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景经年老》Miraitora

13、我替小陈敬你

　　宴会当天，陈语安早早地按照周柠禾的嘱咐打扮了起来。
　　“这个拿着。”正在扎头发的时候她爸爸从家里的药箱里给她翻出了两颗胶囊，“解酒药，今天难免要喝酒，保护好自己。”
　　陈语安俏皮地接下了：“谢谢爸爸。”随手把胶囊塞进了她随身背的小包里。
　　那酒店离她家不远，甚至比校区还要近一些，陈语安骑了她妈妈的小电驴不到五分钟就抵达了。
　　一路坐电梯上去，在大门口遇到了钱砚舟，他照常穿着平时上班穿的短袖黑衬衫，在与一个同事交谈。
　　“你来了啊陈老师。”他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陈语安的造型，“很漂亮。”
　　“谢谢。”
　　那同事借故离开去和别人聊天，陈语安就顺理成章地站在了钱砚舟身侧。“今天会要喝酒吗？”她和他站在人群边缘的位置，没人会注意到他们，“我不会喝……”
　　钱砚舟朝她摆摆手示意她放宽心：“没事，颁奖仪式结束开宴了你就跟着我，我不会让你喝的。”
　　陈语安出奇地安心。
　　赴宴的老师逐渐增多，钱砚舟打拼积攒下来的人脉都来找他聊天打招呼，或是点头之交或是一起改过教材题目的关系，但都是集团的老员工了。
　　“这是……”
　　对于陪在他身边的女伴，有些老师装作没看到她一样并不在意，有些则是选择开口询问。
　　“跟我一个校区的人文组新老师，陈语安。”
　　每当一个老师来问的时候，钱砚舟都这样介绍她。
　　大多数人点点头就过去了，几个本来就是人文老师的则会多与她攀谈几句，陈语安一一得体地回答，
　　颁奖仪式现场的灯光明亮，长长的桌子铺了绒布，一把又一把靠背椅按照名牌的位置已经排布就位。
　　“去吧。”钱砚舟陪她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在第二排靠边的地方，边上就是人文组前辈窦唯，“你有奖，我替你拍领奖的照片。”
　　“嗯。”
　　把陈语安送到位置上后，他才往后走去找自己的座位，最后落座在她后面五排左右。
　　窦唯坐在位置上玩手机：“听说了小陈老师带出来的学生的成绩，真厉害，才入职不到一个月就拿了新秀。”她由衷地欣赏这个后辈，悄悄地跟她说着悄悄话，“作文全区第一啊，那孩子怎么写的，这么有实力！”
　　陈语安认下了赞扬，自谦道：“就是给他们讲了我当年的习作心得而已，我毕业时间短，很多东西还没改……”
　　穿着晚礼服的主持人提着裙摆上场，拿着话筒试音的喂喂喂声音打断了她们的聊天。
　　颁奖仪式开始了。
　　枯燥乏味的领导讲话过后颁的第一个奖就是新秀。
　　陈语安跟着队伍上台，在官摄面前站定后刚好站在C位的地方，钱砚舟掏出手机给她拍照，镜头透过他的眼睛向她表达着祝福。
　　“诶这孩子好厉害啊，不过你当年也不差啊，上讲台暑假就给自己干上新秀了。”程青南坐在钱砚舟身边八卦，“唉还是我们钱老师厉害，眼光好啊……”
　　“去你的。”
　　“不过我说真的，这丫头一看就是不会喝酒的，一会儿指定一堆人要灌她，你留意着点。”
　　钱砚舟：“要你提醒我？”
　　“得，钱老师你知道就行。”程青南笑嘻嘻地扭头玩手机去了。
　　陈语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后，钱砚舟把拍的照片发给了她，得到了一个超级满意的表情包——“可以啊舟哥，可以去当站哥了。”
　　她反手把照片发给周柠禾，对面很快回复过来了：“你们官摄这个视角这么奇怪的？”
　　“这不是官摄拍的，这是我那帅哥老师拍的。”
　　“哦～拍得不错。”
　　……
　　两人有的没的聊了一阵子，颁奖典礼就全部结束了，主持人邀请所有老师移步用餐。
　　钱砚舟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陈语安，伸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跟在我身边。”
　　陈语安被他吓一跳：“我这不是正在找你呢舟哥，行吧一会儿我坐你边上。”她跟着钱砚舟往女性老师偏多的那一桌走，位置偏僻，是个不起眼可以安心干饭的好地方。
