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告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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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章(*1)｜I｜告解◢
［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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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树荫摇晃，阳光从枝叶间漏下，显出几分盛夏已经远去的意味。松田阵平朝站在树影里的几位同期晃悠过去，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诸伏景光投来有些担忧的目光：“松田昨晚没有休息好吗？”
卷发青年还没来得及接住来自同期的体贴关照，一旁金发深色肤色的青年毫不犹豫挤到他的身边揶揄：“该不会是在毕业典礼以前激动得睡不着吧？松田你还是小孩子吗？”
松田的脑海里回想起波本先生艳丽黏腻的笑容，又看看面前这只天真无邪的傻金毛，忍不住嫌弃地吐槽：“降谷，笑得好傻。”
于是其他几个同期齐齐倒抽了一口气，诸伏景光被呛得连连咳嗽，萩原研二和伊达航随即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爆笑。
在一片鸡飞狗跳里，警校优秀毕业生从耳尖红到了脖子，几乎是恼羞成怒地发出了“哈？”的一声。
松田看着气急败坏的降谷零悄悄移开了视线，一面小声嘟囔：“完全想不到Zero会变成那种糟糕的大人。”
这次只有离的最近的萩原听得一清二楚，被自家幼驯染突如其来的狂野发言惊得目瞪口呆。
降谷有些好奇地凑过来：“萩原，松田刚刚说了什么？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诶！”
萩原单手搂过降谷使力拐着人往没什么人的角落走去，一面大声干巴巴地笑：“哈，哈，哈，降谷ちゃん我给你说，别看阵平ちゃん的脸好看得不得了，其实完全是个交流白痴哦，不，与其说是不擅长不如说完全是不在意……”
声音渐行渐远，松田有些危险地眯起眼盯着两个人远去的背影，随即也故意大声说着“拜托景だんな拐走你幼驯染的人是萩那家伙关我什么事啊”，一面推着诸伏拐进另一边。
跟上来的伊达凑到跟前小声说：“松田你还真是了解萩原啊，刚刚你俩一走开他还在回头偷看我们这边，那家伙，听到你的话演都不演了，拽着降谷跑得更快了。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松田有些不服气地哈了一声：“拜托，班长你讲讲道理，萩那家伙可是连我都排除在外了。”
诸伏捏着下巴若有所思：“确实是这样，萩原平时不会特地避开松田的，做得太明显了。”
松田有些不怀好意地咧咧嘴：“这个嘛，两位老爷跟着我来就是了，顺便一提，都会读唇语吧，班长和诸伏？”
诸伏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接着苦笑起来：“这种技术性的要求，拜托饶了我吧，松田以为谁都是你和Zero那种程度的天才吗？”
伊达欲言又止好几次，最终不忍直视地扭开视线放弃辩解，果然听到松田颇有气势地冷笑一声：“但不巧这一点上你恰巧‘懂一点’，我说的没错吧，景·老·爷？”
诸伏有些不好意思，抿嘴笑着点了点头。松田伸出手恶狠狠地将诸伏的头发揉成乱糟糟的一团鸟窝，这才大度地放过了过分自谦的这位同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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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松田的带领下，三个人七拐八绕来到一间没有上锁的教室里，随着松田轻轻撩起窗帘一角，透过窗外茂密的绿植清晰看到了神色严肃的萩原和降谷。
