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诊》英格里斯

49、婚礼誓言

　　婚礼宴会厅里弥漫着百合与香槟的芬芳，水晶吊灯洒下璀璨的光芒，将每个人的笑容都映照得格外明亮。

　　林望月身着一袭洁白的婚纱，站在舞台中央，宛如一颗熠熠生辉的星辰。这是她期盼已久的日子，而今天，她最希望见证的，是两位特殊宾客的幸福。

　　边江然特意为这场婚礼定制了一套深灰色西装。裁缝细心地根据他消瘦的身形做了调整，让西装看起来依然合身挺括，巧妙遮掩了病痛带来的痕迹。远孟舟小心地搀扶着他入座，动作轻柔而自然，仿佛这只是情侣间再寻常不过的亲昵。

　　“江然今天真帅。”林望月趁着仪式开始前的空档走过来，弯腰轻轻拥抱边江然，眼中闪着泪光。

　　边江然微笑着拍拍她的背：“新娘子更美。”

　　远孟舟站在一旁，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心中百感交集。数月前，他不敢想象还能有机会和边江然一起参加这样的场合。靶向药带来的缓解虽然脆弱，却足以让他们偷得这珍贵的夜晚。

　　婚礼仪式开始，新郎握着林望月的手，在众人的注视下许下誓言。边江然看得专注，远孟舟却更多时候在注意他的状态。当看到边江然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立刻递上手帕，轻声问：“要不要休息一下？”

　　边江然摇摇头，目光依然停留在那对新人身上：“我想看完。”

　　誓言环节结束，宴会厅里响起热烈的掌声。边江然也跟着鼓掌，虽然力道不大，但眼中的光芒显示他是真心为好友高兴。远孟舟注意到他的手指在微微发抖，便悄悄在桌下握住他的手，传递着自己的温度。

　　到了抛捧花的环节，林望月站在舞台边缘，回头朝远孟舟的方向眨了眨眼。她背对宾客，高高举起那束洁白的百合，然后故意朝着远孟舟所在的方向抛去。

　　花束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不偏不倚地落在远孟舟怀里。他下意识地接住，愣了一秒，随即明白这是好友刻意的安排。

　　“恭喜恭喜！”
　　“下一个结婚的就是你们啦！”
　　周围的起哄声此起彼伏。

　　远孟舟抱着那束还带着林望月手中温度的捧花，转头看向身边的边江然。灯光下，边江然的脸色有些苍白，但嘴角挂着真诚的微笑。他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远孟舟的笑容里不禁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他知道这束捧花承载着好友最美好的祝愿，也知道在旁人眼中，他们本该是下一对步入婚姻殿堂的伴侣。可是那张藏在床头柜里的诊断书，像一道无形的鸿沟，横亘在这个美好的想象之间。

　　边江然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低声道：“很配你。”

　　晚宴在温馨的气氛中继续。边江然吃得不多，但每道菜都尝了一点。远孟舟细心地为他剥虾，挑去鱼刺，动作熟练得仿佛已经这样做了一辈子。林望月和新郎来敬酒时，特意为边江然准备了温热的红枣茶。

　　“一定要幸福。”林望月拥抱远孟舟时在他耳边轻声说，语气中满是祝福与不舍。

　　回程的车上，城市夜景在窗外流转。边江然靠着车窗，面色疲惫却平静。远孟舟小心地让他靠在自己肩上，手指轻轻梳理着他新长出的短发。

　　车内很安静，只有引擎的嗡鸣和偶尔传来的喇叭声。就在远孟舟以为边江然已经睡着时，他突然轻声开口：“孟舟，如果……如果我好了，我们也重新办一次婚礼吧。”

　　这句话轻得像一片羽毛，却重重地落在远孟舟心上。他的眼泪瞬间涌上眼眶，几乎要夺眶而出。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保持平静，紧紧握住边江然的手。

　　“好，你说什么都好。”

　　边江然满足地闭上眼睛，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远孟舟注视着他安静的睡颜，泪水终于无声地滑落。他知道这个“如果”有多么渺茫，但也知道，正是这样的希望，支撑着边江然一次次从病痛中站起来。

　　车窗外，城市的灯火连成一片温暖的海洋。远孟舟想起他们年少时偷偷规划的婚礼——要在海边举行，只要最亲近的亲友，边江然要穿白色的西装，他要画一整本婚礼绘本。

　　那些梦想在疾病的阴影下显得如此遥远，但此刻，借着夜色和身边人平稳的呼吸声，远孟舟允许自己再次相信奇迹。

　　他轻轻调整姿势，让边江然靠得更舒适些，然后拿出手机，悄悄记录下这个时刻。照片中，边江然靠在他肩上安睡，怀中还抱着那束百合捧花，车窗外的霓虹为他们镀上了一层梦幻的光晕。

　　无论未来如何，至少此刻，他们拥有彼此，拥有爱，拥有继续前行的勇气。而这份勇气，足以让每一个“如果”都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