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霜来》別轧

19、第十九章 这些入门测试绝对是故意针对我的吧！

　　简单回顾一下这几年我闯关失败的入门测试。
　　十岁，也就是去年，是在何首峰的荇泽境内收集仙草。好不容易找到了执事弟子所发画卷上的仙草，结果却对上了听说是仙门世家的柳家二小姐柳寻依。她比我境界高出许多，而且还会不少世家法术，是我所遇到过的最难缠的对手。我一直耗到她真气所剩无几之时准备调用灵气使出最后一击，但却被已经开了神识的她发现了踪迹，避开了我的攻击还抢到了仙草。
　　九岁时的前年，进入了澹云容所在的绛音峰，入门测试是通过他设下的心幻之境。虽然负责测试结果的是高位的执事弟子，可澹云容好不容易轮到一次测试，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有趣的机会，设置下了各种关于人七情六欲的多层心境。大部分心境我都都顺利通过了，直到进入最后一处心境，却出现了一团迷雾。待雾散开之后，又是那熟悉的如琉璃台般通透的湖面，以及那静止不动，欲振翅高飞的仙鹤。但唯一不同的是仙鹤的眼睛变成了翠玉般的玉石。不知这个场景过了多久，一切景物又如同潮水般退去。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幻境外面了。但执事弟子却因为我最后的心境没有被观测到，无法判断我是否通过，便视作了不合格。
　　八岁时，测试场地为金络峰的一处布满山石的贫瘠之地，测试要求是找到埋藏于地下，用于锻造灵器材料之一的赤铜。我本以为自己稳赢的，毕竟我可是跟着阿珑专门找过这类锻造用的材料，别说赤铜了，秘银我都能找出来。虽然在路上与几个难缠的对手了耗费了不少时间，但我还是找到了矿藏点，正准备凿开赤铜之际，心口倏然一阵异物抽离般的绞痛让我直接就疼晕了过去。直到我醒来，测试早已结束了。我身体素质向来强健，从未有过如此异常的状况。澹云容得知我晕倒的事，伸出折扇将我浑身都扫了一遍，未曾发现不妥之处，而这之后身体也未曾再有异样，便就不了了之了。
　　七岁时是在炎霄峰的一处后山采仙果，中途我仿佛迷路似的进了一处地方怎么也走不出去，可在里面却找到了极为独特的仙果，信心满满的等着通过。结果在最后准备上交的仙果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进入的地方似乎是峰内的禁地，于是将仙果藏了起来，被视作测试失败。不过事后我有悄悄地把仙果好好送了回去……
　　而六岁，便是五年前第一次参加的那个抢灵珠的入门测试了。
　　……怎么想都觉得自己的运气真是差到家了。
　　每次都是感觉要稳过的时候，又因为莫名其妙的事态发展导致失败。
　　也就只有去年是真正意义上的打不过。
　　不过根据这五次的经验来看，像是去不同的峰内接受测试。
　　目前已经通过的是武修、药修、法修、器修、丹修这五个峰的测试，还未去过的便是老祖的玉莲峰和大长老的天穹峰。
　　大长老是剑修，会有什么类型的测试呢……
　　不知为何我脑海里莫名出现了一个从水里出现的老者，他举着一把金剑跟一把银剑还有一把铜剑问我：“你刚才掉进水里的是这把金闪闪还是这把银灿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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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长老羿辰作为天玉门掌门，至今还没有轮到，估计就是压轴了。
　　晏辞老祖看着就一副生人莫近的样子，应该是不会在他的峰内测试的。
　　不过目前还存在一个非常大的可能性。
　　而问题就在于，没有长老的思量峰是否会用来做测试场地呢？
　　据说思量峰至今寥寥无几的内门弟子还能继续修行，全靠天玉门中最有钱的器修二长老的帮衬。若是要在思量峰进行入门测试，或许要通过二长老的允许。
　　不过具体来说，符修的测试又会是什么类型的呢？
　　……万一是要写符咒之类的，总觉得还没开始我就输了。
　　经过这几年，我是彻底对我的习字举白旗了。
　　让我学什么都行，就是练字不行！
　　人嘛，总有自己擅长的事情，跟努力之后能做到的事情，还有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做到的事情。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是符修的话似乎——

