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九层佛塔（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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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被斩断联系的某人，想着自己好不容易炼制出可控的傀儡却被捏爆成血雾，怒斥一声：“该死的沈觉浅，竟然一点情面都不留！”
天边暮色连接晓雾，原本热闹喜庆的村落突然寂静起来。沉闷略显厚重的夜色中，一道尖锐且极具穿透性的唢呐声破空而出，随之而来的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红床开路，棺材压阵。一群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自夜雾中而来，两个身着红袍、头戴礼帽、手举高灯的男子在前方开路，后面紧跟着吹吹打打的仪仗队，身后的炮仗队火烛不灭，响音不绝。
一身吉服、头戴纱帽、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子满脸喜气地往前驶去。认真瞧着新郎官的长相，会发现十分眼熟，基本和常观玉长得一模一样。
新郎官身后的轿前担由四人抬着两口大红箱，上面贴着剪纸“囍”字，里面装的物品似乎很多，抬轿的四人瞧着人高马大，竟也有些吃力。
再往后探，便是新娘子的八抬大轿，稳稳当当地前进着。不一会儿，又上前来一顶小轿，沈觉浅疑惑：这是娶妻又纳妾？
村民似乎对此见怪不怪，只道那是新娘子的娘家人。小轿子后面便是一张千工床，以及子孙桶、被子等新娘用物，而队伍的最后，则是一口红漆棺材，同样被四个人抬着，稳稳走在队伍尾端。
沈觉浅靠在一旁的房柱上，饶有兴味地注视着这一支庞大的队伍，视线先是在骑着高头大马的新郎官身上扫过，而后久久停留在那乘喜轿上。
等整个迎亲队伍走完，村民们也开始尾随而行，沈觉浅混在人群中听他们交谈。
“于仙师今日可真是俊朗啊～”
“许是带了笑的缘故吧，往日里那脸可臭得很。”
“娶到心仪的娘子可不得笑嘛。”
“唉，他们这一对理法……”一个年迈的老人摸着胡子，脸色有些难看，话还没讲完就被一道妩媚的女声截断，“也不容易是吧？”
老人动作缓慢地抬头看了眼说话的人，是个身着锦绣华服的妖娆女子。看清来人的瞬间，老人身子哆嗦了几下，忙咳嗽了几声，像是被吓得不轻。
“李老，还是当心着身子。”华服女子见老人咳嗽，关切地说了一句。被称作李老的老人，脸上因咳嗽泛起黑红，额头上也冒出了丝丝汗渍：“多谢三娘关心。”
三娘只含笑，不再多言，眼神却注意到了混在人群中的沈觉浅：“这位仙师瞧着面生，是于仙师的朋友吧？”
沈觉浅自然也注意到了三娘，毕竟她的穿着打扮与这个村子格格不入：“于仙师？不知三娘说的是哪位于仙师？”
三娘佯装吃惊，轻呼一声，像是察觉自己说错了话：“不是于仙师的朋友，莫非是……澹仙师？”
“澹仙师”三字一出，沈觉浅能明显感觉到周围万物都失去了时间，定格在原地。他不紧不慢地答道：“我来寻的是叶仙师。”
“哦？”三娘掩唇一笑，思索了一番后才回道，“我们这可没有姓叶的仙师。”
说完，三娘又给沈觉浅指路：“要么，仙师去那边瞧瞧，说不定你要寻的叶仙师就在那。”
沈觉浅顺着三娘指的方向看去，正是那办喜宴之处，眸中暗光流转：“好巧，我也正打算去那处瞧瞧。”
三娘见沈觉浅同意去喜宴处，眉梢染上喜色，语气也轻快了不少：“仙师，此次光是为了寻人，不为贺喜？”
沈觉浅觉得三娘这话问得颇有意趣：“三娘莫非是于仙师相好？”
三娘面色一僵，片刻后又眉眼含笑，甚至带了些嗔怪的意味：“仙师，这是说的哪的胡话？人家大喜的日子，怎可如此胡乱攀咬？”
“非是胡话，只是瞧三娘上门来讨要贺礼，有些吃惊罢了。”沈觉浅眼神只望向不远处的宅屋，并不在意三娘如何作答。
“仙师说笑了，是三娘多有冒犯。想来仙师寻人匆忙，并未备礼，我这倒有份赔礼，还望仙师收下。”三娘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木匣子递给沈觉浅。
沈觉浅收回望向远处的目光，垂眸看向递来的小匣子，伸手接过。
“多谢。”三娘见沈觉浅收下了小匣子，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他道了一句谢。
沈觉浅并未对此作何反应，只慢悠悠跟着迎亲队伍，心里琢磨着：等下见到他的叶仙师，该怎么和他打招呼呢？
