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给我勇气的力量》从楣

2、第 2 章

　　清晨的阳光还没带上中午时候的毒辣，温柔地洒在安静的街道上。王思齐比平时上学起得还早，心里像揣着一只扑腾的小鸟，既兴奋又紧张。

　　今天她特意穿了一身方便活动的运动服，把头发利落地扎成马尾，背上书包，里面装着妈妈给她准备的水壶和一条小毛巾。

　　妈妈送她到楼下，叮嘱道：“到了店里要听姨妈的话，手脚勤快点儿，别光顾着玩。”

　　“知道啦，妈妈！你放心！”王思齐信心满满地与妈妈挥手告别，脚步轻快地朝着姨妈家的“爱心宠物生活馆”走去。

　　远远地，她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招牌。
　　早晨的店铺刚刚开门，玻璃窗擦得锃亮，映照着蓝天白云。因为隔着一段距离，还听不到太多的声响，店铺显得安静而祥和。

　　王思齐脑海里已经开始描绘这样的画面：可爱的小猫们伸着懒腰，用软糯的“喵呜”声迎接她；活泼的小狗摇着尾巴，迫不及待地想和她玩耍。
　　“天呀，这是什么美好生活！”王思齐心里欢欣雀跃，仿佛已经抱着毛茸茸们开始了幸福地rua猫之旅。

　　姨妈家的宠物店也是小动物元素的装饰，招牌上有小猫小狗的剪影，门牌号周围也钉上了猫爪形状的木块装饰。

　　“姨妈早上好！”王思齐推开贴着动物贴纸的玻璃门，清脆地喊道。
　　门上的风铃发出叮叮当当的悦耳声音。

　　姨妈正蹲在一个笼舍前忙着什么，闻声回过头，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思齐来啦，真准时！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王思齐一边回答，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店铺内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复杂的味道，不单单是她想象中的宠物身上的奶香味或者沐浴露的香气，还混合着消毒水、宠物粮食以及一种……不太好形容的味道。
　　好像是属于动物的特殊气味。

　　店铺比从外面看起来要大，一边是摆放着各种宠物食品、玩具、用品的货架，另一边则是一排排干净整洁的笼舍，大部分还盖着遮光布。

　　“来得正好，帮我个忙。”姨妈站起身，递给王思齐一条印着小猫小狗动漫头像的崭新围裙。
　　“来先把围裙穿上，我们开始早上的第一项工作，清理笼舍。”

　　“清理笼舍？”王思齐接过围裙，心里嘀咕，这和她想象中一来就能跟小动物玩的场景有点不一样。

　　“对啊，”姨妈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笑着说，“小动物就像小宝宝，它们住的地方得保持干净整洁，这样它们才不容易生病。这是照顾它们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来，我教你。”

　　姨妈带着王思齐走到最里面的一排笼舍前。她掀开第一个笼子的遮光布，里面是一只漂亮的金吉拉猫，看到陌生人，警惕地“喵”了一声，缩到了角落。

　　“这是球球，有点胆小，我们动作轻点。”姨妈轻声说，然后开始示范。她先打开笼门，温柔地把球球抱到一个临时的小笼子里，放上一点它熟悉的玩具安抚它。
　　然后姨妈利落地取出笼子里被尿湿的尿垫和沾着便便的猫砂团，用消毒喷剂仔细擦拭笼子内部和食盆水盆，换上干净的饮用水和猫粮，最后铺上崭新的尿垫，倒入清新的猫砂。
　　整个过程姨妈做的熟练而迅速。

　　“看明白了吗？”姨妈问，“最重要的是及时清理掉排泄物，保持干燥和清洁。食盆水盆每天都要清洗消毒。来，旁边这个笼子里是只泰迪犬，叫豆豆，你试试看？”

　　王思齐看着姨妈做觉得不难，便信心十足地戴上一次性手套，学着姨妈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打开豆豆的笼门。一股更浓烈的气味扑面而来，让她下意识地皱了皱鼻子。
　　豆豆倒是很友好，一见到她就兴奋地伸着舌头，想要扑过来和她玩。

　　“豆豆，乖，先出来一下哦。”王思齐模仿着姨妈温柔的语气，想把豆豆抱出来，但小狗扭来扭去，很不配合。
　　好不容易把豆豆安置到临时小笼里，豆豆就又跳了出来。
　　“没事，我帮你。”姨妈立马将豆豆抱回，给王思齐一个鼓励的眼神。

　　王思齐做好心理斗争，准备开始清理笼子。可当她用夹子去夹那些软塌塌、散发着异味的大便时，胃里忍不住一阵翻搅。
　　隔壁猫砂盆里的尿骚味也让她有点头晕。
　　“呜呜呜，好臭！”王思齐喊道。
　　姨妈憋着笑鼓励她：“可不能退缩呀，小勇士。”

