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惠赠群妖花与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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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妖市中斗法是绝对可行的。
师尊在手记中明明白白地写着，六百年前妖市的地头蛇是只少条腿的大蟾蜍，掌管着还未正式更名为揽月楼的裘金坊。
姜霂染年少成名，寓玄境斩六阶妖王。
在那之前，仙盟就一直提倡人妖共存，而非将妖族赶尽杀绝，为此还立下一系列保护妖族的法规。
妖市妖修众多，打斗起来难免会顾不周全。
姜霂染能够堂堂正正一对一，既不使用特殊手段在短时间内提升修为，又未伤及妖市中其它妖修，就越阶打败对手。
在当时，几乎是骇人听闻的一件事。
三张爆破符被朝颜一齐脱手甩出，却见几只野猪妖冲到前头，四只蹄子并用，竟合力拱出一面土盾来，将爆破符拦截在了半途。
爆破符的威力不足以炸开土盾，倒是波及到了路边的摊位。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吊睛大白鹅摊主，长脖子一歪，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
但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一切就又恢复如初了。
这种程度的波动，果然不足以威胁妖市幻境的稳定。
“就这点本事！还敢来妖市闹事！”
躲在后头的老山羊竟也学会了羊仗猪势。
朝颜不予理会，只顾着敛息抬手聚气，覆手落下的瞬间，散发着青色光芒的藤蔓拔地而起，一路势如破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开了那坚实的土盾。
“木克土，再厚的土盾，也怕藤条枝蔓。”
朝颜并未打算给对面喘息的机会，她唤出流光握剑在手，一面催动着灵力，一面在心中默念长生剑诀。
站在屋顶的银白身影腾空而起，覆有金色剑芒的利刃在犹如一柄蘸满月光的银毫，随着少年的起势在漆黑的夜幕上划出了一道无比雅正利落的弧光。
由七十二柄蓝银色幻剑所组成的剑阵逐渐在她身后凝结，少年一声轻喝，挥动手中剑刃刺向数名妖修，顷刻间剑如雨下。
七十二柄幻剑在下落的过程中不断两两交缠变换，若是修炼到极致，在落地之前就能由七十二柄幻化为一万八千四百三十二柄。
只是以朝颜目前的水平，四千六百零八剑已然是极限了。
朝颜特意控制了力度，这剑雨砸在那些个妖修身上会致伤，但一定不会致死。
“呼…”
专注于身前之事的朝颜未及时察觉到危险的气息悄然靠近，身后街道的花灯不知何时已全部黯淡将熄，一只手握巨斧的大青牛在夜色中悄悄爬上了花伞铺对面的房顶。
“好难闻！这味道是——”
牛头人身怪一跃而起，抡斧向朝颜劈下，仅仅半息之差，朝颜有惊无险地闪身躲过。
还未来得及在空中稳住身形，朝颜的身子甫一下坠，一道赤色的月光就从身后托举，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了其中。
“我的人，你们也敢动？”
这声音好生耳熟，莫非？
赤色的花雨迅速弥漫在整座妖市之中，瓣瓣卷曲如针叶的龙爪花源源不断地从天而降。
四散的妖群中不知是哪只小妖喊了一声：“有毒！这花有毒！大家别碰！”
好强的花杀幻术…竟能在妖市之中掀起波澜。
无叶之花簇簇云集，渐渐在空中铺出一条通向赤月的道路，身着红衣手执赤伞的女子侧身对着朝颜。
在妖异的满月下，她原本白皙的肤色被映衬得毫无血色，整个人鬼气森森的。
“别来无恙啊小谪仙～”
红衣女子转过头来，笑着向朝颜打了个招呼。
这就是无拘无束的魔修么？朝颜不住感慨此人好大的排场，竟敢在妖怪的地盘摆架子。
朝颜尝试挣脱束缚的小动作落在月黎眼里煞是刺眼，她脚步轻点，凌空踏过几朵彼岸花就来到了朝颜面前，故作受伤道：“小谪仙～我好心救你…你怎么连句谢谢都不说呀？”
“月黎姑娘是特意来救我的？”朝颜反问道。
“那是当然啦～”月黎俏皮地眨了眨眼，她勾起食指轻抚过朝颜线条流畅的下颌。
朝颜在她的手落下来之前明显侧过头想躲，月黎自然看得出她是不愿意与自己发生肢体接触。
可是，师尊教过，在狩猎游戏中，到手的猎物越是想逃，你就越应该为了防止她逃跑，好好紧一紧这束缚咒了。
“毕竟，这里除了你，还有什么值得我在意的东西呢？”
说话间，月黎又凑得近了些，躲是想躲，可不过是摸了摸她的脸，她就已经恼羞成怒，耳朵都羞得泛粉了…真可爱～
