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雪球苦药桂花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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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可我就是想见洛师姐嘛！”
若不是知道师姐妹们常常这样与洛云璇玩笑，秦笙这两句话就真要被朝颜当成是明晃晃的调戏了。
听见洛云璇无可奈何的叹息声，朝颜便下意识地出声维护：“秦师姐若来栖迟院送东西，我们萧师姐心情好了，还会给你添杯浮生醉喝。但你若非要为了自己的私心去藤萝苑叨扰洛师姐，还要辛苦洛师姐再跑一趟…”
“到时候耽误了洛师姐修炼的时间，我看其她师姐罚不罚你！”
“诶！陆师妹这话说的…我哪儿敢啊！”
泠月也往欢声笑语的人群那边远远望了一眼，她看着和洛云璇一起被簇拥在中间的朝颜，心头突然酸涩得发慌。
此处不比蓬莱，那些在她记忆中常见的仙草，到了长生宗，便是千金难求的宝物。
由奢入俭难，她不知道若是少了两味药，结魄方的药效是否会大不如前…
“咳咳…！”
想是气急攻心，呼吸才会在一瞬间变得格外困难，泠月扶住济世堂的门前的檐柱勉力撑起身子，试图通过积极的心理暗示来缓解病发时的痛苦。
没事的，缓一缓…缓一缓就好了。
这种无从探究来自何处，时而是有密密麻麻的蚁群在啃噬、时而是有来自四面八方的野兽在撕扯自己灵魂的层层绞痛感让泠月直冒冷汗，她能感受到自己的体温也在以无法预料的速度降低…
眼前的景象愈发模糊，心跳声却愈演愈烈，整个世界仿佛只剩自己的心跳声…可那声音好像越来越慢…自己也越来越喘不上气了…
“泠月姑娘。”
正当无计可施时，泠月忽而感到脚下一轻，离自己本有两丈远的人不知何时已到了自己身后。
于是围观的众人就这么看着朝颜驾轻就熟地搀着泠月的肩将她抱起。
“你怎么…”
朝颜没有急着回答泠月的问题，她抱着泠月穿过人群时，对洛云璇说了一句：“洛师姐，晚些时候栖迟院见。”
洛云璇也未多言：“好。”
哪怕是走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上，朝颜的步子依旧稳当。
今日天晴，太阳很好，照在身上暖烘烘的，也晃得泠月有些睁不开眼…
尽管不太想承认，但被朝颜抱在怀里，泠月能闻见一股阳光混合着皂香的干净气味，如此靠在朝颜肩头，会令她感到莫名的心安。
怀中人的身子虚弱得像朵随时会被风吹散的蒲公英，朝颜一路都提心吊胆的。
殊不知泠月此刻却在想，这个人平日里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强壮，大概只能算是如松如竹，挺拔而颀秀，怎么臂膀和胸膛会如此宽厚有力？果然人不可貌相么…
耦居离济世堂并不远，这段路没有走太久，泠月就被朝颜抱回了耦居，妥善地安置在了床榻上。
“我去煎药。”
这被串在一块儿的三包药材，都是按同一个药方抓的，但…和炉边的药渣似有不同。
没有花太多功夫，朝颜竟辨认出了少的那两味药，分别是养神芝和月精草。
说来也巧，朝颜的师姐阮羲当年也有神魂不稳的病症，所以姜霂染便在凌虚山上种了不少养神芝和月精草。
阮羲的病后来便大好了，这些种在后山药园里的草药也就没了用处。
而朝颜下山之前又在师姐编纂的医典上看见了这两味极为珍贵的药材，便采了不少放在乾坤袋中。
真是没想到这两味药能在此派上用场。
只是用量…朝颜拿不定主意。
朝颜本想进屋再问问泠月，欲起身时，名叫雪球的小兔却跳到了她的步云履上。
“嗯？小雪球～你怎么变重了这么多啊？”朝颜双手将小兔抱起：“难道你知道要用多少药？”
朝颜拾了几片树叶放在空地上，让雪球去选：“两钱还是三钱？”
雪球跳到了两团树叶的中间。
“两钱半啊…那这一味药呢，你闻闻。”
雪球嗅了嗅，岿然不动。
“也是两钱半？”
雪球竖起上半身，点了点头。
“好聪明啊我们小雪球～”朝颜摸摸雪球的脑袋，取出一枚新鲜的野浆果递给它：“给你奖励。”
朝颜将药煎上后，又抱起吃得满嘴是果汁、瞧着过于喜感的雪球，给它擦了擦嘴：“怎么不见汤圆？它没有跑去别的师姐那儿偷吃吧？”
“哦～你说它吃饱了之后就一直在睡觉啊，真是只懒兔！”
小半个时辰后，朝颜将药端进了屋。
朝颜扶起泠月，将药吹凉了些再喂到她嘴边：“来。”
只是才喝一口，朝颜就见泠月轻皱起了眉。
“很苦么？”朝颜好奇道。
泠月不语，却用眼神回应了她：小谪仙为何明知故问？
