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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   第二十七章:燕昭明的成长
      三星堆的春天总来得热热闹闹。田埂上的油菜花铺成金浪,风一吹就裹着蜜香漫过考古营地,连空气里都飘着活泼的劲儿。燕昭明背着半旧的帆布书包,里面塞着祖父燕守义留下的牛皮笔记本、父亲手绘的古蜀符号图谱,还有一本翻得卷边的《小学生新华字典》,一蹦一跳地往营地跑。书包带子滑到胳膊肘,他也不管,满脑子都是早上母亲说的 —— 今天要清理新发现的小祭祀坑,说不定能见到带符号的陶片。
      “昭明,慢点儿跑!莫摔着!” 营地门口,老张正搬着一筐工具,见他冲得急,赶紧喊了一声。这孩子跟两年前不一样了,以前总跟在父母屁股后面,怯生生地看队员们干活;现在却像只小麻雀,每天天不亮就往营地钻,连清理文物的小刷子都能耍得有模有样。
      燕昭明停下脚步,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刚换的门牙:“张叔,今天真要清理祭祀坑呀?我能去帮忙不?我保证不捣乱,就拿小刷子刷泥土!” 他说着,还从书包里掏出自己的小刷子 —— 那是母亲特意给他买的羊毛刷,刷毛软,不会伤着文物。
      老张放下筐子,揉了揉他的头:“要得!你燕队和苏姐都点头了,不过得听指挥,不能瞎碰。” 他看着燕昭明眼里的光,想起自己小时候在山里掏鸟窝的模样,忍不住笑,“你这娃,比你爹小时候还痴迷这些老物件。”
      燕昭明没接话,揣着小刷子就往棚屋跑。棚屋里,燕承风正趴在桌上画祭祀坑的剖面图,苏瑶坐在旁边整理陶片残件,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两人身上,暖得像层薄纱。听到脚步声,苏瑶抬头,见是儿子,脸上立刻绽开笑:“昭明来啦?先去洗手,等会儿跟你爹去现场,记得戴手套。”
      “晓得了!” 燕昭明应着,跑到角落的铜盆边洗手。水是从山涧挑来的,带着点凉,他却洗得格外认真,指甲缝都搓得干干净净 —— 母亲说过,碰文物前必须洗手,不然手上的汗渍会伤着老物件。
      燕承风放下铅笔,看着儿子的背影,眼神软下来。这两年,家里出了不少事:穆然的背叛、海外商会的袭击、青幽谷的危机…… 原本以为这些凶险会吓着孩子,没想到昭明反而更懂事了。去年冬天,燕承风在祭天坡被蒙面人砍伤胳膊,昭明守在床边,用小毛巾给他擦手,小声说:“爹,以后我保护你,我学了好多符号,能看出坏人的痕迹。” 那一刻,燕承风突然觉得,儿子长大了。
      “在想啥子?” 苏瑶递过一杯温水,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昭明,“这娃昨晚还在看你祖父的笔记,问我‘巫首符号为啥要刻在人像底座’,我都惊了,他居然能看懂笔记里的简笔画。”
      燕承风接过水杯,喝了一口:“随根。他祖父当年也是这样,七八岁就跟着老守陵人认符号,现在昭明能自己琢磨笔记,比我小时候强多了。”
      说话间,燕昭明洗好手,戴着小手套跑过来,凑到桌前看剖面图:“爹,这个坑是圆形的,是不是古蜀人的‘祭地坑’呀?我在祖父笔记里看到过,说祭地用圆坑,祭天用方坑。”
      燕承风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没错!你咋知道的?”
      “笔记里画了图,还写了‘天圆地方’!” 燕昭明指着笔记里的简笔画,小手指在纸页上划过,“你看,这里还标了‘陶豆三、玉璧一’,是不是说祭地要放三个陶豆和一个玉璧?”
      苏瑶凑过来看,笔记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却是燕守义年轻时写的,旁边的图虽然简单,却把坑的形状、器物的位置画得明明白白。“昭明看得真仔细!” 她摸了摸儿子的头,“今天清理的坑,说不定真有陶豆,你要是能找到,就算你的第一个‘发现’。”
      燕昭明眼睛一亮,攥紧了小刷子:“真的呀?那我们快走吧!”