“接下来看你的咯，诸伏？”松田轻轻把诸伏景光推到窗前，语气松快。诸伏回头恰好撞进一双盛满信任的青色双眼，好像触电那样飞速转回窗帘的缝隙，反手比了个OK的手势。
「……小降谷你也注意到了吧？」
他有些苦恼地拧起眉毛：“松田还有班长，这个角度我看不到Zero的所有口型，没办法读完整。”
伊达拿肩膀怼了怼松田，被灵活地躲开，松田低声回答：“没问题，看到多少都OK，相信你的实力啊景だんな。”
于是警校生那双猫眼石一般的蓝色双眼再次聚焦于窗外的两位同期身上。
「……突然恍惚……异常感……」
「而且刚刚阵平ちゃん提到了你长大以后，就是那句你没听清的话。」
「……未来……但是不对……」
「我知道，就算不去考虑别的那些多余的东西，你叫我马上要相信这也太……」
「……不可能……唯一的真相……但是为什么……」
「但是这也不是唯一的可能行吧？」
正聚精会神盯着同期读取唇语的青年还是忍不住被萩原不合时宜的吐槽逗笑了起来，抬起手试图挡住唇角翘起的、怎么压也压不下的快乐笑意。
伊达正全神贯注接收来自同期低声传达的话语，但作为当事人的松田反而全然不在意，只带着松散的笑意关注着几个同期，因此也第一时间注意到突然偷笑的诸伏景光。
看来诸伏看到了很有趣的东西，连眼睛都睁大了，真是不赖的笑容。零已经回头两次了，哦哦，不愧是王牌搜查官大人。班长好像也想到了什么的样子，真有他的。还有萩这家伙，注意到不对劲也不来问我，肉麻死了(*2)。
就这样慢慢悠悠地想着这些断断续续的想法，毫无目的也没有负担地动用着思维。接着从刚刚一直盘腿坐着的课桌上跳下来，又凑到窗边一把拉开了窗帘。
卷发青年趴在窗边，散漫地托着下巴朝窗外大声喊：“喂，打断你们的聊天真的万分抱歉，但是既然聊到我的事，要不要请考虑问问我本人呢？(*3)”
一向循规蹈矩的警校首席被一旁教室里的动静吸引过去，接着意识到自己背地里讨论别人被正主和自家幼驯染逮了个正着，羞恼腾得直冲头顶。要是在漫画里，大概现在他的头顶上已经顶着一团烧开的蒸汽吧？降谷零有些绝望地想。
“噗……那种东西，Zero的头上不存在哦？”
“啊，想法说出声了。”
“松田你不要说出来啊——”
“降谷ちゃん变成灰色的了！你振作一点啊降谷くん！”
啊，真快乐啊，他漫不经心的地看向窗外东京难得透彻的晴空。
这帮家伙，一如既往地吵闹，但他还是忍不住翘起嘴角，渐渐趴在窗边眯起眼笑出声来。
所有人的注意被吸引过来，他抬头擦掉眼角被笑出来的眼泪，一面解释：“别这么看着我啊，我是真的很开心，所以真的没什么想问的吗，小子们？”
但是马上就被制裁了。
伊达还是那个伊达，一拳恶狠狠地揉乱满头卷毛：“给我记清楚你现在还是个警察预备役啊松田前·辈！”
萩原为了拯救自家幼驯染像jk那样迫不及待地举起手：“はいはい，萩ちゃん这里有问题！”
“萩原你给我正常一点！”
“萩你正常一点！”
于是原本打打闹闹的两个人无比默契地调转枪口一致对准了故意恶心人的某长发同期。
旁观的降谷零被萩原矫揉造作的语气激得打了个冷颤：“所以说——”
“也算是达到目的了呢，萩原君～”诸伏紧跟着补完了想说的话。
“太、太过分了，阵平ちゃん——”被集体孤立的萩原可怜兮兮地试图向松田寻求帮助，完全无视了身后传来某位金发深肤色青年气急败坏的背景声“遇到什么事都找松田，你就是这么做幼驯染的吗！”
这是26岁的松田阵平就算毁灭无数次也甘愿为之奔赴的起点。
他清清嗓子再次试图把话题拐回正轨：“所以说，真的不打算问些什么吗？”
伊达航出乎意料成为第一个捧场的人：“那我就问问我和娜塔莉未来怎么样了吧。”
被耀眼的现充光芒不出所料闪到的几个人发出了“班长好狡猾”“可恶的现充我跟你拼了”“还真是发自内心的微笑啊”的哀嚎。
松田瞥了眼还在鬼哭狼嚎的几个人才开始作答：“班长被来间小姐拖去见家长了(*4)，这种事还要女方主动的班长真是非常丢人！”
“松田那我呢？我和Zero未来过得怎么样？”诸伏景光也凑到松田的身边，就连降谷也有些紧张地看过来。
“成为资本家了哦，景だんな。”
“诶？”
“不可能——”
“诸伏成了咖啡店老板，你在给诸伏打工呢，这位超受jk欢迎的金发服务员先生？”
萩原似乎联想到什么，忍不住喃喃开口：“降谷ちゃん去当服务员，真的假的……想想那个场景我好像有点恐怖谷了……”
金发青年忍住羞愤的神情敏锐抓住了另一个重点：“所以你说我长成糟糕的成年人？是这个原因？”
松田再次回忆安室透元气清爽的笑容和波本秾艳甜蜜的笑颜，就连年长者的从容表情都扭曲了一瞬。
这下就算什么都不回答，几位同期也全然明白了时间在这位正直的警校优秀毕业生的身上究竟造成了多大的反差，几个人纷纷都忍耐着想要笑出声的冲动扭过了头。
