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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探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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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点了吗。”
匆匆进入房间的男人，一边将脱下的外套随手交给女仆，一边径自朝床边走来。
没有人预想到公爵这个时候会回来，看护的女仆匆匆站起身，公爵抬手制止她想行礼的动作，只是又问了一次：“夫人怎么样了？”
“还是发热，医生已经来看过，也打过了针……”
“出去吧。”
女仆得到授意，悄无声息关门离开，公爵这时才长舒一口气，背抵着门，目光看向床上昏睡的女人，兀自站在那片刻。
水土不服是最可能的原因，柔弱的小姐和夫人们也难以承受长时间的舟车劳顿，医生讲了一大堆理由，每一条似乎都在控诉他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妻子。
或许这只是他自己的错觉，毕竟，服务于南顿家族多年的医生，怎么可能站在南方贵族的那边，而对自己的领主横加指摘？
他不过是把自己内心的情绪投射在别人身上。
他知道自己是个不合格的丈夫。
此时是夜间，屋内只点着夜灯，女人阖着眼，面容比平时更苍白，在男人想要伸手探一探她的额头时，对方猛地睁开眼。
公爵：……
“没想吓您。”希尔维亚说：“只是恰巧醒了。”
“……”男人拉来一把椅子，在床头边坐下，当他想再一次探一探对方额头的温度时，这一次，希尔维亚干脆把脑袋偏过去。
“如果你能说一下为什么在生我的气，我会很感激。”公爵的笑容还是那么完美，一点都不因为妻子明晃晃的排斥而有所动摇。
他看着希尔维亚，对方此刻已经快把离我远点挂在脸上。
虽然过去，他们保持着一种微妙的相敬如宾，但没想到这个女人变脸的速度最近是不是太快了点？
想到这，连公爵都有些不快了。
“我们应该谈一谈。”虽然谈什么他没想好。
“我是病人。”希尔维亚不客气地说。
“至少告诉我你在气什么。”男人说：“我可以改正。”
“没那个必要。”希尔维亚不感兴趣，却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她已经告病，在这幢老宅里呆了十来天了。算算时间，公爵应该已经作为国家英雄，受到了皇帝的嘉奖、参加过帝国的宴会、并且也已经和他青梅竹马的“好友”重逢了。
也就是说，离婚的日子就在这几天。
但她总不能太过于失礼，直接问您打算什么时候跟我离婚。
所以，希尔维亚选择了一个迂回的问法，希望对方能秒懂自己的意思。所谓的上流人士，就是要在这些地方体面不是吗。
却没想到对方似乎根本不接她的台阶，反而道：“等你病完全好之后，我们再回去。”
“我们？”
这话一出，女人忽然撑着手臂，半坐起来，看起来是真急了，也不再装病，而是皱眉道：“我要回家。”
“你想好了吗。”
男人此刻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似的，嘴角也沉下。当这个贵公子不再挂上扑克似的标准笑容时，一下子，他周身的气场沉得可怕。
“把你一个人送到北境不闻不问数年，却在这时候送来一个女仆，或者说眼线到你身边，那样的地方可以称之为家吗？”
就算自己是个不合格的丈夫，但对方的家族又如何呢。
“什么眼线？”希尔维亚揉揉额角，觉得这个谈话一下子跳脱到她无法理解的地步。
继而她又忽然想起下雪的那天，在庭院里匆匆向她迎来的那个女人。
对方拥抱她，亲吻她的脸颊，让她觉得温暖和快乐。
这一瞬，她意识到自己的丈夫在指责娜塔莉。
指责这个世界上唯一给她过温暖的保姆、奶妈、也是她儿时唯一的朋友。
“……”一下子，希尔维亚的目光变得硬冷而愠怒，要不是礼仪，或者实力上的差距摆在这，她可能都要跳下床给这男人来一脚了。
他凭什么这么说？
他懂什么？
他忙着和自己的青梅竹马卿卿我我，此刻又装模左右在这做什么？
卧病在床这顿时间，她没少听仆人们的闲言碎语。所有人都在说，那个谁，和公爵大人，如何如何。
真恶心。
妻子还躺在病床上呢，却在外面和人如何如何。
也难怪今晚希尔维亚的表现十分异常，对公爵没有一点好脸色看。
因为哪怕做了这么久的心理建设，但心痛这种事，不是说停就能停的。
她甚至后悔自己跟着前来帝都。
她到底在想什么？装病的话还不如在北境装。
愤怒和委屈让她的情绪越来越紧绷，直至某一刻，她自己意识到这样不行。
冷静，希尔维亚，冷静。
无论是妒忌还是愤怒还是哀痛还是不甘，都是多余的情绪。
冷静。
闭上眼，缓缓呼吸数次。
这很难。
在面对能牵扯自己情绪的这个人时，要控制自己很难。
公爵不在的场合，她尚能把自己的情绪解离，用一种事不关己的态度与南顿家的女主人们、追随者们、仆从们相处。
但是。
她毕竟太缺乏和这个男人面对面的经验。
她不知道自己一旦和这个男人相处，就会变得如此。
就仿佛回到了上一辈子那样。
冷静。
冷静。
希尔维亚此刻无法再默默呼吸，而是深深地吸了口气。
许久后，她觉得自己的情绪平复了一些，才再次睁开眼。
而坐在她面前的男人，却反而露出一丝饶有兴趣的表情。
这样的表情叫希尔维亚感到陌生，这并不是王子般的贵公子应该有的优雅神色。
反而像是一头危险的猛兽，忽然好像对什么猎物感兴趣了一般。
当塞拉斯·南顿脱掉伪装的时候，他和希尔维亚一样，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和性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