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天师小姐在哥谭》白永朝

1、哥谭的雨

　　哥谭的雨，带着一股钢铁与陈年污垢混合的气味，冰冷而黏稠。凤玄机坐在公寓窗边，看着雨滴在玻璃上划出一道道蜿蜒的痕迹，将窗外扭曲的光影切割得支离破碎。
　　这是一间不算宽敞，但被她打理得极为整洁的居所。一室一厅，窗明几净。与哥谭常见的混乱和阴郁不同，这里透着一股格格不入的秩序与安宁。屋内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几件必需的家具，以及她随身带来的几样小物件：一张古琴，一副茶具，一案文墨。
　　晨课已做完。她起身，走向狭小却一尘不染的厨房。
　　点火，烧水。她从橱柜里取出一只陶罐，里面是她前几日凭记忆复刻，又根据本地食材调整后自制的挂面。水汽蒸腾，模糊了窗玻璃，也隔绝了窗外那个喧嚣而陌生的世界。
　　她不喜欢这里的食物，过于浓烈的调味料掩盖了食材本身的味道。好在市场里总能找到一些未经深度加工的米面、蔬菜和肉类，足以让她维持自己熟悉的口味。一碗清汤挂面，几根烫熟的青菜，卧上一只恰到好处的荷包蛋，最后滴上几滴自己用本地香料炼制的葱油。简单，却熨帖。
　　她端着碗走到临窗的小桌旁坐下，安静地进食。姿态端正，咀嚼无声，遵循着刻入骨子里的礼仪。即便独处，亦不松懈。
　　碗筷洗净归位，厨房恢复原状，仿佛不曾使用过。
　　雨势渐小，但天色依旧沉沉。她给自己泡了一壶茶。茶叶是从国内带来的，所剩不多，需省着些。热水注入盖碗，茶香顷刻间弥漫开来，短暂地驱散了哥谭雨天的阴湿气。她执盏，慢饮，目光落在窗外那一片灰蒙蒙的建筑丛林上。
　　这里很吵。不是声音的喧嚣，而是一种无序的、混乱的氛围，与她自幼熟悉的青山白云、清静道韵截然不同。但她并不打算做什么。天师的责任在神州，此地自有此地的法度与因果。她在此，只是一介过客。
　　门口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片刻的宁寂。
　　凤玄机放下茶盏，并未立刻起身。她能清晰地听到门外粗重的呼吸声，以及某种金属物件在锁孔附近细微刮擦的动静——并非钥匙，更像是某种工具。
　　她走到门后，没有透过猫眼去看，只是静静站着。
　　门外的人似乎失去了耐心，动作加大了些，试图强行撬开锁舌。然而，就在他用力抵住门板的瞬间，一股凝练至极、却又完全源于物理实体的反震力道，顺着门板精准地传递到他握着工具的手腕上。
　　“咔嚓。”
　　一声极轻微的、骨头错位的脆响。
　　门外顿时响起一声压抑的痛呼，工具“哐当”掉在地上。脚步声仓皇远去，带着惊惧。
　　凤玄机没有调动体内那浩瀚如海的力量，仅仅是基于对力量最精妙的掌控，在对方发力的瞬间，施加了一个恰到好处的、物理层面的反作用。如同四两拨千斤，用的是巧劲，是这具历经千锤百炼的肉身本身具备的机能。
　　她重新坐回窗边，端起那杯尚有余温的茶。
　　麻烦找上门，那就利落的解决，大张旗鼓只会引来接连不断的麻烦。她对此非常清楚。
　　只是，在她看不到的远处，某栋更高建筑的阴影里，一个黑色的轮廓似乎微微动了一下。高倍望远镜的镜头，刚才正对准了她这扇平凡的窗户。监视者捕捉到了那个仓皇逃离的蹩脚窃贼，也看到了那扇始终未曾开启的门。
　　蝙蝠侠的数据库里，关于这间公寓那位东方租客的档案，被悄然调出，其风险评估等级旁，被打上了一个新的、代表“需提高关注”的黄色标记。
　　凤玄机对这一切毫无所觉，或者说，并不在意。她只是看着窗外，哥谭的雨，又开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