“呵…”朝颜无可奈何地偏过了头。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之时，千千万万盏狐火从妖市四处飞出，月黎的这一场彼岸花开、赤月盈照的盛景很快被色如夏日莲花，深中带浅、粉而不艳的狐火逐一击破。
“有贵客到访，怎么不请进来叙叙旧啊～”
和小满一起站在花伞铺楼顶的小型防御阵法中的苌楚听了这话直起鸡皮疙瘩，语气像波浪似的抑扬顿挫的…不用猜都知道是狐妖！
苌楚不自在地抖了抖：“还没进油锅呢，本姑娘浑身就开始起酥皮了…”
“那你一会儿可别变得外酥里嫩，到时候大狐狸饿了，一口把你吃掉就不好了…”
小满的话听着像是在开玩笑，可语气却正经得很。苌楚原本是不怕的，但一想起待会儿说不定要面对一只巨大的狐狸头…还是有些腿软地抱住了身形比自己稍矮些的小满。
“呜…小满你可要保护我啊！”
“乖～乖～”小满大侠一身正气，轻轻摸了摸苌楚的头以示安抚。
赤狐巧娘是栖身于揽月楼、守护妖市安宁的八阶大妖，也是那些妖修们口中的揽月楼东家。
巧娘的会客室藏于揽月楼的顶层，是间极尽奢华的大殿。从一楼向上看，分明可以直接看见通透的楼顶，想来也是幻术。
云纱布缦，香炉袅袅，打扮得雍容华贵的大妖正卧在大殿的宝塌上。
她主动敛去了周身妖气之后，即便是有耳清目明咒的存在，低阶修士也瞧不出任何端倪。
朝颜可以看见盘踞在她身后的赤狐本体精魄，但也隐隐约约，看不大真切。
白发银袍的少年从容地行了一礼，沉声道：“敢问，东家可是巧娘？”
“怎么？姜霂染跟你提过我？”
朝颜欲言又止，她不知该如何作答，至少现在，她还不希望把师尊那本手记的事情大肆宣扬出去。
巧娘一眼便瞧出了朝颜的窘迫，她挪开视线，目光落在了自己舒展开的狐狸爪子上，嘴角扯起了一抹微妙的笑，玩笑道：“我就知道…她的红颜太多，哪儿会记得我这样无关紧要的小妖。”
若实力比肩无诤境修士的八阶赤狐，还只算是小妖的话，那这世上恐怕真的没有几只能被称为大妖的妖怪了…
聪明人自然听得出巧娘是在自嘲，而朝颜早已深谙该如何用真诚的巧言令色打动她人。
白发的少年微微躬身道：“师尊年轻时是有不少曾交好的前辈，但她，却唯独记下了前辈您的喜好。”
姜霂染是在手记中写下了过往的经历不假，但那些走过的路、见过的人，发生过的事，大多是寥寥几语，一笔带过。
哪怕是较为关键的信息，师尊她老人家也是言简意赅，懒得多解释的。看得懂就看，看不懂，那是悟性太差，要多读些书了。
但这位昔日裘金坊的狐妖巧娘，师尊却特意花了笔墨去记录她平日的喜好。
喜欢喝什么酒，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裳，喜欢什么花，喜欢什么样式的簪钗…活脱脱一份周全的不能再周全的送礼指南。
“哦？你莫不是为了哄我开心才编的谎话吧？”
巧娘的确被勾起了些兴趣，但这位大前辈的兴趣，照顾得好是兴趣，照顾得不好…一会儿恐怕要翻脸了。
“晚辈怎敢在前辈面前弄虚作假？”
朝颜不慌不忙道：“师尊曾提过，您最爱喝酴醾酒，因生辰在四月，故而偏爱牡丹，若要送您牡丹花，则首选姚黄…”
师尊虽没有在自己面前提，但都明明白白写在了手记里，怎么不算提过呢？
巧娘闻言神情一滞，过了片刻，才不知悲喜地轻笑一声，道：“今日高兴，便赠三位一卦。”
“干娘，那我呢？”
陪在一旁的月黎突然甜甜地唤了声“干娘”，朝颜面上波澜不惊，却不禁暗自腹诽，原来此人也是个关系户…
等等，为什么要用“也”呢？
巧娘听了月黎的话似乎心情畅快不少，语气都捎了几分怪腻人的甜味：“月儿想问，干娘自然要答啊～”
世人传说揽月楼的巧娘有一神通，能通过嗅闻人或妖灵魂中的气味，短暂观测她的过去与未来。
故而有云：能得巧娘一卦，胜得百次机缘。
“那我…我先来吧？”
苌楚见众人都不上前，便自告奋勇当了第一。
桃花色的帷幕落下，隔绝了内外的声音，巧娘以窥天镜为引，运转妖族秘术。
苌楚问起师傅的下落，巧娘却模棱两可地答：心诚则灵。
“我不明白…”
“你会明白的。”巧娘为她解卦，道：“只要一直往前走，永不回头的往前走，你心中所愿，便一定能实现。”
“多谢！多谢狐…狐仙姐姐！”
“去吧～”
朝颜向巧娘问起业火缠身，可有解法。
巧娘答：时机未到。
八尾的狐妖笑得暧昧非常：“终有那一日。不过在那之前，你会有更好的‘药引’。”
“药引？”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惠赠群妖花与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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