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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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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鸿集团,徐柏南递过去一份报告,是尚奕川发给他的资料:“董事长,运营部那边,将近一个月的入住率有问题,还有一些严重的投诉也被压下了,现在网上公开的评论多是找人刷评的。”
尚鸿飞嘴角冷笑:“一个月的数据都敢作假,说明有人给他胆子。”
徐柏南;“您的意思是,陈总?”
“除了他,还能有谁?”尚鸿飞不再多说,转而问,“之前奕川除了散漫,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徐柏南:“尚总能力没问题,就是心思不在这上面。整体上还是有进步的,这份报告就是他整理的。”
尚鸿飞指尖轻轻敲着桌面,声音不怒自威:“慢慢来吧,不能把他逼得太紧。另外,给陈总提个醒,别把手伸得太长。”
徐柏南微微鞠躬:“我明白。”
运营部总监办公室,陈图生坐在办公椅上查看报表,有人敲敲门,尚奕川提着一个保温袋走进来,“陈叔。”
“小川,你怎么来了?”
尚奕川皮笑肉不笑,“我过来给您送杯金银花茶,怕你上火。”
“你这是什么意思?周一例会的事我听说了,张经理他们先出了一版数据,后来有修改,恰好你用的就是第一版,这才导致后面出问题。”
“恐怕不只是一版数据有问题吧?”尚奕川意有所指。
“你想说什么?”
“我核对了市场部最近一个月的数据,发现有许多漏洞。当然,不一定是运营部的问题,但也脱不了干系。张经理工作能力堪忧呐,我来提醒一下陈叔,可别重用错了员工,给集团带来损失。”尚奕川把袋子放在桌上,不紧不慢地加了一句,“毕竟,我爸等着我接班,我可不想接手一个破破烂烂的公司。”说完,也不看脸色铁青的陈图生,走出了办公室。
陈图生把茶水打翻在地,“混账东西,竟敢这么说话,你老子对我还得客客气气的。一个草包,竟然教育起我了!”他的火还没发完,门再次被敲响,是徐柏南。陈图生立马换了副表情,“徐秘书,有何贵干啊?”
徐柏南保持职业微笑:“陈总,秘书办接到投诉,说是他在网络平台的留言不仅没人回应,入住评价也被删除,客户体验很不好。现在已经有多家媒体报道此事,董事长让我来了解情况。”
“我怎么没收到消息?这样吧,等我问过张经理后,我亲自去给董事长汇报。”
“董事长说,他最近行程多,运营部解决后出个公告,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还包括虚报入住率的事情。”徐柏南彬彬有礼地退了出去。
陈图生明白了,这都是父子俩故意的,先是小东西故意来气他,再是老东西派人传话。他面色阴狠,眼中闪过算计,“等着,你们得意不了多长时间。”
徐柏南来到电梯口,尚奕川在这里等他,“徐哥,你去找那老家伙干什么?”
徐柏南无奈提醒,“奕川,这里是公司,你这样喊陈总,被有心人听到影响不好。”
尚奕川不当回事儿,“嗨,这就咱俩人,怕什么?我爸真不让你帮我了?”
“奕川,董事长也是为你好,你只有自己动手,才能更加了解公司。”
“拉倒吧,今天早上给你的文件,我熬了两个通宵才完成。你看我这黑眼圈,再这样下去,我都要英年早逝了。”
“不跟你说了,我还得给董事长汇报。”徐柏南拍拍他的肩,“奕川,其实董事长还是很护你的,悄悄告诉你,是他让我去敲打陈总,为你出气。”尚奕川压根儿不信,他爸才没有那么好心。
这两天,运营部开展了一场“自纠自查”活动,公开承认处理投诉不当、数据造假等问题。全体员工都收到了邮件,有人在群里冒泡,“怎么回事?有人知道吗?”
“运营部一向以集团老大自居,谁能让他们低头啊?”
“诶,我听小道消息说,最近集团要整改,运营部带头,之后每个部门都要‘自纠自查’。”
“啊?下一个不会是我们部门吧,我不想写报告啊啊啊啊啊。”
“......”
尚奕川顶着小号浏览了全部信息,他没料到后续会这样发展,给徐柏南发消息:徐哥,你知道啥情况不?徐柏南:也许是集团内部自我净化能力良好。
晚上,尚奕川哼着小曲儿回家,柳安年正好在客厅跟读新闻,“你今天,气色不错啊,有好事发生?”