不知是这个村子的仪式，还是主家要求，这迎亲队伍围绕村子足足绕了三圈。暮色更浓，繁星点缀也驱散不开夜色之际，迎亲队伍才消停下来。
举全村之力办的喜宴确实热闹非凡，男女老少齐聚，你一言我一语，扰得人脑里嗡嗡作响。
沈觉浅一进门便找了个清闲的位置——房梁，躺了下来。见形似常观玉的新郎官进门拱手，给道喜的众人回礼，才打起几分精神向下探去。
新郎官也注意到了这位梁上君子，神情有些古怪，双眼成竖瞳状，左右乱转，眉毛也随着眼部动作一上一下，嘴里却仍旧不紧不慢地和来客交谈。
沈觉浅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后便收回目光，头也不回地往后堂蹿去。
这房屋的布置结构并不复杂，说起来，若去除这些红绸摆设，沈觉浅倒会觉得更为熟悉——正是杏花酒楼。
望着贴满喜字的屋舍，沈觉浅略微沉思片刻，便往左边第一间房走去。
果不其然，左边第一间房门处，一左一右各站着一个头梳两条朝天麻花辫、双侧面颊酡红、身穿大红色肚兜的福娃。
这两个物什的装扮倒是从未见过，沈觉浅目光在它们身上游走。突然，其中一个福娃原本空洞的眼珠目露红光，猛地冲向沈觉浅的藏身之处。
它伸出的手掌捣碎墙壁，扬起一片灰色尘埃，随即松开的掌心处流出一道似水细沙，倾落在地。它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墙灰弄脏的衣裳，下意识抖了抖身子，将灰尘掸开。
等灰尘落定，四周空荡荡的并无一人，一颗枣子突然砸向它的头，“啪嗒”一声落在地上。它疑惑地歪头盯着这颗掉落的红枣，动作缓慢地将它拾起。
另一个留守原地的福娃见伙伴站在前面没了动静，眼球在眼眶里不停滚动，向四周张望后又回头推了推房门，没推开才向前走去。
它嘴里“呜呜”了两声，没有得到回应，便上前一步伸手拍向前者的脑袋。前者的脑袋呈现螺旋式转圈后，突然改道扑向它的心口。它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躯体便开始不受控制地扭曲缠绕，随后再也动弹不得。
沈觉浅从房梁处跳下来，路过两个福娃时突然停下，弯腰屈膝盯着它们核桃大的瞳孔看了半晌，然后扶正自己左边有些松散的发髻，眨了眨眼睛，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左右侧身确定没有异样后，才继续往前走去。而那两个福娃则紧紧盯着他远去的身影，不消片刻，瞳孔便被红色丝线布满。
“笃笃——”
沈觉浅抬手轻敲紧闭的房门，里面没有传来任何回应。他摩挲了一下敲门的指腹，微微颔首，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而后伸出手，掌心紧贴房门顿了一下，才发力向里推去。
四目相对的瞬间，还是屋内的人先反应过来：“你，无碍？”
“哈哈，好巧啊，仙师。”沈觉浅见到与失踪前并无两样的叶照眠，愣神后摸了摸后脑勺，脸上随即涌现出憨态可掬的表情。见叶照眠的目光还停留在自己身上，他摊开手原地转了个圈：“我没事，我好得很。”
话毕，他的目光在叶照眠的白袍上掠过，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有些“小小”的失望，心里又暗自松了口气。
“嗯。”叶照眠听完沈觉浅的回答，确实没看出他有何不适，便移开了目光。沈觉浅随手关上门，一个大跨步挪开桌旁的木凳，坐在叶照眠正对面：“我说没事，仙师就真信了？万一，”他话锋一转，卖起关子，整个人向前倾斜，伸手握住叶照眠的半缕青丝在指缝中缠绕，“我身负重伤，命不久矣呢？”
叶照眠抬眸，正对上沈觉浅略微低沉的目光，缓慢开口：“你，不骗我。”
沈觉浅觉得叶照眠这个回答颇为好笑，这是在拿他那日在空间幻境中说的话堵他：“嗯，我不会骗仙师。”
“所以，仙师……”沈觉浅话还没说完，余光才发现叶照眠身后的喜床上绑着个人。那人正把一双丹凤眼睁得溜圆，死死地盯着他们两人，尤其是沈觉浅指尖缠绕发丝的那只手。
许是那人的目光太过幽怨，沈觉浅突然有种调戏人家媳妇被丈夫捉奸在床的既视感，指缝中的发丝也随之滑落。叶照眠起身挡住那道令人头疼的视线，沈觉浅也顺势躲在他身后，依旧抓着他的半截衣袍：“仙师，这是？”
“他，扒我衣裳。”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九层佛塔（1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