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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同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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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全班孤立的柏易,终于有了新同桌丁姚。
丁姚的书包是红色的,从柏易认识她起,书包一直没换过。
书包上,绣了彩虹和白云,旁边,还别了一枚小勋章。
小勋章亮灿灿的,柏易也清楚,那是李警官奖励他们的,但是,现在上面却多了几道划痕。
那划痕又深又重,像被谁故意毁过。
柏易皱了皱眉。丁姚很爱惜东西,做不出这样的事。
高中课业压人,当学生的,永远有写不完的作业。
排好了座位,还有几分钟,吴同盈让课代表发作业。
邵析的同桌,是语文课代表彭茵。
彭茵瘦弱矮小,今天也带病上学。
吴同盈在台上问:“彭茵不舒服,有谁愿意帮忙发作业?”
邵析手举得最高。他嬉皮笑脸:“老师,我是她同桌,这事该我来。”
吴同盈笑着,赞赏的看了他一眼。
三十本作业不重。
邵析调皮捣蛋,开学没两天,就把全班认了个全。发作业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吴同盈教语文,教学严谨,批改作业也细,常写“优”“良”“棒”,不会打击学生自尊心。
邵析一边发,一边闲不住地翻看评语。
他随手翻了一本,咧开嘴笑:“赵一阳,你作业只得了个良。”
赵一阳脸色青了青,碍于吴同盈在场,硬忍了回去。
哼,邵析那个傻逼,看他作业做什么。
邵析眼珠子一转。
他晃悠到第三排,手一松,作业本“啪”地掉在地上。
“哎呦,不好意思,是我手滑了。”
每逢下雨,教室沾着湿漉的泥污。
丁姚弯腰捡了起来。
作业本的边角,沾了灰,卷了页。
她抽出纸巾,轻轻擦了擦。可名字那一栏,污痕还是晕开了。
柏易面无表情。
他拿起脏了的作业本,开始写那个被脏污覆盖,已经不清晰的名字。
柏易。
少年身形清瘦,握笔的姿势很端正,像一根倔强的青竹。
丁姚静静看他。
少女的眼神干干净净,却很认真,让人无法忽视。
柏易笔尖一顿,抬起眼。
他的瞳孔黑黢黢的。“怎么了?”
丁姚微微一笑,露出了小虎牙,“柏易,你写的字真好看。”
邵析转了一圈,走到过道,“丁姚,你的作业本。”
丁姚的作业本,干净又工整,每一次作业,都得了优。
丁姚说了谢谢,邵析轻哼一声,似乎不想经过这里。
这时候,丁姚书包侧袋里,露出了一个划破的小勋章。
邵析面色一白,惶惶的走远了。
新座位让人新鲜。
丁姚忽然感觉后背被铅笔头轻轻戳了戳。
回头,后座是个瘦小的女孩,名叫胡青青。
她垂着眼,不敢看人,声音也细细的:“丁姚,能借我橡皮吗?”
“当然。”丁姚眉眼一弯,递过去,“以后我们一组,别客气呀。”
胡青青握着橡皮,悄悄瞟了一眼柏易,到底没敢开口。
柏易太冷了。他不喜欢说话,像一层薄冰,阳光也照不透。
胡青青有点儿佩服丁姚。
她那样暖融融的人,天生有勇敢和善良,才会选择和孤僻的柏易做同桌。
一个月,步入正轨。
数学和物理,还没到半本书,有人已经听不懂,在课堂上呼呼大睡。
冯扶枢的粉笔乱飞,“一群猪头,睡什么睡?”
台下学生惶惶的躲。
课间,广播准时响起,没有开场白,直接放着柔软的调子。
是歌曲《樱花草》。
“天上银河在发光,
地上风铃来歌唱。
白沙滩,月弯弯,
爱你香甜的梦里。”
这不对。
有人已经皱起眉,“不对吧,江凌玉怎么不说话了?”
江凌玉是校花,人美声甜,家境又好,高一就进了校广播站。
她的风格很好认,觉得自己的品位高端,又怕大家欣赏不来,每次放歌前总要铺垫几句。
如今,声筒里的甜歌还在唱。
“恋人手中樱花草,
春彩漫步的微笑。
种下了一朵朵,
青春璀璨的年少。”
有人探头问:“广播站真换人了?”
李新怡也是校舞蹈队的,今天本该去排练,但她听说江凌玉出了事。
她算是少数知情人,故意压低声音,“你还不知道?她摔了。”
江凌玉脸蛋姣好,是不少男生心中的女神,听她受伤,一时间,窃窃私语像水波般荡开。
何轩明有点儿心疼,“怎么会摔?”
李新怡挤眉弄眼,“在少年宫演话剧,摔下台,据说……挺严重,可能再也跳不了舞。”
“在少年宫演话剧,从台上掉下去了。”李新怡声音更轻,“听说……挺重的,可能以后不能再跳舞了。”
周围响起一片唏嘘。
“可惜了,她条件那么好……”
李新怡没作声。
她之前不小心得罪江凌玉,江凌玉作为舞蹈队长,带头孤立她,连着两周课,李新怡一个人练。
要是江凌玉真几个月不来,这位置总得换人。
换了,也好。
丁姚静静的听着。
当时,江凌玉受伤,贺改静大发雷霆。
刘平和柏梁生连连道歉,表示会赔偿。
贺改静冷笑,“赔钱?兜里有几个子儿?”
说实话,江家不差钱,贺改静也铁了心让女儿从事艺术。
当下出了这事,绝非一笔钱就能摆平。
贺改静只冷冷丢下一句:“柏梁生,你害了我女儿,怎么不去死。”
甜美的歌声还在继续,风从窗口溜进来,带着初秋的凉。
柏易垂着眼,面色淡白,指尖轻轻的摩挲书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