“你看的还挺准,没错,前天他们虚报数据,害我出糗的人倒了大霉。”
“怪不得,前几天你眉头紧锁,步履沉重,吃过饭就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不出来。今日你眉间舒展,步伐轻快,显然遇到了好事。”柳安年继续分析,“你是太子爷,都有人敢陷害,如今敌方阵营吃了亏,莫不是有人帮你?是令尊?”
尚奕川心说,这都哪跟哪啊?“你把我家公司当朝堂分析?”
柳安年语气诚恳,“其实,我认为公司与朝堂无异。掌权利,维护官员,还要铲除乱臣贼子,这是朝堂。而你家公司,你新官上任就有人陷害,令尊维护,揪出奸佞。”
尚奕川第一次被他用古代逻辑反推理,他竟无言以对?“你怎么知道是我爸?说不定是其他人。”
“我猜的,”柳安年轻叹,“果然,有利益争夺的地方就是战场,和官场一样。”
尚奕川本要反驳,后转念一想,他说的没错,职场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官场。
“奕川,我明日可以去看望伯母吗?”
“可以,但是你怎么去?我要上班的。”
“无妨,我坐地铁过去。”
听到这个答案,尚奕川意外地看向他,“你会坐地铁?”可以啊,变化这么大,都敢独自出门了?他还记得柳安年刚来的时候,下楼都要他陪着。
“我看了很多攻略,开通了支付宝账号申请交通卡,也会用地图导航,应当不会有问题。”
“那你去吧。”
第二天,尚奕川照常去上班,柳安年写了一小时字,越写越觉得寂寞。空荡荡的公寓,只剩他一个人。打开手机看时间,十点半,过了高峰期,应该可以了。他昨天已经规划好路线,按照计划的走,坐扶梯、进站、刷码,根据箭头指向,选择右手边的列车。没有空位置,柳安年站在一旁,紧抓着扶手,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车子加速的一瞬间,他脸色都白了,感觉整个身体都在后仰。
下了地铁,来到地面,阳光洒在身上,柳安年才觉得活过来。经过水果店时,他买了个果篮,网上说的,去长辈家里不可空手。敲门后,开门的是保姆,程歆柔见他过来,先是一愣:“小柳?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柳安年躬身,“伯母,我来向您问安。”
程歆柔把他请进屋,语气温和:“傻孩子,奕川公寓离得远,有没有开车?”
“我坐地铁来的,”柳安年坐在沙发上,有些拘谨,“奕川去上班了,我在家无事,得知您也是一个人,便想来陪陪您。”
他语气中思念意味很浓,程歆柔忍不住摸摸他的头,“你这孩子,心太细了。”又指了指花园,“我在练字,你要不要一起?”柳安年欣然同意,他最擅长此道。
两人把宣纸铺开,柳安年写“寸草春晖”,程歆柔写“和气致祥”。程歆柔看他下笔稳健,横平竖直,撇捺有飘逸之态,不禁赞叹:“你的字,写的真好看,像是出自大家之手。”
柳安年轻声回答,“我自小练字,临摹名家书帖,我母亲......也时常督促,才有今日之成就。”
程歆柔心生怜惜:“你妈妈把你教得很好,她是不是个温柔女子呀?”
柳安年眉眼轻颤,“她是世上最好的母亲,独自抚养我长大,可惜我还未尽孝,她就......”他低下头,擦拭湿润的眼角。
程歆柔递给他一张纸巾,没有追问,只怪自己提起他的伤心事。
午后,程歆柔带他到静室,里面奉着一尊释迦牟尼佛,点燃香炉,从桌面上取来一本经书给柳安年,“我平时抄经,一是修身,二是祈福。”她说话温温柔柔,“安年,你愿意一起吗?”
柳安年接过佛经,轻轻抚摸封面,一进到这里,心里就特别踏实。“我愿意。”读过三遍佛经,顿感耳清目明,心境开阔。他读的慢,结束时程歆柔已在一旁抄写佛经。“伯母是在为奕川祈福?”
“嗯,也为鸿飞。奕川和他爸爸都不让我省心,一个太犟,一个太严,他们就像天生的死对头,自从奕川去公司上班,两人关系更差了。我也是在那之后才念经,就盼着家庭和睦,万事顺遂。”
柳安年觉得心口有些疼,他想起乡试放榜时,母亲独守寒屋,跪地为他祈福。一样的面容,一样的慈心,他几乎以为自己回了家。“伯母,我、能否替您抄写?”
“为什么呀?”
“伯母心善,我愿为您祈福。”
程歆柔眼眶有些湿润,丈夫和儿子忙于工作,难得有人挂念她,“好孩子。”
柳安年一笔一划写下:愿门庭和顺,福泽绵长。写过第一页,他把纸递给程歆柔,“伯母,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望您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