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夺式热恋》猫咪有

16、第 16 章

　　“云顶璇宫”酒吧里，空气仿佛在纪雨桐那句“物归原主”之后彻底凝固。窗外是璀璨无垠的城市夜景，窗内是两个女人之间无声的、却足以撕裂一切的风暴。
　　凌悦死死地盯着纪雨桐，那句“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问出口后，她的心脏就在不受控制地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腔。她既期望纪雨桐知道，又不希望她知道。
　　期望，是因为那意味着她的复仇不再是独角戏，她的恨意有了明确的靶心，她十五年的痛苦终于能被对方清晰地感知；不希望，是因为她不确定，当那层用仇恨和伪装苦苦支撑的窗户纸被彻底捅破后，她们之间这种扭曲而脆弱的联系，是否也会随之崩塌，只剩下赤裸裸的、无法化解的仇怨。
　　纪雨桐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颤动了一下。她迎上凌悦那锐利得仿佛能穿透灵魂的目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知道自己无法再伪装下去，也无法再用谎言去面对凌悦那浸透了血泪的过去。
　　她只是轻轻地将那杯未曾沾唇的红酒放回桌面，深红色的酒液在杯中晃荡，如同她们此刻动荡的心绪。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深入骨髓的疲惫，那是一种背负了沉重真相后的无力感：“有些事，知道了，又能怎样？过去……无法改变。”
　　这句话，在早已被仇恨浸透的凌悦听来，却是最残忍的居高临下，是最虚伪的推卸责任！
　　知道了又怎样？
　　这是怜悯吗？是施舍吗？还是在告诉她，就算你知道了真相，就算你恨意滔天，你也奈何不了我们纪家分毫？过去无法改变，所以我就活该承受这一切，而你就可以继续心安理得地做你的“冰山女王”？！
　　“好一个‘知道了又能怎样’！”凌悦怒极反笑，那笑声尖锐而悲凉，在安静的酒吧里显得格外刺耳。她猛地端起自己面前那杯酒，不是喝，而是将杯中剩余的酒液，尽数泼在了纪雨桐面前光可鉴人的桌面上！
　　深红的酒渍如同鲜血般迅速蔓延开来，玷污了洁净的桌面，也玷污了两人之间最后一点虚伪的平静。
　　“纪雨桐，我真是小看你了！”凌悦双手撑在桌上，身体前倾，强大的压迫感瞬间如同实质般笼罩了纪雨桐，那双美眸中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你以为故意让给我一个项目，再摆出这副好像看透一切、悲天悯人的恶心姿态，就能抵消你父亲犯下的罪孽吗？就能抹平我们凌家承受的一切吗？！”
　　“我没有……”纪雨桐试图解释，她想说这不是姿态，这是她内心真实的痛苦与愧疚。
　　“你没有什么？！”凌悦猛地打断她，声音因激动而拔高，引来了远处侍者和其他客人惊诧的目光，但她毫不在意，“收起你那套虚伪的伪装！我告诉你，这件事没完！这才只是个开始！我会把你珍视的一切，你‘星曜’的每一个项目，你引以为傲的每一项技术，你高高在上的地位！一样一样地，全部夺走！我会让你也尝尝，失去一切是什么滋味！”
　　说完，她不再看纪雨桐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脏了自己的眼睛。她抓起桌上的手包，转身踩着高跟鞋，带着一身凛冽的杀气和决绝的恨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酒吧，留下那摊刺目的酒渍和呆坐在原地的纪雨桐。
　　纪雨桐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桌面上那滩如同伤疤般的红色酒渍，良久，她才端起自己那杯未动的酒，仰头，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她的喉咙，也灼烧着她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她知道，她最笨拙、最真诚的示好与忏悔，被凌悦当成了最恶毒的羞辱和最虚伪的表演。她们之间的鸿沟，非但没有因为真相的揭露而缩小，反而被这误解与仇恨，冲刷得更深、更宽，仿佛一道无法跨越的天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