朝颜的神色和语气都温柔得像是能够消融世界一切冰寒之物的春水和风，她仿佛在哄孩子似的：“我这儿有糖，还有蜜饯，把药喝完了，我们再吃糖，好不好？”
泠月自然不愿她把自己当小孩子看，但又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反驳。
她羽毛般的长睫微微颤动，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那双澹若秋水的眸子也好似被雨水浸得湿润，透出股不甘的嗔意。
精通兔语的朝颜自然也读懂了泠月的心声，她强词夺理道：“我可没有把泠月姑娘当小孩子看…只是你嫌苦，不吃糖还能怎么办？”
泠月轻轻咬着牙，淡无血色的唇也紧抿着，她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到了朝颜因喋喋不休而翕合的唇上。
“泠月姑娘在看…”
朝颜的脸倏地红了，她被迫闭上了嘴，只忙着一口接一口地给泠月喂药…幸好这碗药已在二人的拉扯间凉得差不多了，也不用再吹。
看朝颜这副窘迫的模样，泠月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喝完了药，朝颜还是取出一小盒桂花糖，拈起一颗喂到泠月嘴边。
朝颜示范道：“啊——”
泠月乖乖张开唇，小块的方糖被朝颜喂进了她嘴里，喂糖时，朝颜的指腹无可避免地擦过了泠月柔软的唇瓣。
泠月情不自禁地扬起唇，只不过是这种程度，某人的耳尖又不争气地红了…
朝颜顺手将碗洗了，把两只兔子也喂饱，临走前，还贴心嘱咐道：“泠月姑娘好好养病，有什么事，直接传讯于我就好。”
“没事就不能找你么？”
泠月的声音听上去仍极为虚弱，朝颜也学着她的模样，颇嗔怪地回一句：“泠月姑娘，莫要明知故问。”
说完，也不管泠月是否会不高兴，朝颜就赶紧转身退出去关好了屋门。
午后，小小的栖迟院里群英荟萃，加上提供场地与茶点的萧师姐，在场一共七人。
“我先来我先来！”分享情报时，小满第一个举起了手：“我与季昭共计走访一百六十三名廖天峰师姐，近来梦魇者不过七十二名，不足一半，入睡时间大多在亥时左右，卯时起床者偏多。”
“可有其它异常？”朝颜追问。
季昭回忆道：“倒是有几位师姐说，睡觉时听见了怪声。”
陈述完一圈后，朝颜默默做了总结：“如此看来，师姐们梦魇的症状都差不多，那诸位可还调查到了什么特别值得关注的异常情况？”
“对了！”苌楚似是想到了什么：“朝阳峰有许多师姐都在小院里喂养了鸡鸭，还有追着人啄的吊睛大白鹅！尽管是不曾有过梦魇症状的师姐，也有丢失家禽的情况，我还特意问了，此前确实没有这么集中的发生过这样的事。”
“我这条也不知算不算有用的情报…”
在一旁倾听的尹长歌不紧不慢地叙道：“少微峰有位同门因前一日梦魇，第二日便吓得不敢睡觉。”
“她说在彻夜未眠的那天晚上，曾听到如婴儿啼哭般的、连续不断的凄厉叫声。她本怀疑是外头有野猫，只是还没来及出门查看，就又听见猛禽撞击门窗的声音…”
朝颜眸色一亮，欣喜道：“尹师姐探出的情报，倒正好为我解惑了。”
世有异兽，名曰蛊雕，状如雕而有角，声若儿号，且食人。
“可这蛊雕，本是水中之兽，长生宗里也不该有这样的凶兽才对啊…”朝颜仍有所不解。
洛云璇云淡风轻道：“先不管是不是蛊雕，只要是活物，我们趁夜抓住它便是了。”
“此时离入夜还有不少时间，那我们分头在各峰梦魇频发之地，提前布下猎妖阵法，入夜后再就近挑一处隐蔽之地静候兽音。”
制定完战略，朝颜又对季昭道：“季师妹，如若可以，还请你去找晏师姐帮忙。”
季昭欣然应下：“包在我身上！”
“若是今夜你们真的抓到了什么妖怪…”全程一言不发的萧凛若睡眼惺忪地开了口：“明儿我亲自下厨，请大家吃顿好的。”
“我就知道萧师姐最好了！”一提到吃饭，小满与苌楚又异口同声起来。
知晓其中内幕的朝颜忍不住打趣道：“萧师姐恐怕不是想请我们这些人吃饭吧？”
她有意望向洛云璇：“幸好我去请了洛师姐，否则咱们就沾不到洛师姐的光咯～”
“学坏了啊小朝颜～”
萧凛若的五官生得极标致规矩，尤其一双天生的星星笑眼，平时哪怕不笑都十分有亲和力，可若是故意眯起眸子来笑，反而会让人心生畏惧了。
“过来，让师姐捏捏脸～”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雪球苦药桂花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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