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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粥香引“鼠”与陆小当家的被迫营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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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野烬的卧室里，气氛一度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和谐”。
陆瑾怀被迫充当人形暖手宝，手被睡着的顾野烬紧紧攥着，动弹不得。他靠在椅背上，眼皮打架，意识在半梦半醒间漂浮，只盼着天快点亮，或者顾野烬快点松手，他好拿了“辛苦费”走人。
然而，玛丽苏世界的编剧显然觉得眼前的“温馨”还不够刺激。
就在陆瑾怀昏昏欲睡之际，卧室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了一条缝隙。
一颗戴着银丝框眼镜的脑袋探了进来，浅褐色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精准地锁定了床边姿势别扭的陆瑾怀，以及……他手里那碗刚刚喂完顾野烬、还残留着些许粥渍的空碗。
顾凛川！
陆瑾怀一个激灵，瞬间清醒，睡意全无。他看着门口那个如同幽灵般的身影，内心警铃再次拉响到最高级别！
【他怎么也来了？！这大半夜的都不睡觉吗？！你们顾家是轮流值班来折磨我的吗？！】
顾凛川的目光先是落在陆瑾怀被顾野烬紧紧握住的手上，镜片后的眸光几不可察地暗了暗，随即又移向那个空碗，鼻翼微微翕动，像是在捕捉空气中残留的那一丝极其微弱的粥香。
他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脚步无声无息。他先是看了看床上睡得似乎很沉的顾野烬，然后才将视线完全投向一脸戒备（兼生无可恋）的陆瑾怀。
“路路威，”他开口，声音依旧是那种轻缓的、带着点飘忽的调子，但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你……在给他做饭？”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但陆瑾怀却莫名感到一股寒意，仿佛被什么冷血动物盯上了。
【完了！‘仓鼠’的饲养权之争要升级了！】陆瑾怀内心哀嚎，努力想把手从顾野烬那里抽出来，未果，只能僵硬地回答：“……他只是发烧了，需要吃点清淡的。”
顾凛川的视线再次落到那个空碗上，沉默了几秒，然后抬眼看着陆瑾怀，用一种陈述事实般的平淡语气说道：
“我也饿了。”
陆瑾怀：“？？？”
【你饿了关我屁事？！你们顾家是没厨子了吗？！陈伯！陈伯救命啊！这里有人碰瓷升级了！】
他扯了扯嘴角，试图讲道理：“凛川少爷，如果您饿了，可以请厨房的厨师为您准备宵夜。我只是个客人，而且……”他晃了晃被禁锢的手，“不太方便。”
顾凛川却像是没听到他的拒绝，目光执着地看着他，浅褐色的眸子里甚至泛起了一丝……委屈？（绝对是错觉！）
“但是，”他轻轻地说，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固执，“你给他做了。”
言下之意：你给他做了，就得给我做。
陆瑾怀简直要被他这逻辑气笑了：【这什么幼儿园小朋友抢玩具的戏码？！你也要？你也要？！我是你们顾家的专属厨娘吗？！】
“凛川少爷，这不一样……”陆瑾怀试图挣扎。
“哪里不一样？”顾凛川反问，眼神纯净又无辜，“是因为他是‘救命恩人’，而我只是……‘路人’吗？”他精准地复用了顾野烬之前的话，杀伤力巨大。
陆瑾怀一噎，感觉胸口被插了一刀。他总不能说“是啊他就是比你有钱（暂时）而且给得太多”吧？
就在这时，或许是被两人的对话吵到，或许是装睡装不下去了，床上的顾野烬发出一声不满的哼哼，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床边的顾凛川，以及两人之间那诡异的氛围。琥珀色的眸子瞬间眯起，警惕和不满几乎凝成实质。
“顾凛川！”他的声音因为发烧而有些沙哑，但气势不减，“你进来干什么？！滚出去！”他下意识地把陆瑾怀的手攥得更紧，仿佛在宣示主权。
顾凛川面对顾野烬的怒火，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推了推眼镜，语气平淡：“我饿了。来找路路威做吃的。”
“路路威也是你叫的？！”顾野烬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从床上弹起来（如果腿允许的话），“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做的粥也是给我吃的！没你的份！想吃自己找厨子去！”
“厨子做的，不一样。”顾凛川固执地重复，“他做的，有……灵魂的味道。”他说这话时，目光灼灼地看着陆瑾怀，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的厨艺。
陆瑾怀：“……”灵魂你个头！那就是普通的鸡丝粥！最多我煮的时候火候准了点！
（顾凛川内心OS：路路威亲手做的食物，一定蕴含着安抚灵魂的能量。就像以前，只有我喂的瓜子，它才吃得最香……）
“我管你什么灵魂不灵魂！”顾野烬气得胸口起伏，体温似乎都升高了半度，“总之，他不准给你做！他是我的……专属看护！兼厨师！”
