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分梨分离 ...
-
周照从口袋里变戏法似的掏出来一颗梨放桌面上。
“哪来的梨啊，这会食堂开门吗？”赵嘉雨问。
“不是，班主任给的，搬卷子的酬劳。”
“我这有削皮刀，你要不。”
“不了吧，回家再吃。”
数学老师捏着他的书和水杯从容地推门进来。
“呃大家先停一下手里的笔啊，昨天做的章节小测我已经改出来了，趁这节自习课的时间我们讲一下，来课代表把卷子发下去。”
“......”
“借我削皮刀。”
一时间书合上的声音和同学们暗戳戳的抱怨声一同响起。
周照把卷子平铺在桌面上，往书摞上又挡了一个翻开的大纠错本。躲在桌兜底下偷偷摸摸的削梨皮，这个数学老师讲课的时候非常喜欢转过来和同学对视，尤其是今天还是讲题，更甚。周照削着还要时不时的抬头和他对视，装作认同的点头。
周照的速度很慢，快下课了才削好，第一时间切下来一块看都不用看就精准的递到景熙嘴边。景熙怕老师看到，下意识就往嘴里吞。嚼得飞快。吃完了才像是想起什么了，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搡了周照一拳。
“你干嘛给我吃啊！”
欸不是怎么就生气了啊？！
周照不明所以。
“怎么了啊？”
周照懵懂无知。
“你今天不在经期啊，梨不是寒性水果，吃一点没事，老师也没看见，我手是干净的，刀用湿巾擦过了，闻着也不酸啊这个梨。”周照悄声快嘴。
景熙要把自己扭成麻花，周照戳她一下也没成，像是流体猫身体里装上磁铁，与她同极相斥，像猫和老鼠里无法选中的Jerry，近不了一点身。
“到底怎么了啊？”
不理周照。
周照百思不得其解。
周照不解担心的时候也不忘把水果上的小贴纸偷偷贴到杨疏桐背后，杨疏桐感受到背后轻轻的推背感还以为周照需要自己出谋划策。
杨疏桐把她俩的对话听的真切，一个没头脑一个不高兴。心里叹上一口气，还是得我来啊。
“噗斯噗斯。”杨疏桐偷偷与周照建立联系。塞给她一个纸条。
“不是姐们，分梨分离啊，梨分着吃寓意不好，行不行啊你。”
周照把削好的梨垫上一层卫生纸，意图戳戳景熙，结果景熙虽然眼睛盯着黑板但还是灵活躲开。
周照叹口气，把梨放到景熙桌兜，“我刚没来得及吃，你一个人吃掉它，不算分梨，不生气了好不好，嗯？”
“周照，和你同桌讲什么小话呢，人家都不搭理你，都会了就自己做自己作业，不要打扰其他同学。”数学老师从刚开始就看她鬼鬼祟祟，不过没闹出大动静就没理，这会是越发不可收拾。
周照自知理亏：“对不起老师，下次不会了。”掏出个习题册没再说话。
不过也没动笔就是了，时不时的偷偷扭头观察一下景熙的神情。
放学铃响时，雨势稍缓，但依旧细密。
六班是重点班，人比一般的行政班人少，但依然用的是大教室，两排桌椅间间隔挺远。景熙动静很大的往出走，回头见周照还在收拾垃圾没跟上来，又磨磨蹭蹭的往前挪，像是要去黑板前听写单词。
六个人挤在三把伞下往校门口走，景熙和周照共撑一把。伞不大，两人不得不靠得很近，肩膀相贴。
周照把伞往景熙那边倾斜，自己的左肩又被雨水打湿。“你往这边来点。”景熙语气冷冷，拽了拽她的袖子。
周照以为她还在生气：“没事，我衣服本来就已经湿了。”
景熙突然停下脚步，周照不明所以地转头看她。下一秒，景熙直接拉住她的胳膊，把人往自己这边拽，两人重叠的身影半抱着：“这样就行了。”
周照僵了一下，耳尖微红，但没挣脱，“哦。”
眼睛盯着球鞋上溅到的泥点。
校门口，景熙看到熟悉的车牌号：“小陈姐已经到了，”她转头问其他人，“要不要顺路送送你们？”
杨疏桐摆摆手：“不用，我妈妈马上到。”
赵嘉雨指着不远处的公交站：“我们坐公交就行，反正有伞。”
道别后，景熙和周照动作迅速的钻进车里，这种鬼天气在外面继续上演雨伞拉扯才是真脑子不合适。
小陈姐赶忙递来两条干毛巾：“快擦擦，别感冒了。今天路上得开快点呢小熙，等会老板要赶去邻省的分所开会。”
雨水在车窗上蜿蜒成小溪，落在车窗上的水珠模糊着窗外的霓虹。
回到家，景熙刚换好拖鞋，就听见厨房传来动静。
她探头一看，惊喜地喊道：“姥姥！你今天下厨啦！”
往常家里的饭都是阿姨来做，虽说阿姨的手艺也很好，但还是不及景明，景熙一看能吃上美食，阴雨天的烦闷都被冲散了不少。
景明系着围裙正在炒菜，头也不回：“庆祝一下我们家俩小孩开学第一周顺利结束，去洗洗手准备吃饭。”锅里爆炒的香气弥漫整个厨房。
