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快停下！》斯司泗姒

13、冲突

　　直到第二天中午，李斯才收到了裴亦的消息：“你好。”

　　呆板的两个字让李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不过，还不等她找身旁的谢一瑾询问，竟巧合的再次遇见了裴亦。

　　食堂二楼，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裴亦捧着一碗清汤寡水的素面，坐在角落的桌前，安静的一口口吃着。

　　“今天佑佑不在，我要久违的吃一次麻辣烫……”谢一瑾兴奋地说着，一扭头，瞥见了李斯直愣愣的眼神。

　　她下意识顺着方向望去，眉梢一挑，轻轻松开了和李斯交握的左手，酸溜溜道：“哇，真是有缘呢，碰到了你的新朋友。”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就仿佛是这些天养成的条件反射，一注意到有人从李斯身边走过，她想都没想，侧身挡住了后者鬼鬼祟祟的双手，对着裴亦点了点下巴：“怎么，不带着老朋友过去和新朋友认识一下？”

　　“嗯？”李斯犹豫片刻——反正昨晚已经把事情说开了，为了彻底解决双手的麻烦，哪怕硬着头皮她也要与裴亦打好关系，那早晚也是会相互认识的：“好呀，那一起过去吧。”

　　“唉。”右手很低弱地叹了口气，接着，它默默伸出食指，勾住了谢一瑾的掌心。

　　李斯还不知所措间，谢一瑾眼神几度闪烁，别过脑袋，嘟着嘴巴：“好吧、好吧，谁让我这么善良呢。”

　　“傻蛋，一点不知道看眼色。”左手替右手骂道，“总得哄哄人家吧！”

　　李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她扬起甜甜的笑容，亲昵地将身体蹭过去：“对呢，你最善良了！”

　　谢一瑾依旧表情冷酷，可红透的耳朵和诚实前进的步伐足以说明对这番话很是受用。

　　两人一路小心地避开人群，只剩几米远的距离，忽然，两道身影先一步在裴亦面前落座——同样是两个人、同样的两手空空，但态度嚣张的很。

　　其中染着白金长发的女生坐在裴亦正对面，刚坐下就翘起二郎腿，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在桌上敲了两下：“喂，这里没人吧，拼个桌行吗？”

　　另一个男生大剌剌地仰靠在椅背上，黝黑的皮肤闪着油光，像是个专业的捧哏，：“肯定行啊，咱们乖乖学委怎么会有意见呢。”

　　裴亦低着头，默不作声地把夹起的面条放回碗里，安静地咀嚼掉嘴巴里的食物。

　　“不会说话？”女生在桌下踢了踢裴亦的小腿，挑衅地说道，“怪不得之前那么清高，原来是个张不开嘴的哑巴。”

　　离得不远，李斯和谢一瑾听得清清楚楚。

　　“估计是学姐的同班同学……”谢一瑾撇撇嘴，低声道。

　　不等李斯回话，左手激动地叫起来：“我靠！当着我的面欺负人，揍他！”

　　“……”李斯无奈。

　　她但凡往前走两步，左手立马断电，也就只能在她脑子里无能狂怒。

　　不远处，刺耳的声音再度传来。

　　“哟，真稀奇啊，哑巴不该去特殊学校吗，还是装的啊？”黑皮男扑倒在餐桌上，直勾勾地盯着裴亦，“吭气会不会？来，我看看你长没长舌头？”

　　他说着，径直伸出手臂，竟打算直接上手去抓裴亦的脸。

　　就在即将碰到的瞬间，李斯大步上前，拽下身后装着厚重专业书的单肩包，抡了个半圆，反方向狠狠砸在了男生的手上。

　　“哎哟我擦？”他捂着手腕，缩回到原位，“你有病啊？你谁？”

　　李斯攥着包带，感受到右臂细密的酸麻感，第一次如此想念不受控制的双手——但凡不是裴亦在旁边，她一只手就能把男生从椅子上打飞出去。

　　男生上下打量着她，语气凶狠：“小矮子，随随便便打人，想跟我比划？你哪个学院的？俩人？”

　　他一副狠厉的流.氓做派，仿佛随时会暴起冲过来。

　　谢一瑾从惊吓的状态中回过神，闻言正要说什么，被李斯扯回身后，挡得严严实实，这才说道：“你刚刚在做什么，需要我描述吗？”

　　“嗤。”金发女生侧过身，不屑道，“原来是见义勇为的呢。不错啊，小学妹，勇气可嘉。”她又看向裴亦，“学委，怎么，这是你朋友吗？”

　　全程一动不动的裴亦这才侧过头，透过额前细碎的发丝，淡淡看了李斯一眼。

　　“不认识。”

　　“哈哈哈哈。”金发女生忍不住笑出声，不顾形象地鼓起掌，“原来是单纯的路见不平啊？看不惯我们，想帮她？”

　　她上挑的狭长双眼笑成弯弯的月牙：“可我们只是同学在友好交谈呀，倒是你，最先动手伤人的，我们可以报警了的。”

　　李斯面无表情：“那就报，去验伤，看看我有没有把你胳膊打折，让警察调出来食堂的监控，顺便好好查一查你们友好交流的内容。”

　　“你特么……”黑皮男“砰”地一捶桌子，怒吼道，“你要挨揍是不是？”

　　几滴汤汁迸溅在裴亦的衣服上，她微不可察地轻叹口气，低头缓慢地擦拭。

　　早在冲突最开始，就已经有不少人在暗中关注着这边的情况，更是在不知不觉间以她们围成了一个小圈，都沉着口气，紧紧地盯着接下去的发展。

　　或者说，比起担忧，他们更像是在看好戏，期待着平静的校园内发生一场武力争斗。

　　李斯丝毫不惧：“好呀，打一架吧，走，去楼下的空地。”

　　黑皮男瞪着眼，双手攥拳，却并不好意思真的对女生出手。

　　金发女生则注意到了身边的人群，在察觉到几台偷偷举起的手机时，立即用手遮住了脸，有些烦躁地皱起眉头。

　　窸窸簌簌的议论声在逐渐变多。

　　“那是不是裴亦啊，就是论坛上那个？”

　　“对……不仅她，另一个不是更眼熟，打老师……”

　　“我靠，不是那个会杀人的吗？好像从小就有杀人倾向……”

　　闻言，李斯无语，谣言就是这么越传越离谱的……

　　两方僵在原地，李斯昂着头一点不肯退缩。

　　这时，不远处响起了驱逐声：“哎哎哎！干嘛呢！不许聚集！”

　　金发女生似乎终于找到了台阶，一扯黑皮男的胳膊：“算了算了，下次再说吧，我们先回去。”

　　“你给我等着，看我……”黑皮男骂骂咧咧，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应声走开了。

　　几秒后，保安大叔赶到，没看见争执的场景，便转身驱赶开周围的人群。

　　总算是没出什么事儿……

　　李斯松了口气，正要回头去安慰裴亦。

　　刚转过身，就见裴亦目不转睛地从她旁边走过，把餐盘放进空槽子，随后走下楼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