　　「找到了找到了！为什么明明是教程NPC却不能召唤啊？难道我一遇到不懂的问题就要满山找她吗？——等我先回复一下我的精力条……」
　　曜川的直播声打断了我的思路。
　　哎，明明为了想要专心应对接下来的入门测试才故意躲在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
　　睁开双眼，看了一眼树下，就看到曜川正气喘吁吁地仰着头看着我的方向。
　　“那个谁……你下来！我有话问你！”
　　「对哦，我到现在连NPC叫什么我都不知道呢。」
　　……事到如今？
　　我还以为他打算就这么叫我一辈子的教程NPC。
　　轻轻跃下树枝，曜川跟着我一起坐在树下的石桌上，继续跟我搭着话。
　　“还没问同窗名字呢。”
　　“白霜翎。”
　　「听着不太像女主角的名字啊。」
　　“……”
　　“好嘞！白妹，你来天玉门多久了？”
　　“五年了。”
　　「笑死！为什么五年了还没考过入门测试啊哈哈哈……哦，可能是剧情杀，故意让教程NPC没考过，特地在这儿等玩家的。」
　　“那我呢？”
　　“好像是比我先来一年。”
　　「……笑早了，但是现在的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待我血洗在这个门派所承受过的这憋屈的六年失败经历！」
　　他问一句，我便简单地答一句。
　　说真的，我现在好怀念之前安静的机器曜川啊。
　　因为现在的曜川不止嘴巴上在问我，我还能听到他同时直播的声音！
　　「刚才我去跟别的NPC对话的样子你们都看到了吧？好多人都骂我傻子瞧不起我呢，这次测试我要让他们开开眼界。现在我已经提升到炼气七层了，到时候我直接开鹰眼找落单的弟子……乱杀！粉丝们记得给我的英姿点赞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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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炼气七层？
　　这就是玩家待遇吗？
　　这就是只需要根据游戏界面点点鼠标，身体就自动升级的爽感吗？
　　……我也想要！
　　不过——好！决定了！
　　我是肯定打不过现在的他的。
　　等测试前悄悄给曜川上个灵气标记，到时候离他越远越好……

　　“霜翎妹妹在吗？”
　　院外传来熟悉的呼唤，我认出了那个声音，回了一句在。
　　接着，穿着一身白底紫边长衫的柳寻依走进了院内，先是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松了口气。
　　“还好我家师傅不在。”
　　柳寻依在去年通过了入门测试后，直接进了内门，之后选择了法修进了楝音峰，并且从今年夏末，受到了澹云容的亲自指导，成为了他的徒弟之一。
　　“他今天没来。”
　　所以你可以回去了。
　　“你还是这么冷淡……我问你！为什么苏子仪那家伙都能知道你的生辰，我却不知道啊！这时间都错过了！”
　　“我不过生辰的。”
　　所以说了也没用啊，话说我为什么要跟发通知一样跟别人说我的生辰……苏子仪是因为之前非要研究我的玉翎铃问了它的来历我才提了一句是家人给的生辰礼。
　　当然，我省略了阿珑说的婚约那部分。
　　不知为何，柳寻依时不时会来找我，这让我都很疑惑。这才进入门内不到一年就可以自由出入了，明明苏兄见我还得偷偷摸摸地用研究法器当借口。
　　哦……也可能是因为她师傅是澹云容的关系吧……
　　柳寻依比我大五岁，在天玉门也是位相貌皎出修为出众的新晋弟子了，据说在门内还挺有人气的。
　　当然这是澹云容告诉我的，他还跟我说其实玉莲峰的那位钰瑶要不是除了下山历练之外，回到门派又只在玉莲峰待着，那人气最高的应该就是钰瑶了。
　　钰瑶啊，总给我一种修仙小说里女主角的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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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如果说这是修仙游戏的话……
　　难不成钰瑶是曜川这个玩家主线里的女主角（老婆）吗……？
　　这样的话，难不成钰瑶也会跟这个世界线的主线有关？
　　如果是这样的话，五年前我跟阿兄遇上她的那一天，就已经算是被卷入主线了吧……
　　但是如今不是收集这种模糊线索的事，这种可能尚且还是我的猜测。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眼前更加具体的入门测试。
　　我需要在脑海里回放一下宣玑元那张一板一眼的严肃脸，来激励一下自己了。
　　「各位！看看这位小姐姐的立绘！这明显不是普通路人啊！绝对是剧情里面比较重要的角色！」
　　“请问这位师姐的芳名是？”
　　“什么师姐，叫前辈。你现在还没入门呢。”
　　柳寻依面对我时还摆着的温柔神情，在面对曜川时却突然一副生人莫近的脸色。
　　？
　　这是什么反应？
　　难道，这就是约定俗成的那个吗？
　　当女角色接触逆袭类男主，会触发类似嫌弃或者贬低这样的被动技能吗？
　　「粉丝们，这个问题很严重。这位小姐姐没有意识到也许今后她会需要抱我大腿。例如她未来会遇到什么困难，只有我才能拯救她之类的。哎，可惜她一上来就让她在我心目中的好感度悲惨地下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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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由于在白家村伪装惯了小孩子的关系，我现在已经养成了内心想法波动得再厉害也不会影响到自己面瘫的面部肌肤了。
　　不然我现在已经开始给曜川翻白眼了。
　　“传言果然不假，你如今已经是个正常人了，那么应该不需要霜翎妹妹的照顾了吧？”
　　「这是个毒舌加傲娇属性的妹纸啊……我不太吃这种设定，粉丝们有喜欢的吗？有喜欢的话我可以跟她互动开个亲密度剧情试试。——哦，有是吧。那我就继续说下去。」
　　“师姐……前辈放心，这次的入门测试我势在必得。”
　　“真有自信。没想到你刚成为正常人，性格居然突然就变化这么多。”
　　“多谢前辈关心。前辈，白霜翎是多年照顾在下的朋友，前辈既然是她的朋友，那么在下也希望能知道前辈的名字。”
　　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成了曜川的朋友，我以为我顶多就是他的一个保姆。
　　我更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成了柳寻依的朋友，每次都是她不请自来的。
　　“……行吧。在下柳家二小姐，柳寻依。”
　　「各位！我觉得开盲盒成功了，这个名字听着也比较像重要角色的名字！」
　　“在下曜川，有幸结识柳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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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这种场景跟我没关系吧？
　　我是不是可以回去睡觉了？