      三人来到新发掘的祭祀坑边时,队员们已经搭好了防雨棚。坑不大,直径也就两米多,深一米左右,坑壁还留着古蜀人挖掘时的痕迹 —— 每隔十厘米就有一道浅槽,是用青铜铲挖出来的。燕承风跳入坑底,铺好塑料布,对上面喊:“昭明,你站在坑边,用小刷子把边缘的泥土扫到簸箕里,莫伸太进去,小心摔着。”
      “要得!” 燕昭明踮着脚,趴在坑沿上,手里的小刷子轻轻扫过坑壁。泥土是红褐色的,带着三星堆特有的黏性,刷下来的小土块落在簸箕里,发出 “沙沙” 的轻响。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生怕错过什么 —— 母亲说的陶豆,是圆肚子、细腿的陶器,他在营地的文物架上见过,要是能亲手找到,多威风呀!
      “昭明,慢点儿,莫急。” 苏瑶站在他旁边,手里拿着记录板,“考古讲究‘慢工出细活’,你爹当年清理青铜人像,光底座的泥土就刷了三天。”
      燕昭明点点头,放慢了动作。阳光穿过防雨棚的缝隙,落在坑底的泥土上,他突然看到坑壁上有一道浅色的痕迹,不像普通的泥土纹路。“爹,你看这里!” 他指着那道痕迹,声音都有些发颤,“这是不是…… 陶片的边?”
      燕承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泥土里嵌着一点浅灰色的边,边缘还带着弧度。他赶紧凑过去,用竹签轻轻挑开周围的泥土 —— 一片巴掌大的陶片露了出来,上面还带着细密的绳纹,正是古蜀人常用的陶豆残片!
      “真是陶豆!” 燕承风惊喜地说,“昭明,你立大功了!这是咱们今天找到的第一件完整器物残片。”
      队员们也围过来看,小李拍了拍燕昭明的肩膀:“可以呀,小燕!比我们这些老队员还眼尖,以后肯定是考古队的顶梁柱!”
      燕昭明脸一红,却把小刷子握得更紧了:“我还要找更多陶片,说不定能拼出完整的陶豆!”
      接下来的一上午,燕昭明都守在坑边,眼睛像鹰一样盯着坑壁和坑底。他又找到了两片陶片,一片带弦纹,一片带简单的符号 —— 虽然只是个模糊的 “⊕” 形,却让燕承风格外惊喜:“这是‘日心’符号,跟青铜人像底座的一样!昭明,你能认出这个符号不?”
      燕昭明凑过去看,认真地点头:“我认识!娘教过我,这个符号代表太阳,古蜀人祭地的时候要刻这个,祈求太阳神保佑庄稼丰收。”
      苏瑶笑着补充:“没错!而且这个符号刻在陶豆上,说明这陶豆是专门用来祭祀的礼器,比普通的陶豆更珍贵。”
      中午吃饭时,燕昭明还在琢磨那片带符号的陶片。他坐在营地的石桌边,捧着陶片看了又看,连碗里的腊肉都忘了夹。燕承风看在眼里,心里暖暖的 —— 自己小时候是被父亲逼着学符号,昭明却是真心喜欢,这种喜欢,比任何督促都管用。
      “昭明,吃菜呀。” 燕承风夹了块腊肉放在他碗里,“下午我们要给陶片编号,你要不要学?编号要写清楚出土地点、深度、层位,一点都不能错,不然以后就找不到对应的坑了。”
      “要学!” 燕昭明立刻拿起筷子,扒了一大口饭,“爹,编号用啥子笔呀?是不是那种不会掉色的马克笔?我上次见李哥用的,黑色的,写在陶片上亮亮的。”
      “是丙烯笔,不过得先在陶片边缘写,不能写在有纹饰和符号的地方。” 苏瑶笑着说,“下午我教你写编号,还要记‘发掘日志’,把今天找到的陶片都记下来,包括颜色、纹饰、尺寸,都要写清楚。”
      下午的棚屋里,阳光更暖了。苏瑶拿出丙烯笔和发掘日志本,燕昭明坐在她旁边,手里捧着上午找到的陶片。苏瑶先在陶片边缘轻轻画了个小圈:“先画圈标位置,再写编号,比如‘K3-1-001’,K3 是坑的编号,1 是深度 1 米,001 是第一件器物。”
      燕昭明握着笔,手有点抖 —— 陶片很薄,生怕用力过猛把它弄碎。他学着母亲的样子,先在边缘画圈,再慢慢写编号,笔画虽然歪歪扭扭,却写得格外认真。写好后,他又翻开日志本,一笔一划地记:“K3 坑,深度 1 米,陶豆残片,带绳纹,颜色浅灰,尺寸长 8 厘米,宽 5 厘米……”
      “还要记发现人。” 苏瑶提醒他,“这里写‘发现人:燕昭明’。”
      燕昭明眼睛一亮,赶紧添上自己的名字,写完后还捧着日志本给燕承风看:“爹,你看我写得好不好?以后别人看到这个,就知道这陶片是我找到的!”