　　他坐在陈语安身边，作为桌上为数不多的男老师很绅士地问了每一个女老师喝的饮品，并且帮她们倒到高脚杯里，放在玻璃转盘上再转到她们面前。
　　“你喝什么？”忙完一圈后他微微俯下身来问陈语安，“饮料还是白开水？”
　　“柠檬水吧。”她刚想起身帮忙，钱砚舟伸手按住她，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轻语，“会开红酒吗？帮我倒点红酒。”
　　陈语安这才发现，有一批领导已经拿着酒杯向他们这边走过来了。
　　她不敢拖延时间，站起来拿了一个分酒器，扭开了红酒，倒到了分酒器里小半杯。
　　“各位辛苦了。”领导们拿着酒杯站到了他们桌子边上，“我敬各位一杯！”为首的那个陈语安没见过，但是看桌子上其他老师们站起来的速度应该是个极为高层的，她不敢怠慢脸上带着笑拿着钱砚舟给她倒的柠檬水闷了一大口。
　　一个领导喝完，钱砚舟插空跟她介绍：“这是总部分管我们省的。”
　　“那很高层了。”陈语安以为领导们喝了就走了，刚打算放下高脚杯，领导团里竟分出了几个往她这边走。
　　“小陈啊，很棒啊才刚毕业吧第一个月就出了这么好的成绩！”为首的领导拍了拍陈语安的肩膀，“来！哎呀这么年轻喝什么水啊，小温！给我们小陈酒满上！”
　　温言跟在他身后，手里拿了一瓶五十多度的白酒，听这话伸手就要递给陈语安一个小酒杯帮她满上。
　　陈语安下意识后退半步，手里依旧拿着装了柠檬水的高脚杯：“不不不，我不会喝酒……”
　　“唉，你不喝就是不给我这个部长面子…”
　　钱砚舟适时地插进了嘴，伸出红酒高脚杯略低于李部长地碰了一下：“李部长，这杯酒我替小陈敬你！”
　　他红酒就倒了个底，一口闷了下去。
　　“小钱是吧，小钱也很好啊！下个学期继续努力！”
　　李部长同样拍拍他的肩膀：“继续吃吧。”
　　这话一出陈语安才敢坐下，开始动筷子。
　　“这下懂为什么我让你帮我倒红酒了吧。”钱砚舟偷偷跟她耳语，“红酒度数低，不容易喝醉。”
　　陈语安舀了一碗鸡汤：“你酒量很好吗？”
　　钱砚舟这点上倒是没瞒她：“一般，但是护着你今天清醒地走出这个酒店还是没有问题的。”
　　陈语安脸有些泛红，不知道是鸡汤太烫了还是因为什么。
　　吃了一点东西后，又是一批领导过来敬酒，和第一批一样，先敬整桌的老师再单独敬一个陈语安，但是每一个都被钱砚舟拦下——他碗里的菜才吃了一点，酒倒是已经喝了满满一杯红的下去。
　　“还行吗？”
　　送走这一批领导后，钱砚舟坐下的动作有些踉跄，陈语安伸手扶了他一把：“不行我喝吧，大不了我打电话让我家里人来接我。”
　　“不行！”钱砚舟已经有了几分醉意，“酒很伤身体的！你这个年纪就醉酒，不行！”
　　陈语安刚想开玩笑说他才大她几岁，怎么就这么在乎年龄这个事情……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在他大学毕业开始忙于找工作的时候她才刚刚满怀希望地被大学录取开始她最多彩的一段人生。
　　差别是不小。
　　窦唯坐在她另一边，轻轻提醒她注意钱砚舟身体情况。
　　陈语安点点头，表示她知道的。
　　“小陈，来！我们再来碰一个！”刚刚走了的领导去而复返，“小陈有没有兴趣来S市干一会儿？听说你本科是S市的？”
　　钱砚舟身体比脑子快地站起来：“领导，她真的是滴酒都不能沾的那种，这杯我依旧替她喝了。”陈语安跟着他的动作也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陪了杯柠檬水：“抱歉领导，我没有离开我的家乡的打算，我很爱这座城市。”
　　“这样啊，那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坐下之后，陈语安替钱砚舟盛了点清淡的汤：“喝点，一会儿胃里不舒服了。”
　　红酒虽说相对于白酒度数低，喝多了总归是不好的。
　　钱砚舟接过汤碗喝了起来，面上已经有些泛红，陈语安这才想起她爸爸给她的解酒药，从包里拿了出来：“吃吗？”
　　钱砚舟看了眼：“啥药？”
　　“解酒的。”
　　“给我吧。”他伸手把药放进了兜里，“你别沾酒昂。”
　　陈语安听他这醉了后好温柔好温柔的语气愣了一下：“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