“法律并未规定，”顾凛川冷静地反驳，“救命恩人不能给其他人做饭。而且，优先满足病弱者的需求，是基本道德。”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顾野烬打着石膏的腿，又补充了一句，“我最近……胃口也不太好。”
他说着，还适时地轻轻蹙了蹙眉，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胃部，配上他那张苍白清俊的脸和略显单薄的身形，还真有几分弱不禁风、需要关爱的样子。
陆瑾怀看着这对名义上的兄弟，一个暴躁如火，一个冷静如冰，却为了“谁有资格吃他做的粥”这种幼稚到极点的问题，在他床边针锋相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我只是煮了一碗粥！一碗粥而已！为什么能引发世界大战？！你们顾家的兄弟情就这么塑料吗？！】
他感觉自己就像那块被两只猛兽争夺的肉骨头（还是自带厨艺技能的肉骨头），随时可能被撕成两半。
“够了！”陆瑾怀忍无可忍，猛地低喝一声。
争吵（主要是顾野烬在吵）的两人同时一愣，看向他。
陆瑾怀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想打人的冲动。他看着眼前这两个麻烦源头，深知如果不满足顾凛川的要求，今晚谁都别想消停。而且，万一这家伙“胃口不好”饿出个好歹，岂不是又要算到他头上？
“我做。” 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我再去煮一锅粥，行了吧？！”
顾野烬立刻反对：“不行！瑾怀你累了！不准去！”
顾凛川则眼睛微微一亮，点了点头：“好。”
陆瑾怀没理会顾野烬的抗议，用力把自己的手从他滚烫的掌心里抽了出来（这次顾野烬因为惊讶而松了力道）。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被攥得发麻的手腕，面无表情地看着兄弟俩：
“你们，一个病人，一个‘胃口不好’，都给我老实待着！谁再吵，今晚就都饿着！”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罕见的、不容置疑的威严，居然一时间镇住了顾野烬和顾凛川。
顾野烬瘪了瘪嘴，不甘心地瞪了顾凛川一眼，但还是乖乖躺了回去。
顾凛川则安静地站在原地，像个等待老师分发糖果的乖学生。
陆瑾怀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认命地再次走向厨房。
“陆小当家”被迫深夜二次营业！
这一次，他感觉自己不是在看护病人，而是在幼儿园带班，还是最难搞的那个班。
来到厨房，他看着琳琅满目的食材，叹了口气。给顾凛川做什么？总不能也做鸡丝粥吧？那也太没创意了，而且显得他好像只会做这一样。
他想了想顾凛川那副清冷忧郁、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决定做个更清淡、更精致一点的——瑶柱白果粥。
瑶柱提鲜，白果清甜，粥底熬得糜烂，适合“胃口不好”的人。
他再次系上围裙，熟练地开始处理食材。泡发瑶柱，剥白果，淘米……他的动作依旧流畅，但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和无奈。
（悄无声息跟到厨房门口，躲在阴影里观察的顾凛川内心OS：看，他处理食材的样子多专注……手指的动作，和路路威用小爪子整理皮毛的样子，有种异曲同工之妙……果然，做饭时的他，最能体现灵魂的本质……）
粥在锅里慢慢熬煮着，散发出与刚才鸡丝粥截然不同的、更为清雅鲜甜的香气。
这一次，等待在卧室的顾野烬和守在厨房门口的顾凛川，都异常“乖巧”，没有再起冲突。只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紧张的较量。
终于，瑶柱白果粥煮好了。陆瑾怀盛了两碗——一碗给顾凛川，另一碗……他看了一眼卧室方向，认命地也给那位大概率会再次闹腾的顾大少爷准备了一份。
当他端着两碗粥回到卧室时，果然看到顾野烬正用一种“你果然还是爱我的”眼神眼巴巴地望着他，而顾凛川则已经自觉地搬了张椅子坐在床边，目光期待。
陆瑾怀：“……”
他把一碗粥递给顾凛川，另一碗放到顾野烬床头的柜子上。
“吃吧。”他的语气充满了疲惫，仿佛身体被掏空。
顾凛川接过碗，用勺子小口小口地吃起来，动作优雅，吃相斯文。他吃得很慢，仿佛在品尝什么绝世美味，每一口都要在嘴里回味许久。而且，他一边吃，一边还用那双浅褐色的眸子，时不时地瞟向陆瑾怀，眼神里充满了……满足和探究？
（顾凛川内心OS：鲜甜适中，温度适宜，粥米糜烂……完美符合路路威的饮食偏好。他果然……连做饭都带着对我无声的了解和关怀……）
而顾野烬，看到自己也有份，顿时眉开眼笑，也顾不上发烧虚弱了，挣扎着就要坐起来自己吃，生怕吃慢了就被抢走似的。他吃相比起顾凛川要豪放得多，但也看得出来是真心觉得好吃。
（顾野烬内心OS：哼！算你识相！知道给小爷我也准备一份！不过……这粥味道还真不错！比家里厨子做的好吃！以后必须让他天天做！）
陆瑾怀看着眼前这“兄友弟恭”（假的）、安静喝粥（暂时的）的和谐场面，非但没有感到欣慰，反而觉得更加心累了。
他感觉自己不是来赚外快的，是来渡劫的。
一碗粥，平息了一场潜在的兄弟阋墙。
这说出去谁信？
他疲惫地靠在墙上，看着窗外依旧浓重的夜色，开始认真思考：
为了黑卡和江景公寓，忍受这种精神折磨……
这买卖，真的划算吗？
他的路人甲退休梦想，似乎正在被越来越多的麻烦和越来越高的精神损耗，拖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