      燕承风接过日志本,看着儿子歪歪扭扭的字迹,眼眶突然有点热。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写发掘日志,还是二十岁的时候,父亲站在旁边,也是这样一句一句教他。现在,他的儿子也开始写日志了,燕家的传承,就像三星堆的青铜神树,一代代长下去,枝繁叶茂。
      日子一天天过,燕昭明对考古的痴迷越来越深。每天放学,他不是去营地帮忙,就是躲在屋里看祖父的笔记和父母的研究资料。遇到不懂的问题,他会追着队员们问,从老张的 “如何分辨陶片年代”,到小李的 “怎么用竹签清理文物”,连林教授都被他问过 “古蜀文字和甲骨文有啥子不一样”。
      林教授常说:“昭明这娃,是块考古的好料。他不仅能记住符号,还能琢磨符号背后的意思,比好多学考古的大学生都强。”
      那年秋天,三星堆要清理一个小型的居住遗址 —— 古蜀人住过的茅草屋遗迹,燕昭明软磨硬泡,终于让父母同意带他去。遗址在三星堆西北边的坡上,地表还留着红烧土的痕迹 —— 那是古蜀人烧火做饭留下的。
      “昭明,你负责清理红烧土区,看看能不能找到陶片或者石器。” 燕承风给了他一把小铲子和一个筛子,“挖出来的土要过筛子,莫把小物件漏了。”
      燕昭明接过工具,蹲在红烧土区,小心翼翼地用小铲子挖。土是暗红色的,里面还掺着炭粒,他挖一下就用筛子筛一下,动作熟练得不像个十岁的孩子。突然,筛子里掉出一个小东西,圆圆的,泛着绿光 —— 是个铜铃!
      “爹!娘!我找到铜铃了!” 燕昭明举着铜铃跑过来,声音都在发抖。铜铃只有拇指盖大,铃身上刻着细小的鸟纹,虽然生了锈,却还能看出当年的精致。
      燕承风和苏瑶赶紧凑过来看,苏瑶拿出放大镜,仔细观察铃身上的纹路:“这是太阳神鸟纹!虽然小,却刻得很清楚,应该是古蜀人挂在腰间的配饰。”
      燕承风接过铜铃,掂了掂重量,语气里满是惊喜:“这是咱们清理居住遗址以来,找到的最完整的铜器!昭明,你真是咱们队的‘幸运星’。”
      队员们也围过来看,小李笑着说:“小燕,你这眼睛比雷达还灵,以后跟你爹一起发掘,肯定能挖出更多宝贝。”
      燕昭明抱着铜铃,心里甜滋滋的。他想起去年父亲被蒙面人袭击时,自己只能躲在帐篷里哭;现在,他能帮父亲找文物,能为考古队出力了。他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要学更多知识,不仅要保护父母,还要保护三星堆的每一件文物。
      从居住遗址回来后,燕昭明把铜铃放在自己的小盒子里,旁边还放着之前找到的陶片、画满符号的笔记本,还有母亲给他的小玉石。每天晚上,他都会打开盒子看一会儿,然后拿出祖父的笔记,对照着父亲画的符号图谱,一点一点琢磨。
      有天晚上,燕承风路过儿子的房间,看到灯还亮着,推门进去,发现昭明趴在桌上,手里拿着笔,在纸上画着什么。“这么晚了,咋还不睡?” 燕承风走过去,看到纸上画着一个复杂的符号,是由 “日心” 符号和 “云气” 符号组合而成的。
      “爹,我在画‘通神符号’。” 燕昭明抬起头,眼里满是兴奋,“祖父笔记里说,‘日心’加‘云气’,就是‘通神’的意思,古蜀巫祝祭天的时候,要把这个符号刻在玉璋上。我想画出来,明天带去给林爷爷看,问他是不是这样。”
