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Chapter 13 ...
-
13
*
明德十七年春，当湖州的桃花漫过河岸，隋巡带着安阳王府的私卫踏入治水大营时，营门两侧飘扬的洛云王旗在风中作响——是锦高宗时期就赐下的亲王旗。
隋巡身着月白暗纹锦袍，腰间佩着安阳王府传家的和田玉珏，清冷的眉眼在这几月官场中亦显色越发沉稳。
身后的私卫皆穿银甲，腰悬弯刀，是安阳王府精心培养的死士，与林绎营中那些杂糅的亲兵截然不同。
“洛云王在中军帐候着，”私卫统领低声道，“似是刚与西宁王的商队主事谈完。”
隋巡抬眼，只见中军帐门口，林绎身着玄色王袍，玉带束腰，发间插着一支墨玉簪——那是洛云王府的传家宝。
他正把玩着一枚青铜令牌，令牌上刻着“洛云”二字，态度慵懒却带着王爷的高傲。
“监察御史隋巡，奉旨查核湖州治水账目。”隋巡的声音清润如玉石。
林绎放下令牌，对着隋巡笑了笑，回道“不必多礼。”
他顿了顿，指尖揉了揉太阳穴，问道“隋御史此来何故？”
“奉陛下之命，来查王爷的账。”隋巡没有丝毫掩饰，直言回答。
*
军帐内，账册摊开在紫檀木桌上，隋巡指尖划过“木材采购款三万两”的字样，目光骤然变冷：“湖州本地木材市价每方五两，你却按每方十两结算，还指定西宁王的商队供应——王叔，何必为这点利益，毁了洛云王府百年的名声？”
林绎冷笑一声，端起桌上的青瓷茶盏，茶盏是官窑珍品，价值不菲：“名声？我父王战死连云城的时候有天大的好名声也没人救他，要名声有何用？”
他凑近隋巡，声音压低，带着王爷的傲气，“隋巡，你作为安阳王嫡长子，锦衣玉食惯了，或是不懂生存之道的。”
这时，方眠远推门进来，手里攥着一张木材清单，脸色发白：“王爷，西宁王的商队送来的木材都是劣等品，根本无法筑坝——要是被陛下知道，您我都担待不起！”
林绎猛地将茶盏砸在地上，青瓷碎裂的声音在帐内回荡，但他很快冷静下来，看着方眠远道：“再去购置一批好的木材，账目做的好看些，西宁王那边，本王自会处理。”
隋巡看着这一幕，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教过他一段时日的王叔怎成了这样？他口中的“自会处理”？怕不是轻拿轻放。
“王叔，如此行径，有愧于陛下信任，更有愧于百姓，我自会如实上报陛下。”隋巡冷声说道。
林绎没有回答他，对着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立刻上前对着隋巡等人道：“洛云王现要歇息了，还请隋御史先行离开。”
虽听着是商量的语气，那侍卫手中的长枪却是有了动作。
私卫统领立刻上前一步，挡在隋巡身前，眼神警惕。
隋巡却摆摆手，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只是缓缓将清单折好，放入袖中：“王叔，回头是岸。”
林绎冷笑：“回头？洛云王府的路，从来都是往前的。”
隋巡转身走出中军帐，没有回头。
身后，林绎的声音传来，一丝决绝：“隋御史，你会有一天明白的。”
伴着远去的白衣，花落下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Chapter 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