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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心软的代价与女主牌“烫手山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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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昨晚那场惊心动魄的“晚餐修罗场”,陆瑾怀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抽干了。周一上班时,他几乎是凭借着肌肉记忆和残存的职业素养,才勉强完成了厉玦交代的各项任务,期间还要时刻提防BOSS那意味深长、仿佛随时能写出一篇八百字阅读理解的眼神。
“只要熬到下班,回家锁好门,切断一切与外界的联系,我就能复活……” 下班铃声响起的那一刻,陆瑾怀如同听到了天籁,他在心里默默发誓,今晚就算天塌下来,他也绝不出门!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所有可能遇到“熟人”的路线,如同执行特种作战任务般,神经紧绷地回到了自家小区附近。
眼看熟悉的单元门就在前方,胜利的曙光已然显现,陆瑾怀甚至已经想象到自己瘫在沙发上喝保温杯里枸杞水的惬意场景了。
然而,命运的恶作剧,总是在人最松懈的时刻给予致命一击。
就在他即将踏入单元门的前一刻,旁边绿化带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带着痛楚的抽气声。
“嘶……”
若在平时,陆瑾怀绝对会秉承“路人甲不惹事”的原则,目不斜视地快步离开。但今天,或许是昨晚的修罗场消耗了他太多心力,或许是那声抽气太过真实无助,他鬼使神差地停顿了一下,目光扫了过去。
只见一个穿着浅蓝色连衣裙、抱着几本厚厚书籍的女孩,正蹲在绿化带边缘,眉头紧蹙,小手揉着自己纤细的脚踝,脸上写满了痛苦和无助。傍晚的余晖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她单薄而柔弱的身形。
那张脸……
陆瑾怀心里“咯噔”一下。
苏宁?!
怎么又是她?!这片小区是有什么主角团刷新点吗?!
陆瑾怀的第一反应依旧是——跑!
他的大脑迅速下达指令:【非战斗人员迅速撤离!重复!迅速撤离!】
他的脚步已经下意识地抬起,准备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迅速冲进单元门。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瞬间,苏宁似乎因为尝试站起来,脚踝处传来一阵剧痛,她“啊”地轻呼一声,身体失去平衡,眼看就要摔倒在地。那几本厚厚的书也散落一地。
她抬起泪眼汪汪的眼睛,恰好对上了陆瑾怀还没来得及完全移开的目光。那眼神里充满了惊慌、疼痛,以及一丝……看到熟人(?)的希冀?
“陆……陆先生?”她认出了他,声音带着哭腔和不确定。
陆瑾怀的脚步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完了!被看到了!】他内心哀嚎。
他看着苏宁那明显肿起来的脚踝,再看看她散落一地的书,以及那张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小脸……
《路人甲生存守则》第一条:远离所有主角团成员,尤其是女主!
《社会公民基本道德准则》:见死不救(虽然只是崴脚)似乎不太对?
两个准则在他脑海里激烈交锋。
苏宁看着他僵硬的背影,眼里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她低下头,小声地、带着鼻音说道:“对、对不起……打扰您了……我、我自己可以的……”说着,她咬着唇,试图再次凭借自己的力量站起来,却因为疼痛而再次失败,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冷汗。
那强忍疼痛、故作坚强的样子,像一根细小的针,精准地刺中了陆瑾怀内心深处那为数不多的、名为“同情心”的柔软角落。
【……算了。】
他认命地叹了口气,转过身,走到苏宁面前蹲下。
“脚崴了?”他的声音依旧保持着平日的温和,但仔细听能察觉出一丝无奈。
苏宁没想到他会折返,惊讶地抬起头,泪珠还挂在长长的睫毛上,像受惊的小鹿。她连忙点头:“嗯……刚才没注意台阶……”
陆瑾怀看了看她的脚踝,已经有些红肿。他皱了皱眉:“能走吗?”
苏宁尝试动了动,立刻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眼泪汪汪地摇头。
陆瑾怀:“……”这就难办了。
叫救护车?为了个崴脚,似乎有点小题大做。
打电话叫她朋友来接?他哪有她朋友的电话?
把她扔在这里?……好像更不是人干的事。
他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单元门,又看了一眼疼得脸色发白的苏宁,内心经历了长达三秒钟的天人交战。
最终,他再次败给了自己的良知(以及对方毕竟是女主,万一真出点事,剧情之力反噬更麻烦的可怕猜想)。
他认命地转过身,背对着苏宁,蹲了下来,用一种视死如归的语气说:
“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苏宁愣住了,脸颊瞬间飞起两抹红晕,连忙摆手:“不、不用的!陆先生,太麻烦您了!我、我可以自己……”
“别磨蹭了。”陆瑾怀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或者你想在这里坐到天亮?”
苏宁看着他已经蹲好的、看起来宽阔可靠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肿痛的脚踝,最终咬了咬唇,小声道:“……谢谢您,陆先生。”
她小心翼翼地趴上了陆瑾怀的背。
陆瑾怀轻松地站起身——苏宁很轻,对于经常锻炼的他来说几乎没什么重量。他一只手托住她的腿弯,另一只手捡起地上散落的书籍。
“你家住哪栋?”他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
苏宁报了一个离这不远的另一栋楼的单元号。
陆瑾怀内心稍微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同一栋,不然以后上下楼碰见更尴尬。】
他背着苏宁,朝着她指的方向走去。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女孩柔软的身体紧贴着他的后背,清浅的、带着点甜香的气息萦绕在他鼻尖。这让母胎单身(并立志将单身进行到领退休金)的陆瑾怀浑身不自在,只能僵硬地挺直背脊,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苏宁内心OS:陆先生的背……好宽阔,好温暖……而且他好绅士,手都没有乱放……他果然和那些只会用钱砸人或者奇奇怪怪的人不一样……)
而陆瑾怀的内心则在疯狂刷屏:
【稳住!陆瑾怀!这只是人道主义援助!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的体现!跟她是女主没关系!绝对没关系!】
【这要是被顾野烬那个醋精看到,怕不是要当场把石膏砸我头上!】
【厉总要是知道了,会不会觉得我利用上班时间……呃,下班时间……勾搭……啊呸!是乐于助人!】
【还有那个欧阳沐辰,会不会又画一幅《好人陆先生背我图》?!】
【顾凛川……他会不会觉得我背人的姿势像仓鼠搬运粮食?!】
陆瑾怀感觉自己背着的不只是一个崴脚的女主,更是一个随时可能引爆多个修罗场的炸药包!
他加快了脚步,只想尽快把这“烫手山芋”送回家。
终于,到了苏宁家门口。陆瑾怀将她小心地放在门前的台阶上,把书递给她。
“谢谢您!真的太感谢您了,陆先生!”苏宁红着脸,连连道谢,眼神里充满了真挚的感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您……要进来喝杯水吗?”
【不!绝不!】陆瑾怀内心拒绝得斩钉截铁。
他脸上维持着礼貌而疏离的微笑:“不用了,举手之劳。你好好休息,记得冰敷一下脚踝。如果明天还不见好,最好去医院看看。再见。”
说完,他不等苏宁再说什么,立刻转身,迈着看似沉稳、实则仓促的步伐,迅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直到回到自己熟悉的公寓,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陆瑾怀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他回想起刚才背着苏宁的感觉,以及她那感激又带着点羞涩的眼神……
陆瑾怀痛苦地捂住了脸。
【完了……这下牵扯更深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命运的齿轮再次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嘎吱”声,拖着他这个只想躺平的路人甲,朝着那深不见底的剧情漩涡,又近了一步……
他的闲鱼养老梦,似乎越来越遥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