　　于是王思齐强忍着不适，笨拙地擦拭、换水、添粮。仅仅是清理一个笼子，就花了姨妈三四倍的时间，额头上还冒出了细汗。

　　“第一次做，已经很棒了。”姨妈鼓励她，接过手帮她做了最后的收尾，“以后等习惯就好了。来，我们继续，后面还有十几个小家伙等着开饭和打扫房间呢。”

　　十几个！
　　王思齐心里暗暗叫苦。

　　她原本以为清理一两个就好了，没想到是这么大的工程。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王思齐在姨妈的指导和帮助下，一个一个笼子地清理过去。她见到了各式各样的小动物：有安静睡觉的布偶猫，有活泼好动的美短，有一直“汪汪”叫个不停的柯基犬，还有两只挤在一起互相梳理毛发的仓鼠。

　　它们确实很可爱，但王思齐大部分时间都在埋头苦干，与粪便、污物和消毒水打交道，累得腰酸背痛，几乎没太多空闲去逗弄它们。

　　等收拾完毕，王思齐累得趴在沙发上，她这才注意到，自己漂亮的运动鞋还不小心沾上了一点不明污渍，让她有点心疼。

　　早上九点多，店铺正式营业的时间到了。

　　陆续有顾客进来，有的是来买宠物用品的，有的是来咨询的，还有一位阿姨抱着一只看起来病恹恹的波斯猫，焦急地来找姨妈咨询。
　　姨妈立刻变得非常忙碌，不仅要招呼顾客，还要解答各种问题，同时手脚不停地照顾着店里的动物。

　　“思齐，帮阿姨给那边笼子里的小狗加一点水好吗？”
　　“思齐，去货架第三排拿一包幼犬粮给这位叔叔。”
　　“思齐，看着点门口，别让小猫跑出去了。”
　　“……”

　　姨妈的指令一个接一个，王思齐像个陀螺一样在店里转来转去。
　　她这才知道，开宠物店远不是只要喜欢小动物就行，它更像一个琐碎而忙碌的“幼儿园”加“小超市”，需要极大的耐心、体力，还要具备丰富的专业知识。

　　快到中午的时候，一位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孩抱着一个精致的宠物手提袋走了进来，袋子里是一只非常小、非常漂亮的银渐层小猫。

　　“老板，你看我家雪球是不是有点打喷嚏？”女孩担忧地问。

　　姨妈仔细检查了一下小猫，又问了女孩几个问题，然后温和地说：“确实有点着凉的迹象，小猫抵抗力弱，要注意保暖。我建议你先给它买点幼猫专用的羊奶粉和营养膏，增强一下免疫力，观察两天，如果还不好转，最好带去宠物医院看看。”

　　女孩连连点头，在姨妈的推荐下选了不少东西。结账时，她看着笼子里其他活泼的小猫，对王思齐感叹道：“小朋友，在宠物店工作真好呀，每天都能和这么多可爱的小家伙在一起，真幸福！”

　　王思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嗓子有点干，只是挤出了一个笑容。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沾着猫毛、带着些许污渍的围裙，又想起早上清理笼舍时那令人不适的气味和忙碌得脚不沾地的上午，心里五味杂陈。

　　这份“幸福”，似乎和她来之前想象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它不光有柔软和可爱，更有背后这些实实在在的、甚至有些脏和累的付出。

　　姨妈送走顾客，看到王思齐有些蔫蔫的样子，递给她一盒牛奶，笑着问：“怎么样？小帮手，累坏了吧？是不是跟想的不太一样？”

　　王思齐接过牛奶，立马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诚实地点了点头：“嗯……有点累。而且，没想到要清理那么多……脏东西。”

　　“这才是真实的生活呀，小宝贝。”姨妈摸摸她的头，眼神里充满了理解和慈爱，“喜欢小动物，不能只喜欢它们光鲜可爱的一面，更要接纳和承担照顾它们时所有琐碎甚至不那么愉快的事情。这才是真正的负责。休息一下，下午还有别的工作呢。”

　　姨妈看着有些疲惫的思齐，决定好好犒劳犒劳她，压低了声音问：“今中午我们背着妈妈偷偷吃肯德基好不好？”

　　王思齐立马被哄好了，高举双手喊道：“好耶！姨妈万岁！”

　　等肯德基外送的时候，王思齐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店里那些重新变得干净舒适的小动物们，它们或惬意地舔着毛，或香甜地睡着了。第一次，她模糊地感觉到，这份宁静和可爱的背后，是像姨妈这样的人日复一日的辛勤付出。
　　而她梦想中那只属于自己的小猫，将来也需要她像姨妈这样，事无巨细地去呵护。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她汗湿的额头上，暖洋洋的。
　　虽然身体很疲惫，但王思齐的心里，有一种全新的、沉甸甸的感觉，正在悄悄萌芽。

　　这漫长假期的第一天帮工，才刚刚过去一半，但她已经上了一堂无比真实的、名为“责任”的第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