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诊》英格里斯

58、生日快乐

　　生日当天的傍晚，夕阳的余晖还未完全褪去，边江然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

　　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灰白，手指紧紧抓住胸前的衣料，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江然！”远孟舟立即按下紧急呼叫，声音因恐慌而颤抖。

　　医护人员迅速赶到，将边江然送往医院。救护车的红灯在夜色中闪烁，映照着远孟舟苍白的面容。他紧紧握着边江然的手，一遍遍地重复：“坚持住，江然，我在这里。”

　　医院的急诊室里，医生们忙碌地进行着抢救。远孟舟站在走廊上，背靠着冰凉的墙壁，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生日相册还放在家中的床头柜上，而相册的主人却再次被病魔击倒。

　　几个小时后，边江然被转入普通病房。疼痛在药物的作用下暂时缓解，但他的状态明显比之前更加虚弱。远孟舟坐在病床前，轻轻为他擦拭额头的冷汗。

　　“对不起...毁了你的生日...”边江然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远孟舟摇摇头，强忍住泪水：“别说傻话。只要和你在一起，在哪里都是最好的生日。”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林望月和路枫予走了进来，手中提着一个小巧的生日蛋糕。林望月的眼睛红肿，显然已经哭过，但她努力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生日快乐，孟舟。”她轻声说，将蛋糕放在床头柜上。

　　路枫予默默地将病房的灯光调暗，然后点燃蛋糕上的蜡烛。小小的火苗在昏暗的病房中跳跃，映照在每个人脸上。

　　“来，许个愿吧。”林望月将蛋糕端到远孟舟面前。

　　远孟舟看着蜡烛的微光，又看看病床上努力保持清醒的边江然。在这个充满消毒水气味的病房里，这个简单的生日仪式显得如此珍贵，又如此令人心碎。

　　边江然强打着精神，用微弱却清晰的声音唱起了生日歌。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远孟舟，眼中满溢着爱意和不舍，仿佛要将爱人的模样永远刻在心底。

　　“祝你生日快乐，亲爱的孟舟...”他的声音虽然虚弱，却饱含着深沉的情感。

　　远孟舟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流下。在闪烁的烛光中，他闭上眼睛，虔诚地许下愿望。

　　“许的什么愿？”边江然轻声问，嘴角挂着温柔的微笑。

　　远孟舟看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努力回以一个微笑：“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他不会告诉边江然，他许下的愿望是：请让江然少一点痛苦。如果可能，请带我一起走。

　　这个愿望沉重得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分担边江然的痛苦，哪怕只是万分之一。如果命运注定要带走他最爱的人，他宁愿与之同行，也不愿独自留在这个没有边江然的世界。

　　林望月切下一小块蛋糕，递给远江然。他摇摇头，现在连吞咽都变得困难。远孟舟接过蛋糕，小心地用勺子挖了一小口，递到边江然唇边。

　　“就尝一口，好吗？”他的声音轻柔得像是在哄孩子。

　　边江然微微张开嘴，接受了这一小口甜蜜。他的眼睛因这熟悉的味道而微微发亮，仿佛回到了那些健康的、无忧无虑的日子。

　　“很好吃...”他轻声说，然后疲惫地闭上眼睛。

　　路枫予默默地收拾着蛋糕，林望月则走到窗边，假装欣赏夜景，实则是在偷偷擦拭眼泪。病房里陷入一片寂静，只有医疗设备规律的滴答声和边江然微弱的呼吸声。

　　远孟舟轻轻握住边江然的手，感受着那冰凉的触感。他知道，时间正在一点点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珍贵得令人心痛。

　　“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他在边江然耳边轻声说。

　　边江然似乎听到了他的话，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

　　夜深了，林望月和路枫予不得不离开。临走前，林望月紧紧拥抱了远孟舟：“有任何需要，随时打电话给我们。”

　　远孟舟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开。病房里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更舒适地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却丝毫没有睡意。烛光早已熄灭，但那份温暖却留在了他的心中。

　　他知道，这个生日将会是他永生难忘的回忆——不是在豪华的餐厅，不是在热闹的派对，而是在这个充满药水味的病房里，在他最爱的人身边。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为边江然苍白的脸镀上一层银辉。远孟舟轻轻抚摸着他的手，低声说道：“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江然。这是我们的约定。”

　　夜色深沉，病房里的守夜人依然醒着，守护着他生命中最珍贵的光。

　　而那个未说出口的生日愿望，如同病房中曾经闪烁的烛光，虽然短暂，却照亮了他内心最深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