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天空（又名：如果你在我的身边）》薇风细羽

127、也许你是他的珍宝

　　北京的清晨，雾气如轻纱般笼罩着整座城市，丰台区的街道在朦胧中若隐若现，仿佛一幅未干的水墨画。北京戏曲学院的校园里，银杏叶在微凉的晨风中轻轻摇曳，地上铺了一层金黄。依萱坐在宿舍的窗边，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略带倦意的脸上。她打开酷狗音乐，页面显示着日期：2016年6月18日。

　　“小赖，”她转头问正在整理书包的室友，“今天是不是父亲节？”

　　小赖抬头看了看日历，点了点头：“嗯，是父亲节。”

　　依萱的嘴角浮起一丝浅笑，心里涌起一阵久违的暖意。她拿起手机，拨通了父亲的号码。她并不知道，童默然早已不在人世。或许，从她当年离开童家的那一刻起，有些事就注定无法改变，比如父亲的离世，比如她错过的最后一面。如果她没走，或许还能见上最后一眼，而不是如今这般无能为力的绝望。

　　电话响了几声，接通的却不是父亲熟悉的声音，而是妹妹依颖带着哭腔的抽泣。

　　“姐，你可终于来电话了。”依颖的声音颤抖着，像风中残烛。

　　“你现在在哪？”依萱的心猛地一紧，预感到有什么不对。

　　“爸他……”依颖欲言又止，哽咽着说，“等会儿我们见了面再全部告诉你吧！”

　　父亲是一个很爱她们的人，却没能陪她们走到最后。如果没有他，或许就没有现在的她们。依颖说话慢吞吞的，每一个字都像在刀尖上滚过。依萱握着手机，看着窗外雾蒙蒙的天空，心里空落落的，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悄悄溜走，而她却无力挽留。

　　“依萱，有人找你。”小赖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来了。”依萱应了一声，挂断电话，起身走出宿舍。

　　门口站着的是柯惠恩，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风衣，神情有些复杂。

　　“怎么又是你？”依萱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一丝警惕。

　　“那个……依萱……”柯惠恩搓了搓手，似乎有些紧张，“你妹妹叫我来的。”

　　听到是依颖叫来的，依萱的眉头舒展开来，心里隐约猜到了什么。

　　“你来丰台区找我干什么？”她问，语气缓和了些。

　　“你妹妹叫我和你坐一下，顺便等她过来。”柯惠恩笑了笑，试图让气氛轻松些，“走吧，我请你吃东西。”

　　依萱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柯惠恩走了，苏小赖也一起跟了过去。

　　“你们在背地里是不是干了什么事？”依萱半开玩笑地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想什么呢，”柯惠恩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依颖还没到北京，这之前请你吃点东西而已。”

　　依萱笑了笑，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多心了。阳光透过雾气洒在她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在你眼里，什么是最重要的？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喜欢一个人时，那些千言万语中的爱言是什么样的？

　　“依萱，你当初为什么来北京啊？”柯惠恩忽然问。

　　“为什么这么问？”依萱有些不解。

　　“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真正的后悔过而已。”柯惠恩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探究，嘴角似乎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偷笑。

　　“为了一个人，”依萱的眼神变得柔和，“他说我毕业会来娶我为妻的。”

　　“可他什么都没有，你不在乎？”柯惠恩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质疑。

　　“我不在乎……”依萱坚定地说。

　　“可你并不知道，他只想把全世界给你，他啊，一分都不想留给自己。”柯惠恩的声音轻柔，却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依萱心里的某个角落。

　　“我……”依萱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许你只是愚昧地向他索求，却不知道他要的只是你幸福。”柯惠恩的话像一阵风，吹乱了依萱的心。

　　“别再说了。”依萱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

　　她不可能因为一句“喜欢”，就放下眼前的这一切。有你就足够，可并不完美。这句话，她曾无数次对自己说，却始终无法真正释怀。

　　“依萱……”柯惠恩轻声唤她。

　　“什么？”

　　“你能不能问一下自己的心，自己真的有爱过唯远吗？”

　　“我……”依萱的心猛地一颤，害怕的情绪像潮水般涌来，却不敢说出口。

　　因为这句话难以开口，她只能把他当成填补心灵空缺的药。可他并不情愿搭理我。这世上，他对她忽冷忽热，让她开始难以分辨他的人了。

　　“依萱，我只是身为你妹妹的同学，才来说你。”柯惠恩的语气变得严肃，“你以为任若璃还会回你身边说你吗？”