      燕承风坐在儿子身边,看着纸上的符号,又看了看儿子布满血丝的眼睛,心里既心疼又骄傲。他拿起笔,在纸上画了个更完整的符号:“你画的‘云气’符号有点歪,应该这样弯,古蜀人画云气,要像山涧的流水一样,流畅才好看。”
      燕昭明赶紧凑过去,认真地看着父亲的笔:“爹,你画得真好看!以后你教我画所有的符号好不好?我想把祖父笔记里的符号都画下来,编成一本书,这样大家就能更容易看懂了。”
      “好!” 燕承风摸了摸儿子的头,“等你放寒假,爹就教你,咱们一起把笔记里的符号整理出来,给它起个名字,叫《古蜀符号图谱》,好不好?”
      “太好了!” 燕昭明欢呼一声,赶紧把父亲画的符号描下来,“爹,我还要学古蜀文字,以后我要能看懂所有的古籍,帮你和娘解读更多的秘密。”
      燕承风看着儿子认真的模样,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想起了云隐寺的老和尚,想起了所有守护三星堆的人。这份传承,从祖父到自己,再到昭明,就像三星堆的青铜神树,根扎在这片土地上,枝桠伸向远方,永远不会断。
      第二天早上,燕昭明带着自己画的符号,跑到林教授的帐篷里,一五一十地问关于 “通神符号” 的问题。林教授看着他眼里的光,笑着说:“昭明,你比我当年还痴迷。考古这行,就需要你这样的孩子,有热情,有耐心,还能坚持。以后三星堆的秘密,就要靠你们这代人去解开了。”
      燕昭明重重地点头:“林爷爷,我会的!我要像我爹、我祖父一样,守护三星堆,守护古蜀文明,不让坏人把文物偷走。”
      林教授看着他,又看向远处正在整理文物的燕承风和苏瑶,心里满是感慨。阳光洒在三星堆的土地上,金色的光芒裹着考古营地,裹着那些沉睡千年的文物,也裹着这个十岁孩子的梦想。
      燕昭明不知道,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在等着他 —— 穆然和海外商会还没被抓到,太阳神石的秘密还没完全解开,古蜀文明还有无数的谜团等着被发现。但他不怕,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他有父母的陪伴,有考古队的支持,有祖父留下的笔记,还有一颗热爱考古、守护文明的心。
      那天下午,燕昭明又去了祭祀坑边,手里拿着小刷子,小心翼翼地清理着新找到的陶片。阳光落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神专注而坚定,像极了年轻时的燕承风,又像极了几十年前,那个在三星堆边守护文物的燕守义。
      三代人的身影,在三星堆的阳光下重叠。传承,从来不是一句空话,而是藏在每一次清理文物的动作里,藏在每一本写满笔记的册子里,藏在每一个像燕昭明这样,为了守护文明而努力的孩子心里。
      三星堆的风还在吹,吹过油菜花田,吹过考古营地,吹过那些沉睡千年的文物,也吹着燕昭明的梦想。这个十岁的孩子,正一步一步,沿着父辈的脚印,成长为三星堆新的守护者,成长为古蜀文明新的传承者。而这份成长,比任何出土的文物都珍贵,比任何解开的谜团都动人 —— 因为它意味着,千年的文明,终将在一代代人的守护中,永远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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