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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支援边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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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晨光微熹,长安街已被闻讯而来的百姓挤满。青石板路两侧,人群比肩接踵,翘首以盼间,远处传来沉稳的马蹄声与甲胄铿锵之音——黎家大军整装待发,玄色战旗上“黎”字迎风猎猎,在晨光中翻卷出凛冽的战意。
黎绾卿身着银白轻甲,腰悬佩剑,长发高束成马尾,额间勒着暗红抹额,衬得眉眼愈发英挺。她骑在一匹雪色战马上,身姿挺拔如松,目光沉静地扫过街边百姓,身后几位兄长呈半月形将她护在中间:大哥黎砚舟居前,长枪斜倚马鞍,神色肃穆;黎砚骁、黎知叙兄弟俩分守两侧,少年意气风发,腰间长刀鞘泛着冷光;其余兄长亦各守其位,目光警惕地留意着周遭,将她护得密不透风。
“驾——”黎砚舟抬手示意,大军缓缓向前挪动。马蹄踏过青石板,发出整齐的笃笃声,与百姓们压抑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快看!那是不是……黎玥小将军?”街边一位白发老者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音,“那身形、那气度,分明和当年黎将军出征时一模一样!”
身旁的中年汉子连忙摆手,压低声音提醒:“张老爹,您看错啦!那是黎将军的女儿,黎绾卿姑娘——听说可是黎家最小的孩子,也是黎玥将军唯一的女儿呢!”
“原来是玥将军的女儿……”老者望着黎绾卿的背影,眼眶泛红,“不愧是将门之后,这气派,和她娘当年一般无二!当年玥将军就是这样骑着马出城,打退了多少来犯的敌人啊……”
“可不是嘛!黎家满门忠烈,如今连姑娘家都要上战场了,咱们长安有救了!”
“盼着他们能平安回来,盼着黎家军凯旋!”
窃窃私语渐渐汇成此起彼伏的呼喊,百姓们纷纷踮脚挥手,有人提着刚蒸好的馒头往将士手中塞,有人捧着水壶递上前,眼中满是期盼与敬意。
黎绾卿听到百姓的议论,心头一热,抬手摘下头盔,对着街边百姓浅浅一笑,声音清亮:“多谢乡亲们挂念!黎家军定不负长安,不负家国,此战必胜,必当凯旋!”
她的话音刚落,街边便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黎砚舟侧头看了眼自家小妹,眼中虽仍有担忧,却也多了几分欣慰,沉声道:“走吧,该出发了。”
黎绾卿重重点头,戴上头盔,调转马头与兄长们并肩前行。雪色战马踏蹄扬尘,银白甲胄在晨光中熠熠生辉,身后是百姓们不绝的祝福与期盼,身前是通往边境的漫漫征途。她知道,这一去,便是生死未卜,但只要身后是长安故土,身旁是至亲兄长,心中有家国大义,便无所畏惧。
边关军营的帐外,厮杀声与兵刃碰撞声震耳欲聋,硝烟弥漫在空气中,带着浓重的血腥味。黎家军风尘仆仆赶到,玄色战旗刚在营中立稳,黎云栖便带着黎羽、黎砚舟与黎绾卿直奔主营帐。
掀帘而入时,帐内烛火摇曳,一幅巨大的边防舆图铺在案上,五位身着戎装的少年正围立其间。黎绾卿脚步一顿,眼中闪过明显的意外——竟是长安五少!
卫时予身着玄铁铠甲,肩甲沾着血污,正用马鞭指着舆图西侧,语气桀骜:“此处地形险峻,可设伏截断敌军粮道!” 抬眼瞥见来人,他挑眉一笑:“哟,黎家小妹怎么来了?这可不是长安的后花园。”
苏颂安转过身,清俊的眉眼间褪去了长安的温润,多了几分战场的凌厉,见是她,眸色柔和了些许:“绾卿?你怎么会随军前来?”