景熙笑嘻嘻地凑过去：“姥姥最好了！做什么好吃的呀？”
“糖醋排骨，龙井虾仁，你爱吃的。”景明转头，突然皱眉，“怎么淋雨了？快去洗个热水澡，小心感冒。”
洗完澡出来，景熙换了一身Hello kitty联名的真丝波点家居服。闻到满屋饭菜香，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三菜一汤，景明正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从厨房出来，上面还点缀着一些雕刻成花瓣形状的粉色桃子。
“阿照呢？去叫她一起来吃。”景明问。
景熙擦着头发：“她回家换衣服去了，马上过来。”
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
景熙嘴里叼着一块排骨，头上还顶着毛巾，趿拉着拖鞋小跑去开门。周照换了件灰色连帽卫衣配白色的棉质家居裤，刚洗完的头发没有吹干，发梢凌乱的搭在肩上。
周照的头也圆，年纪小的时候长辈就调侃说这孩子以后戴不了官帽喽。
她不喜欢扎头发，尤其是长到现在这个半长不短的位置，在学校里是不得不扎起来的长度，回家了就经常披着，长到长一点的时候就随手扎个低马尾，不管怎么样后脑勺都是很饱满的样子。
景明招呼她：“快来赶紧进来，等会风吹的该头疼了。”
“哪儿有那么夸张，现在是九月欸，雨下再大也是九月，哪来那么大风能把人吹感冒。”周照边摇头甩自己头上的水边说。
雨天骑单车既不方便又不安全，胡湘跟着赵嘉雨和金逸一起坐上公交回家。
雨天的公交实在拥挤，三人站在靠近后门的角落，声音嘈杂，只好凑近些说话。
金逸目光炯炯，直勾勾的盯着胡湘：“我靠湘子，你也太牛了，我这几天一直在看你主页那本新书，昨天熬了个夜才看完。”
神情激动的感叹，又是摇头又是点头：“我的妈呀，你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完全不像是网文的水准，都能出书了！”
“有很多网文作品质量也很高的，而且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就是小说而已。”胡湘被她夸得有些面红耳热，被杨疏桐同化的现在她也在尴尬窘迫的时候喜欢扣扣脑袋，“而且本来就能出书啊。”
赵嘉雨连连否认：“你就是太谦虚了，哪有人十几岁的年纪随随便便写一本书就能火的。你简直就是个天才啊！”
金逸：“我靠！你还卖了版权，能出实体书！你是个大作家呀香香！”
赵嘉雨：“欸！那是不是还有签售啊！天啊，你是个奇才！”
这两个人一点都不吝啬夸奖，讲得好像她拯救了世界一样，真是让人耳朵发烫，嘴角的笑也止不住。
一路欢声笑语终归是挡不住天气天然带给人的基因记忆，阴雨天总是让人有些沉闷，没什么存在感的雨滴也要压垮一些动物的脊梁，这样才好叫自己是权威的自然之力。
刚刚在公交车上和朋友谈天说地时的笑意已经从赵嘉雨脸上消失殆尽。她站在家门外呆立着，迟迟不掏出钥匙开门，好像手有千斤重。
心底的阴霾挥散不去，她最近已经不太能调节好自己的情绪了。
奶奶因为之前在乡下摔了一跤，接来城里做完手术就一直留在这儿养病，每天回家都要忍受她时不时的唠叨，像催命符一样的话现在还回荡在她的脑中。
太久了，这次真是太久了。
赵嘉雨深吸一口气，终于按下门把手。
“哦哟小雨回来啦，怎么回来这么晚呀。”一些不太走心的问候。
赵嘉雨扯出一抹笑：“今天下雨，公交走的慢。”
走完流程这才进入正题：“小雨给小哲把西瓜端进去，有嘛不会的都给他讲讲，小哲今年刚升初一，好多东西都不熟悉呢。”说完也没等赵嘉雨同意，就拉着手把水果放到她手里。
赵嘉雨一口气提上来想争辩几句：“奶奶......”
“嗯？怎么啦？”有些敷衍的问句从厨房里传出来。
这一瞬间，赵嘉雨有些自嘲的想，自己真是失心疯了，要讲些什么根本没人听的话。
“...没什么，我书包放下就去。”
没人在乎她是不是高一的课程也会吃力，到新的环境有没有不适应。一下午的学习不会让她饿肚子，下雨淋湿的头发也不会让她头疼感冒。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分梨分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