邪恶的传承,可遇不可求。”
第三,……”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施展一种极为恶毒、以自身部分灵魂为代价的‘灵魂诅咒’,强行撕裂并污染特定的时间片段。这种法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且施术条件极为苛刻,几乎等同于同归于尽。”
三条路径,每一条都指向了不同的方向和层次的力量。
“那么,世倾,”我凝视着他,“请你以你对他们的了解,以及棍国皇室可能掌握的秘辛,帮我分析一下,玉听、女帝、虞衡,她们三人,谁最有可能通过以上任何一种方式,做到这一点?”
朱世倾陷入沉思,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
“首先,是玉听。”他抬起眼,“你说过,她曾是女娲娘娘的化身,虽然如今记忆与力量未曾完全苏醒,但灵魂本质极高。她是否潜藏着我们未知的能力,尤其是与时空、灵魂相关的禁忌力量,谁也无法保证。而且,她若因蕊初知晓了某个秘密而动了杀机,以其偏执的心性,动用某种极端手段并非不可能。可能性:无法完全排除,存疑。”
“其次,是女帝凌淑澜。”他继续说道,语气更加谨慎,“凌国皇室底蕴深厚,传承久远,收藏有某些不为人知的古老秘宝并非奇事。以女帝的身份和资源,她有能力接触到我们难以想象的知识或器物。若蕊初之死真触及凌国核心秘密,她动用某种皇室传承的、用以抹除痕迹的禁忌手段,是完全合理的。可能性:较高。”
“最后,是虞衡。”朱世倾的眉头微微蹙起,“关于她,我所知有限。她出身于凌国一个古老的军事世家,家族历史虽然显赫,但并未听说过有涉及时空或灵魂领域的特殊传承。她本人以武技和忠诚著称,在精神力方面的造诣似乎并未达到如此精深的境界。从明面上的信息看,她似乎最不具备干扰紫水晶的能力。但是……”
他话锋一转,“正因如此,若最终证实是她,那反而意味着她背后隐藏着更深、更可怕的秘密,或者……她背后另有其人。可能性:表面上最低,但若成立,则最为危险。”
分析至此,线索似乎再次缠绕起来。
女帝的嫌疑因资源和动机而上升,玉听因不可测的灵魂本质而无法排除,虞衡则因看似“清白”的背景而显得可疑。
我告别朱世倾,回到凌宫,开始围绕“紫水晶知情权”和“干扰能力”这两条线,进行更隐蔽、更细致的调查。
我首先排除了怀恩和老国王朱景深泄露秘密的可能性,他们的忠诚与处境使得这几乎不可能。
那么,泄密的渠道,或许就在我与朱世倾之间。
我反复回忆朱世倾是否可能在不经意间,将紫水晶的秘密透露给过其他人,尤其是……朱镜璃?
作为他极度信任的妹妹,他是否会有所提及?
我通过心电感应,极其隐晦地向朱世倾求证,得到的回复是坚定而无奈的否定。
他明确表示,即便对朱镜璃,他也从未透露过紫水晶核心秘密分毫。
那么,剩下的可能性就是——我。
我是否曾在无意中,泄露过这个秘密?
我仔细回溯抵达永昼星后的点点滴滴。
与玉听共事时,我们关系尚可,但从未深入交谈过此类隐秘;与女帝相处,多是君臣奏对,更不可能提及;与虞衡,交集甚少……唯一一次可能的风险,是在之前调查玉听和严司辰关系时,曾与叶雅、林达一起去拜访星语婆婆,期间是否曾言语不慎?
这个念头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在我疲惫的脑海中漾开一圈新的涟漪。
可是,星语婆婆她,也并不知晓紫水晶的存在。
这个结论刚一浮现,立刻被另一个更强大的可能性推翻——不,她拥有窥探命运轨迹、沟通星辰万物的神通。
以她那深不可测的修为,即便无人告知,她也极有可能通过某种玄妙的感应或卜算,洞悉紫水晶的存在与其蕴含的时空之力。
这个认知让我背脊微微发凉。
在她那双仿佛能映照过去未来的宇宙之眸前,朱氏皇室竭力保守的秘密,或许从来就不是秘密。
但是——
一个更关键的问题随之浮现,如同利剑劈开了纷乱的思绪:
即便她知道了紫水晶的存在,那又如何呢?
知晓,并不等同于能够实施那种精准而恶毒的干扰。
这其间横亘着巨大的鸿沟:需要对紫水晶运作原理极其深入的了解,需要掌握与之抗衡甚至凌驾其上的力量体系,更需要一个明确且强烈的动机,去对一个卑微宫女的死亡片段施加如此复杂的手段。
她为何要这么做?
蕊初之死,与她有何关联?
干扰回溯,是为了保护谁?
还是为了……掩盖某个与她自身息息相关的、更大的秘密?
这看似将线索指向她的推论,反而引出了更多、更深的谜团。
知晓秘密只是起点,而非终点。
真正的钥匙,依然牢牢锁在动机与能力的双重迷雾之中。
难道……凶手并非通过我们这里知晓紫水晶,而是通过其他独立的渠道,掌握了类似的能力或知识?
这个想法让我背脊发凉。
如果真是这样,意味着永昼星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对时空与灵魂有极深研究的势力或个人。
我将调查重点重新放回三名嫌疑人自身的能力与资源上。
对于玉听:我动用九级侍卫的权限,秘密调阅了所有关于“女娲化身”的记载以及玉听自身的能量评估报告。
记载模糊,多强调其创造与生命之力,并未提及抹除时空痕迹的能力。
玉听个人的能量报告显示其精神力偏向感知与影响现实物体,并未检测到高维时空操作特性。
但……报告是死的,谁能保证她没有隐藏?