　　直到一个月后，得知入门测试内容的我与一旁兴奋曜川完全不同。
　　曜川两眼放光。
　　我两眼一黑。
　　测试地点虽然是我推测出来的思量峰没错。
　　但是为什么……
　　测试内容会是驯服灵兽啊？！
　　这是符修耶！
　　这个世界的符修究竟是什么啊！
　　是抽卡吗？！
　　召唤小动物为自己战斗的那种吗？！
　　至于我为什么会反应这么大呢？
　　是啊，照理来说，再怎么样也比之前猜的写字好啊，那可是我最不擅长的东西。
　　但是，有些不擅长的事是我到了天玉门才知道的。
　　就比如——灵兽。

　　苏子仪自从入门进了金络峰学了器修之后，曾对我的玉翎铃十分感兴趣，觉得可能是什么法器或者灵宝之类的。
　　我当然极力地否认了，说这只是我幼年生辰之时，他人为我打造的贺礼罢了。
　　两个都不懂修仙的乡野少年哪里能锻造出什么法器。
　　但苏子仪一再坚持，说什么灵兽会对散发着灵气的宝物极为敏感。
　　于是三年前的一天，他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在我面前打开了据说是他洛家的世家绝学——空幽兰心卷，非要证明给我看。
　　只见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支水墨般拖着虚影的毛笔，在那卷轴上轻点几笔，挥洒的墨点便渐渐凝成一只小型灵兽。
　　什么鬼？
　　神笔马良吗？
　　虽然在两年前的入门测试上，从洛家少爷口中听说过苏家是修仙世家，但没想到世家法器只是在苏子仪这般炼气初期的人便能用到如此程度。
　　甚至我还感觉不到苏子仪在运用真气。
　　莫非所谓的世家法器，不需要本人调动真气？
　　那也太强了吧！
　　话说有这么厉害的法器我居然从没见他用过，看来即使回到两年前，我也打不过他。
　　不过之后，我也听说了那洛家同样也是修仙世家，说不定洛家小子也藏了什么后招呢。看来洛家少爷本性或许也没坏到哪儿去，不会占着世家法器随便欺负人。
　　不过，只是为了测试我的玉翎铃，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正当我开始好奇地瞅着眼前的灵兽时，这小家伙一见到我却突然炸了毛，瞬间钻回了书卷之中。
　　“……”
　　“……我再试试。”
　　于是苏子仪又画了几笔，再次召唤出一只灵兽，然后又是看到我就吓得跑了回去。
　　连续召唤了五六只，灵兽都在见到我之后，无一不闻风丧胆地钻回了法器之中。
　　“……”
　　苏子仪看向我的眼神带着复杂。
　　“……你对它们做了什么？”
　　“我是第一次见。”
　　“哎，我早就跟你说过你这张面瘫脸得改改，总是一脸凶相，如今连小动物们都怕你了。”
　　“……”
　　其实，在前世最后的一段时光，我的脸上几乎没有过表情的变化，内心也完全没有起伏，对生活没有一点精神上的欲望。
　　直到来到这个世界重生，遇到了白家，我的脸上，内心才重新有了丰富的色彩，甚至还能在内心疯狂地飙吐槽。只是有时候不太想白家察觉我是个有前世记忆的人，有时候会伪装自己的想法。
　　结果习惯了之后，许多对话就会忍不住只在心里想想了。
　　而自从忘归村出事后，不知为何，我的脸部表情就更没什么起伏了。