黎绾卿回神,拱手行了一礼,唇角带笑:“边境告急,黎家子孙岂有退缩之理?倒是没想到,你们几个竟也都在这儿。” 她目光扫过案后专注擦拭器械的沈砚初,又看向手持卷宗沉思的晏南乔与江聿风,“晏大哥深通谋略,江大哥擅长布局,沈大哥精于器械,卫大哥勇冠三军,再加上苏兄统筹,长安五少齐聚边关,真是意外之喜。”
江聿风抬眸,眼底闪过赞许:“黎姑娘有将门风骨,敢来前线,才是真令人佩服。” 晏南乔亦颔首浅笑:“有黎家军支援,又得姑娘助力,此战胜算大增。” 沈砚初放下手中的弩箭,对着她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正说着,帐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永宁侯苏君晏一身主帅铠甲走入,面容刚毅,目光锐利如鹰。他本是来与黎云栖商议军情,目光扫过众人时,却在落在黎绾卿身上的刹那骤然顿住,身形微僵,手中的帅印险些滑落。
他死死盯着黎绾卿的眉眼,眸中翻涌着震惊、怀念与难以置信,喉结滚动了数次,才艰涩地开口:“你……你是……” 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看到了极为不可思议的故人。
黎云栖轻叹一声,上前半步:“永宁侯,这是小女黎玥的女儿,绾卿。”
苏君晏身形一震,久久才缓过神,眼中的情绪渐渐平复,却依旧难掩动容:“像……太像了……” 他望着黎绾卿,语气复杂,“和你母亲当年,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黎绾卿听着苏君晏的感慨,心中虽掠过一丝疑惑,却也只当他与母亲是交情深厚的旧友,并未深究——此刻帐外战火正酣,破敌才是首要之事。她上前一步,目光落在舆图上,语气沉稳:“苏伯伯,各位兄长,如今敌军攻势正猛,我们当务之急是稳住防线,再寻机反击。”
苏君晏回过神,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沉声道:“绾卿说得是。” 他抬手示意众人围向舆图,“敌军主力集中在西侧峡谷,凭借地形优势步步紧逼,我军粮草补给线已被骚扰数次。”
卫时予一拳砸在案上:“这群杂碎!不如让我带一支精锐,直接冲进去搅乱他们阵型!”
“不可鲁莽。”晏南乔立刻摇头,指尖点向舆图,“峡谷易守难攻,敌军早有防备,强行冲锋只会徒增伤亡。” 江聿风附和:“可利用沈兄改良的连弩,先压制峡谷两侧的伏兵,再派轻骑迂回截断粮道。”
沈砚初适时开口:“新制的连弩射程翻倍,可穿透重甲,已分发至先锋营,配合火油弹使用,足以震慑敌军。”
黎绾卿目光落在舆图北侧的密林:“此处林深草密,可埋伏一支奇兵。待敌军粮道被断、军心大乱时,奇兵从侧后突袭,正面我军再全力出击,定能一举破敌。”
苏颂安眸色一亮:“此计甚妙!我愿带轻骑截断粮道。” 黎砚舟亦道:“我与卫兄正面强攻,牵制敌军主力。”
苏君晏看着众人各抒己见,尤其是黎绾卿精准的地形判断与利落的战术构想,眼中再度闪过对黎玥的怀念,随即沉声道:“就依此计!黎老将军与我坐镇中军,协调各部;绾卿心思缜密,留在此处辅助统筹,传递军令。” 众人齐声领命,帐内战意凛然,一场扭转战局的谋划就此定下。
黎明时分,边关峡谷雾气未散,寒意裹着硝烟弥漫四野。随着苏君晏一声令下,连弩破空的锐响率先划破寂静——沈砚初改良的弩箭带着呼啸,穿透晨雾,精准钉入峡谷两侧的敌军伏兵阵中,重甲应声碎裂,惨叫声此起彼伏。
卫时予一马当先,玄铁长刀劈出寒光,迎着敌军前锋冲去。刀刃与敌剑相撞,火星四溅,他借力旋身,长刀横扫,三名敌军应声倒地,脖颈处鲜血喷溅。“杀!”他怒喝一声,声震四野,身后精兵紧随其后,如猛虎下山般撕开敌军防线。
黎砚舟手持长枪,枪尖如毒蛇吐信,每一次刺出都直取要害。一名敌军将领挥刀格挡,却被他枪势一带,重心不稳,黎砚舟顺势挺枪,银枪穿透对方胸膛,随即抽枪旋身,挑飞另一名冲来的敌兵,枪杆扫过,又砸倒数人,身姿沉稳如岳。
苏颂安率领轻骑迂回至敌军粮道,白衣银甲在乱军中格外醒目。他挽弓搭箭,三箭连发,射倒粮队护卫头目,随即拔剑冲入阵中。剑锋划过,粮草车的绳索应声断裂,麻袋滚落,谷物撒了一地。敌军见状大乱,苏颂安趁机指挥轻骑分割包抄,刀光剑影间,粮队瞬间溃散。