对于女帝:我无法直接调查她,但我可以侧面调查凌国皇室的秘藏记录(部分非核心目录对九级侍卫开放),以及近年来是否有异常的能量物资调动。
然而,查阅结果一无所获,相关记录要么权限更高,要么干净得像是被精心处理过。
对于虞衡:她的调查难度最大。
她本身就是侍卫体系的高层,反侦察意识极强。
我尝试以探讨武技为名,与她进行了一次短暂的会面。
她的言谈举止一如既往的沉稳干练,对精神力的运用也显得中正平和,毫无阴冷邪异之感。
我暗中感知她的能量场,也与紫水晶残留的那丝波动截然不同。
调查再次陷入了泥沼。
三条路,似乎都走不通。
难道我的方向错了?
我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目光落在窗外浩瀚的星空上。
或许……我忽略了另一种可能——合作。
凶手,未必是单独行动。
知晓秘密的人,与具备干扰能力的人,可能是两个不同的个体。
如果玉听、女帝、虞衡中的某一位,与那位真正知晓紫水晶秘密、或是具备干扰能力的“第四人”存在合作呢?
这个“第四人”会是谁?
星语婆婆?
她对紫水晶知之甚详,且能力深不可测,但她失踪了,动机成谜。
严司辰?
他实力强大,见识广博,作为星际执法官,接触过各种禁忌知识并非不可能,但他有何动机插手一个小小的宫女之死?
洛伦?
他更无动机,可能性不大。
又或者……这个“第四人”,就隐藏在那份看似只有四个人的知情者名单之外?
朱世倾的祖父,当年真的没有留下任何其他记录或传承吗?
朱景深老陛下,就真的那么肯定,他没有在无意中,哪怕只是片语提及,被某些有心人探知?
线索在这里彻底陷入了混沌的漩涡。
我知道,我触碰到了一个远比想象中更深的谜团。
星尘殿女尸案,绝不仅仅是一桩简单的谋杀,它牵扯出的,是关于永昼星顶层力量、古老秘密乃至时空规则本身的黑暗一角。
紫水晶那无法回溯的空白,像是一个无声的、充满嘲弄的证言,它不仅指向了杀害蕊初的凶手,更指向了一个隐藏在一切表象之下的、巨大的未知。
我合上眼前堆积如山的卷宗和报告,深吸一口气。
眼神却愈发坚定。
虽然目前无法立刻锁定真凶,但调查并非没有收获。
我至少明确了凶手的特征:一个既了解紫水晶秘密(或拥有类似能力),又与蕊初之死有直接关联,并且心思缜密、手段高超的存在。
这个画像,已经将嫌疑范围极大地缩小和具体化了。
接下来的路,我需要更加小心,更加耐心。
无论是玉听、女帝还是虞衡,或者是她们背后可能存在的合作者,都不是易与之辈。
但无论如何,蕊初不能白死,真相必须大白。
我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知道这场智力与意志的较量,已经进入了最关键的深水区。
而我,凌沐祈,必将奉陪到底。
凌宫的清晨,公鸡鸣叫。
这日,我公开在凌国宣布,与洛伦彻底结束之前那暧昧不明、更多源于依赖与同情的关系。
我在声明中写道:
“我亦曾对洛伦抱有真挚的关切与喜欢,甚至认为那或许是爱。但经此一事,我幡然醒悟。真爱,或许应是超越是非、无视对错的无条件接纳。倘若我真心爱他,即便他犯下如此滔天罪行,即便他成为宇宙公敌,我的爱亦应如磐石,不为所动。然而,我做不到。我无法接受他的扭曲与恶行,我的爱,在他的罪孽面前,显得如此有条件、如此苍白。由此,我亦举一反三,我对严司辰那曾有的、因强大与神秘而生的悸动,也绝非无条件的真爱。他展现的冷酷与凶残,同样让我无法承受。”
声明发出,引起了诸多议论,但我已不在乎。
那么问题来了,我真正深爱的那一个人,究竟是谁呢?
这个沉重的问题,如同梦魇,日夜萦绕在我心头。
我找不到答案。心乱如麻。
于是,我独自一人,来到了远离都城的海边。
此时已是深秋,海风带着凛冽的寒意,卷起灰白色的浪涛,一遍遍拍打着礁石,发出巨大的轰鸣。
我脱掉鞋袜,赤脚踩在冰凉潮湿的沙滩上,开始迎着风,沿着无尽的海岸线,拼命地奔跑。
就在我奋力奔跑时,贴身佩戴的那枚紫水晶忽然传来一阵微弱的悸动,一道属于朱世倾的担忧与关切,如同温暖的溪流,悄然淌过我心间,又被我刻意忽略。
风吹乱了我的长发,海浪打湿了我的衣摆,冰冷的沙砾摩擦着脚底。
我不知疲倦地跑着,仿佛要将所有的困惑、迷茫、挣扎都甩在身后。
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洛伦依赖的眼神,严司辰冰冷的注视,朱世倾温润的笑容……还有星语婆婆神秘的预言,凌露西严苛的训练,洛天依决绝的身影……
我对他们的感情,究竟哪一种,才能经得起世间最严酷的考验?
才能超越一切是非对错、身份地位、甚至生死界限?
我不知道。
但我相信,总有一天……
我会找到那个答案。
找到那个……无论他是善是恶,是强是弱,是身处光明还是堕入黑暗,无论宇宙如何变迁,命运如何拨弄……
我都会,永恒地、无条件地、用尽全部灵魂去爱他的人。
带着这份沉重的期许与坚定的信念,我的脚步愈发有力,迎着海天相接处那缕穿透乌云的微光,继续奔跑下去。
海浪声,风声,心跳声,交织成一曲寻找真我的永恒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