　　或许，在我内心的某处，还有一种没找到家人就无法露出笑的潜意识在限制着我吧。
　　苏子仪依旧锲而不舍地把灵兽召唤出来，甚至为了防止它们立马逃回去，将它们召唤出来就马上收回了书卷。
　　可是别说帮我感应玉翎铃了，灵兽连我十步之内都不敢靠近，只是瑟瑟发抖地缩在角落。
　　苏子仪试图将它们抱到我面前，但是它们却睁着一双泪眼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瞅着他，像是在绝望地问他：“是要把我煮熟吃掉了吗？”
　　看得苏子仪罪恶感都满溢出来了，最终还是不忍心，将它们放了回去。
　　灵兽们像是躲过了什么命中大劫一般，喜极而泣地对苏子仪蹭了蹭，就脚底抹油地开溜了。
　　“……说真的，你到底对它们做了什么？”
　　“……我是第一次见。”

　　前世，我也是很有爱心的人士。
　　养过狗，养过猫，还养过鼠、鸟、乌龟、鱼、兔、鸡、鸭、鹅、羊、牛、蚕、蝌蚪、蟋蟀以及许多可能路上抓到的不知名的虫类……
　　当然，后面这些是有一段时间跟着外婆住在乡下的时候算是养的，至今记得那只羊羊特别喜欢在我伸出掌心的时候跟我玩顶头。
　　但是独居之后，我却发觉可能我养宠物也有一部分会给我一种这是独属于我自己的一个小家的感觉吧，
　　而在前世，动物对我都蛮友好的。
　　忘归村里的顺顺也是从跟我见到第一面开始，就跟我玩得非常要好。所以我完全就没想过我会不受灵兽欢迎这个可能。
　　如今这种情况，我也是一头雾水。
　　我也很受打击好吗？

　　从苏子仪打开法器之后就开始偷窥的澹云容，此时终于摆动着折扇，怪笑着从门外走了进来。
　　“见、见过五、五长老！”
　　苏子仪立马给他行礼。
　　“小羽毛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不招小动物喜欢吗？”
　　“……请赐教。”
　　已经熟读澹云容使用指南的我应对他已经轻车熟路。
　　“小羽毛是猎户世家吧？身上带着灵兽都不喜欢的血腥之气呢。”
　　苏子仪一听，恍然大悟地一拍脑瓜。
　　“原来如此！我也曾听说过猎户世家的子女都会先天带着一股让灵兽惧怕的血腥之气。如果只是普通野兽，倒是感应不到。”
　　我这下懂了。
　　虽然我是由阿爹收养回去的，但是我毕竟也是在猎户世家待了六年，还与阿爹一同学了一两年狩猎，即使尚未曾杀生，但也染上了白家独有的猎户杀气也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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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面对今日的入门测试，如果只是抓灵兽，我说不定还能有机会通过。
　　结果却偏偏是驯服……
　　测试还没开始，我的测试就已经结束了。
　　甚至都能看到那殿上，某位紫衫长老因为笑得太夸张，执扇的手都在抖了。
　　虽然我此时的外表看起来风平浪静，但我的内心在愤怒地咆哮。

　　我算是看出来了！
　　这些入门测试绝对是在故意针对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