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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提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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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唐老太爷软禁在怜月阁的唐怜月，每天都在冥思苦想如何阻止唐门灭雷家堡。且不说此举是否违背正道，单凭唐门的实力，想要将雷门一网打尽，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到最后，很有可能拼得鱼死网破，甚至全军覆没。
他绝不能让唐门的未来断送在这样一桩毫无意义的寻仇上。
只是，要如何才能说服唐老太爷呢？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唐老太爷突然推门而入。
“老太爷？”
不似之前的苦大仇深，今天的唐轩策显得格外和蔼可亲，“怜月，这些天受苦了。”
不过是闭门思过，一日三餐有人送上门，除了不能出门，也没受什么苦，因此唐怜月摇头道：“老太爷言重了。”
唐老太爷微微一笑，捋着胡须上下打量着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弟子，“听说，你答应了暗河的蜘蛛女，会去暗河向她提亲？”
老太爷连这都知道？
强按下心中的震惊，唐怜月承认：“是。”
他本来以为会迎来一顿痛骂，却没想到唐老太爷笑眯眯地说：“你眼光倒是不错，传闻那蜘蛛女乃暗河第一美女，上次匆匆一见，老夫便觉得她气质不凡呐。”
听到唐老太爷对慕雨墨的赞美，唐怜月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一脸疑问地看着自己的师父，“老太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你喜欢她，又给了她允诺，”唐老太爷手捻胡须，自然而然地说，“那我们便去暗河提亲吧。”
脑袋一嗡，唐怜月陡然睁大了眼睛，“老太爷，您说什么？”
“我说，我带你去暗河提亲。”唐老太爷和颜悦色地重复了一遍。
一定是听错了。之前在天启城，苏昌河说他是暗河的准女婿，都被唐老太爷怼了回去，怎么过了这么些时日，自己脾气固执的师父突然就转了性？
无数疑问在心头闪现，唐怜月只能怔怔问道：“您怎么会答应？”
从怀里掏出烟杆，唐老太爷一边悠悠点燃烟头，一边答话：“听说之前暗河就有意和唐门结盟，正好借助你和蜘蛛女的亲事，把这结盟坐实了，岂不是一举两得？”
可是在天启城的时候，唐轩策对暗河的态度还是那么不屑一顾。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如今像变了个人似的？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如果能用提亲的事分散唐老太爷的注意力，让他不再执着于灭雷家堡，那便算是好事一桩。
更何况，倘若这次真的能提亲成功，他都能想象，慕雨墨的笑会多么令人心醉。
“那灭雷家堡的事……”虽然有点哪壶不开提哪壶，但唐怜月还是忍不住想知道唐老太爷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大约是冷静了一些时日，唐轩策不再对灭雷家堡展现出势在必得的勃勃野心，而是吸了一口烟，再吞云吐雾道：“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听闻此言，唐怜月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于是，师徒二人率领唐门弟子，扛着十箱火炮来到了暗河。
彼时正是初春，残冬的寒意还未完全褪尽，风却已不再似腊月那般凛冽，裹着几分温软的湿气掠过枝头巷陌。清晨的薄雾如轻纱般笼着河岸，守在岸边的暗河子弟，朦朦胧胧中见到了一队人影，赶忙上前打探，“来者何人？”
“唐门拜访暗河。”唐怜月道。
守门弟子立刻回来禀报大家长：“唐门的人来了！”
坐在议事厅的苏昌河，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慕雨墨，“看样子，这位二皇子，还真是说话算话啊。”
心脏砰砰直跳，慕雨墨轻声问道：“来了谁？”
“唐老太爷和唐怜月，还有一些随行弟子。”
听到最想听到的名字，慕大美人不自觉唇角上扬。
“唐老太爷竟然亲自来了？”这可是苏昌河始料未及的，“看样子唐门很重视这门亲事啊。雨墨，你的面子还真大啊。”
向来淡定的慕雨墨不由得红了脸，“少打趣我，快迎客吧。”
在暗河弟子的指引下，唐老太爷与唐怜月行至议事厅，他们身后是一字排开的大红火炮，炮身裹着鎏金纹样，红绸在春风里猎猎翻飞，像一团团燃烧的火苗。
他曾说过，会踏着火红色的凤凰来娶她。
这些喜气洋洋的火炮，大约就是凤凰腾飞的序章？
从唐怜月进门的那一刻，慕雨墨的视线就黏在了他身上。
原本以为，天启城一别，又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见面。却没想到，再见面这么快，而且，是以她最梦寐以求的方式，在暗河相见。