几位同期完全想象不到这样微小的行为会给年幼的降谷带来多大的伤害，就算是有些偏深的肤色也难以掩盖脸红了个彻底的事实，降谷恼怒地大声抗议：“几年以后的降谷零跟我有什么关系啊！何况这个卷毛混蛋根本有可能就是在骗人吧！你根本就是想看笑话吧！”
松田不出所料“哈”了一声：“我为什么要拿这种事骗你啊金发混蛋！果然就算四年前你这幅样子还是很欠揍啊！”
教室里的两个人相视一笑，又开始忙着给被轻易挑起胜负欲的同期顺起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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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校优等生有些烦躁地揉乱了自己的金发，很大声地“啧”了一声。
“我说你啊松田，要看看自己的表情吗，在说那些话的时候你的表情难看得简直完全不像我们没关系的样子。”
不要露出那么怀念的表情啊，怀念到近乎哀伤了。在你自己意识到以前，在看着我们的时候满脸都写着好久不见的庆幸，那一定……是个很糟糕的未来才对。
那样好像满身疲惫的表情才不适合松田阵平，无论是22岁还是更年长，松田阵平就该一直桀骜不驯一直意气风发下去。
松田阵平原本是盛夏肆无顾忌的滚烫热风，从来不该染上深秋萧索的寒意。
轻盈的云在秋风的托举下缓缓飘了过来遮住了明亮的秋日暖阳，松田阵平轻轻敛下视线把表情都藏在片刻的阴影里，再次抬起头时属于22岁的张扬都变成了一种被纳入刀鞘的锋芒。
那是26岁的深秋再也不曾止息的一阵寒风。
卷发的青年动作灵活地撕开藏在口袋里的棒棒糖放进嘴里含含糊糊地开口：“就知道骗不过你们几个。”
他朝表情难看的几人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首先是萩，这家伙在一次拆弹作业里殉职了。(*5)”
抢在所有人以前抬手制止了同期的安慰，用依旧含着几分笑意的声音平缓地接着叙述：“先别打断我。接着是诸伏，加入公安那边，但是在秘密任务里出意外差点连升两级，顺带一提和你一块执行任务的零那家伙那阵子快急疯了。（*5)”
最后转向几个人里最靠谱的伊达航：“最后是你，班长，你在交通意外里因为受伤直接伤退了，甚至一度为此牵连到来间小姐和你的婚事。(*5)”
“那么你呢，松田？”降谷零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卷发青年平稳的叙述，“第一轮你提到我的时候表情很放松，我的情况大概率是真的，结合你刚刚说的执行秘密任务，那大概是伪装的身份。那么为什么要回避你的现状？”
闻言几个同期都朝他投去无比关切的眼神。
松田有些狼狈地避开了所有人视线，垂眼低声像是一声叹息：“我去了搜查一课，总得给萩原那个混蛋报仇。”
萩原研二首先像是再也无法忍耐一般撑着窗台翻进教室飞扑着拥抱住了好友。
骤然得知挚友濒死的降谷零也有些低沉着靠在窗边隔着玻璃有些失神地描摹着诸伏景光此刻在室内看起来有些震惊的五官。
伊达航坐在课桌旁垂着头，难以分辨神情。
可以想象，在即将从警校毕业、正式踏上光辉的理想之路起步的那一刻却得到了来自未来属于每个人理想的末路，简直就像是命运也在为被它愚弄其中的渺小尘埃而哀哭。
那我呢，他想，我是属于他们的告死者吗？
松田阵平再次叹息着抬头环视着身边每一个尚且年轻满心理想的同期，一边难得温柔地安抚一般轻拍着死死抱着他的萩原的后背。
“毕业礼前不要露出这么难看的表情，你们几个，给我打起精神来啊。而且，这是我回来以前才会发生的未来。”
和缓的风仍旧吹动着枝梢发出哗哗的声响，盖住太阳的云朵又随风飘远，于是秋日的阳光再次普照大地。
松田抬起头，原本藏匿于室内阴影中而显得有些暧昧不明的脸再次被清澈明亮的阳光彻底照亮，他露出原本就只属于松田阵平的飞扬神情，朝天空伸出拳头，就仿佛在像什么看不见的存在宣告：“我们几个，一定要改变这个见鬼的未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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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告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