峡谷东侧密林中,黎绾卿一身银甲,手持佩剑,与慕兮并肩作战。她身法灵动,避开敌军长刀的劈砍,剑锋精准刺入对方肋下;慕兮则如暗影般穿梭,短匕出鞘,招招致命,转眼间便解决了数名偷袭的敌兵。“守住侧翼!”黎绾卿一声令下,与慕兮配合默契,将试图突围的敌军逼回峡谷腹地。
晏南乔与江聿风坐镇侧翼高地,手持令旗调度。见敌军中路松动,江聿风挥旗示意,伏兵即刻杀出,截断敌军退路;晏南乔则紧盯舆图,高声传令:“左路推进,缠住敌军援军!” 令旗翻飞间,各部协同作战,将敌军牢牢困在峡谷之中。
激战至正午,敌军粮草断绝,军心溃散。黎砚骁与黎知叙、黎知栩三兄弟并肩冲锋,长刀、长枪、短刃配合无间,所到之处,敌军纷纷溃逃。黎砚骁一刀劈开敌军盾牌,黎知叙长枪跟进,直刺敌将咽喉,黎知栩则俯身斩马腿,敌军阵脚彻底大乱。
苏君晏与黎云栖在中军挥斥方遒,见时机成熟,下令总攻。号角长鸣,全军将士如潮水般发起冲锋,喊杀声震彻山谷。黎绾卿跃上马背,佩剑直指敌阵,目光坚定如铁——银甲染血,却难掩锋芒,正如当年的黎玥一般,在战场上绽放出不输男儿的铁血荣光。
军帐内烛火通明,酒香与烤肉的香气交织,将士们的欢笑声、碰杯声此起彼伏,满是庆功的酣畅。黎书澜与黎绾卿并肩坐在角落的案前,面前摆着清冽的果酒与几碟精致小菜,隔绝了帐中央的喧闹,自成一片清净。
“小妹,你都不知道,你在前线厮杀时,我在后方军医营可是提心吊胆。”黎书澜执起酒盏,浅酌一口,眼中带着笑意,“有次救治一名重伤将士,他迷迷糊糊间还说,看到一位银甲女将如战神下凡,杀得敌军节节败退,我一听便知是你。”
黎绾卿闻言失笑,指尖摩挲着杯沿:“大姐可别听他们夸大,我不过是跟着哥哥们搭把手。倒是你,在后方救死扶伤,才是真的辛苦。”她想起一事,眼底添了几分戏谑,“对了,我听说三哥上次负伤,被你拉去上药时,疼得直咧嘴,还被你训了一句‘平日杀敌的狠劲去哪了’,这事可是真的?”
黎书澜脸颊微红,嗔了她一眼:“还不是你三哥,明明伤得不清,偏要硬撑,不训他两句,他转头就敢再冲上去。”话锋一转,她眼中满是欣慰,“不过说真的,小妹,你在战场上的模样,真让我刮目相看。从前在府里,你还总跟在我身后问东问西,如今竟已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女将。”
“大姐也不差啊。”黎绾卿笑着回应,“我听将士们说,你不仅医术精湛,还教会了不少女医营的姐妹急救之法,上次战役,多亏你们及时救治,才保住了不少将士的性命。”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从府中兄长们的糗事,聊到边关的风土人情,再到战场上的惊险瞬间,时而低声浅笑,时而眼神发亮。帐外的喧闹与战功赫赫,在此刻都化作了姐妹间最真挚的闲谈,褪去了铠甲与锋芒,只剩彼此扶持的温暖。
军帐外的空地上,月光洒下清辉,驱散了白日的硝烟。长安五少并肩倚着栅栏,手中各执酒坛,酒液顺着坛口滑落,溅起点点星光。
卫时予灌下一大口酒,畅快笑道:“这次多亏了黎家小妹的奇计,不然想拿下那峡谷,还得多费不少功夫!” 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赞赏。
晏南乔轻晃酒坛,温润的嗓音里带着笑意:“黎姑娘不仅胆识过人,谋略更是不输男儿,难怪苏兄一直对她赞不绝口。”
苏颂安耳尖微热,却未辩驳,只是望着远处军营的灯火,轻声道:“她本就承了将门风骨,能在战场上发光发热,并不意外。”
江聿风指尖敲击着酒坛,眸中闪过精光:“接下来要清剿残敌,她提出的‘分路合围’之策,倒是值得一试。”
一直沉默的沈砚初忽然开口,声音清冷却清晰:“我新制的弩箭,她用得很顺手。” 言罢,仰头饮尽坛中酒,月光下,他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笑意。
五人漫谈着战场局势,聊着长安旧事,偶尔为某次惊险的交锋击掌,偶尔为彼此的默契相视一笑,晚风裹挟着酒香,将少年们的闲谈与意气,吹散在边关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