看到这些礼炮，其实已经心知肚明的苏昌河，还是装模作样地问了一句：“唐老太爷远道而来，还带来了这么多礼物，不知所为何事？”
唐轩策开门见山：“老夫的弟子唐怜月，曾答应迎娶暗河慕家家主，今日，便是来向大家长提亲的。”
慕家家主？唐怜月倒是不知道慕雨墨什么时候成为了慕家家主，疑惑地看了一眼蒙着面纱的慕大美人。
察觉到他的目光，她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垂下眼眸不再看他，那修长的睫毛好像蝴蝶的翅膀扑闪扑闪，在她的眼睑投下一片温柔的阴影。
唐怜月还是第一次见到作娇羞女儿状的慕雨墨，只觉得心头一悸，连呼吸都险些忘掉。
感受到二人之间的眉目传情，苏昌河抚掌大笑：“既然唐老太爷亲自前来提亲，我暗河岂有不答应之理。那么依唐老太爷的意思，何时成亲合适呀？”
唐老太爷也笑了：“自然是越快越好。”
这句“越快越好”，说得唐怜月和慕雨墨两人的耳根子都红了。
而听到这句“越快越好”的苏昌河，手拨茶盖的动作一滞，皮笑肉不笑地问：“为何是越快越好呀？这若是明媒正娶，还得要准备三书六礼，择良辰吉日，怕不是越快越好吧。”
没想到暗河大家长竟然在三媒六聘上较起真来，唐老太爷只能打着哈哈道：“我这不是看两个年轻人情投意合，想快些促成这对佳偶嘛。更何况，江湖儿女，没那么多讲究吧。”
“该有的礼数，不会少。”唐怜月突然插话。
唐老太爷觑了一眼唐怜月，突然岔开了话题：“大家长，我看怜月和慕家主也有段时日没见了，不如让他们先下去小聚，我们做家长的，来商量细节如何？”
莫名其妙把亲事的主人公支开，苏昌河敏锐地捕捉到唐老太爷的话外之音——这是另有要事和他这个暗河大家长相商啊。
“也是，是我疏忽了。俗话说，小别胜新婚，的确要给他们一些独处时间。雨墨，你就带唐公子，参观一下我们暗河吧。”
注意力一直都在唐怜月身上的慕雨墨，暂时卸下了她的机警，昏头昏脑地带着唐怜月先行离开。与此同时，苏昌河也屏退了暗河其他人，议事厅里只剩下他和唐轩策两人。
空气陡然安静，见四下无人，唐老太爷收起了一脸慈祥的笑容，“大家长果然是明白人。”
伸出食指在眼前晃了晃，苏昌河笑道：“且慢，我还真不明白，唐老太爷有什么机密要事，连最亲近的关门弟子都不肯告诉，反而要和我这么一个外人谈？”
“若是这门亲事成了，大家长就不算外人了。”唐老太爷优哉游哉地道。
“那是，到时候，咱们暗河和唐门就是一家人了。只是唐门这么急着想和暗河成为一家人，”苏昌河的眼神渐渐犀利起来，
“究竟想做什么？”
唐老太爷的眸色变深，“我知道，暗河想成为江湖的皇。”
这话苏昌河曾对大皇子说过，后来又被二皇子提及，现在第三次被唐老太爷说起，毋庸置疑，一定是萧永传的话。
苏昌河懒洋洋地靠在虎皮长椅上，十指交叉抵住下巴，道：“看来，二皇子什么都告诉你了。”
没有接苏昌河的话，唐轩策继续道：“巧的是，唐门也想成为江湖的皇。”
指节叩击着长椅扶手，苏昌河一字一句道：“然而，江湖容不下两个皇。”
“除非这两家，成为一家。”唐老太爷接话道。
“如此说来，好像除了联姻，没有别的好办法了。”苏昌河开始转动寸指剑。
唐老太爷道：“不错。你我成了亲家，那便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唐门与暗河合作，恐怕这江湖上少有敌手。”
“所以——”苏昌河犀利的目光像是要穿透唐老太爷，“唐老太爷究竟想让暗河做什么？”
“和唐门联手，灭雷家堡。”
昌河先是一愣，随即站起身来，负手踱步了几圈，最后道：“这是二皇子的意思？”
“大家长果然机敏过人。”唐老太爷赞许地看了一眼苏昌河。
苏昌河作恍然大悟状，“我就说他怎么愿意给雨墨的亲事牵线搭桥，原来是这个目的。”
唐老太爷看向苏昌河的眼神无比严肃，“不知大家长是否愿意？”
抓了抓头发，苏昌河无奈地笑了笑：“这么大的事，唐老太爷总要容我想想吧？”
“希望大家长别让我等太久。”唐老太爷沉声道。
“这件事，唐怜月知道吗？”苏昌河问。
唐老太爷叹了口气，“他知道，可他不同意。”
“你们内部都没达成一致，就想拖我们暗河下水？”苏昌河觉得好气又好笑。
“除掉雷家堡，一可彰显暗河和唐门的实力，二可瓦解以雪月城为中心的江湖联盟，重塑江湖秩序。这对于想要成为第一的暗河来说，并没有坏处。”
这一番分析下来，苏昌河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心动了。
只是，他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道：“可惜了啊，苏暮雨不在这里，否则不知道他听了你这番话，会作何感想？”
“苏家主？”唐老太爷知道苏暮雨投靠的是琅琊王，而苏昌河却选择了二皇子萧崇。而如今苏暮雨因为走火入魔被送至药王谷休养，暗河实际当家做主的便只有苏昌河一人。
这位苏家主若是在，恐怕会成为唐门与暗河达成合作的最大变数。
所以，对唐老太爷来说，这不是可惜，而是庆幸他不在。
只是，他还是摸不准苏昌河的心性。这位传闻中唯利是图，心狠手辣的暗河新任大家长，会愿意赌一把吗？
“苏暮雨那个人，心软得很，怕是不会答应你的提议，哪怕你用雨墨的婚事来作诱饵也没用。但是我——”苏昌河话锋一转，“我和苏暮雨根本是两类人，他想要暗河洗去污秽重见光明，我却想让暗河成为这江湖中人人敬仰的皇。所以，老太爷的提议，我会好好考虑。”
得到苏昌河的暗示，唐轩策觉得心安不少，满意地捋了捋胡须，颔首道：“那我便等着大家长给我最终的答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