　　“任若璃？你见到她了？”依萱的眼睛亮了起来。

　　“嗯，”柯惠恩点了点头，“她说她过得很好，请你勿念。她目前还有点事没有办完……”

　　“她过得好就好……”依萱喃喃地说，心里的一块石头似乎落了地。

　　“依萱，我在说，你知道你本不该和唯远在一起的。”柯惠恩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怜悯，“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最后你只会害死唯远。”

　　可他一厢情愿，只能换来更多不值的感情付出。依萱只知道，她现在需要唯远，不能没有唯远。毕竟，唯远陪了她十几年，这些点点滴滴，不能就这样算了。她只能咬定了唯远，一直不放开手。她和他从小就约定在一起，而唯远是打晕了头脑，在年少轻狂的年代，对依萱说了许多不该的承诺。

　　至少现在呼吸的每一口空气中，里面都是你。我爱你，爱到天荒地老，也永远不会放开我的手去牵你。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认识唯远……”依萱似乎开始说胡话了，眼神有些迷离。

　　“什么？”柯惠恩和小赖同时问。

　　“那是一个下雨天，唯远就像街边的流浪狗，永远被我指名道姓收留。他和阿平只差五岁……”依萱喝了一口可乐，试图压下心里的酸涩。

　　“依萱，别……”柯惠恩想阻止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凭什么他不在，我要为他伤感，凭什么！”依萱的声音提高了，眼里泛起了泪光。

　　你不安的心已爱上了他，只是死不承认。

　　“依萱……”柯惠恩轻声唤她。

　　“别打扰我……”依萱低下头，继续吃着盘子里的炸鸡桶，眼泪却无声地滑落。

　　“不用这么说的……”柯惠恩叹了口气。

　　“为什么全世界的人都在围着你转，以为你很厉害？”依萱忽然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倔强。

　　“依萱，你心里怎么想，难道别人会不知道？”柯惠恩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

　　“我……”依萱语无伦次，“语无伦次，我自己很爱他，放不下他，可我自己还是没勇气把爱他的话说出口，坦白自己的心意，难道不是吗？”

　　依萱什么也不想说了。她是爱他，但靠近他的勇气和对他告白的勇气都没有。总有一天，当你发现他成了你回忆中的一个过往，你就真的回不了头，连对他说“爱”的话，也会成为永久的迟言。

　　“依萱，你别觉得后悔，”小赖忽然开口，“因为唯远他一直很爱很爱你。他知道森肯集团在找人，故意放出消息说他是‘私生子’，然后你就安全了。”

　　“可我……”依萱的心猛地一紧，更加担心唯远了。

　　“可什么可……”小赖似乎在暗示什么，依萱的眉头紧紧皱起。

　　森肯集团要的人已被唯远转移，唯远不可能让森肯集团找到叶云华的。他现在的行为越来越像绑匪了。唯远因为要启动“天空计划”，就需要一百万资金周转。所以，乐团能否再度向其他乐团开战，绑架叶云华——即森肯集团的私生子——是他从离开上海那一天就知道的消息。没想到，叶云华落入他小弟手里，上天也助他成大业。叶云华现在傻傻的，和他小弟混成一窝。

　　卢唯远抽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变得深邃。他想了一下，他干这一切，应该只为了一个人——他最爱的依萱。他叫林沫在丰台区附近定了一家酒店。他想，如果不出事，就和依萱相守一生；如果出了事，那所有的后果他自己一个人承担，至少要给依萱留下一个孩子。

　　唯远买了去丰台区的车票，在天津上车。他只想给她留下一个孩子，因为往后余生，可能会没有他。他承认自己无私，不是那个可以给她全世界的人。爱了依萱十几年，没有一天不是想她想到思念成疾。因为乐团出事需要他顶着，星芭乐可是她和他回忆永远开始的地方，他怎么舍得忘？

　　她一生平凡，他一生平淡，爱在他们之间辗转。他爱了那么多年，不为别的，只为见他一面。

　　卢唯远看着窗外，那些高楼大厦，已经不是他当年所见的一切风景。他想给那个人答案，告诉她，他的心可能早有她，但这一次离开，不能带上她……

　　难道在他的嘴只剩抱歉了吗？他的心此刻只有一个人，可那个人不在身边。他永远都傻，不会把苦告诉她，只愿自己一个人扛。

　　唯远看着天津之眼，巨大的摩天轮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可惜，不是和他一起看的。

　　“我真的对不起你，依萱。”唯远轻声说，声音消散在风里。

　　也许，她是他的珍宝，不然在紧要关头，他也不会奋不顾身地要救她、想她、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