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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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个咒灵的本体不在这里。”
造型师们简单替他整理好妆造后，五条悟便丢下这句话，就越过帷幕，到前台去了，只留下深色的衣摆在舞台灯光照射下翻飞的影子。
原来那就是诅咒，就是咒力。
多诺万又看了眼身后涌动的黑灰色雾气，隐隐感觉有些理解了与五条悟初见时的话
——真的很像。这所谓的诅咒，真的与他身上的黑雾很像，也难怪五条悟当时会把他当成咒灵祓除。
可咒灵的本体不在这里。不在这艘船上。
那它能藏在哪里呢？
“唔，五条君还挺好看的嘛~”
多诺万正在思考五条悟话，一旁就传来了不太讨喜的声音。
是太宰治，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混了进来，此刻正看着台前的五条悟。
国木田独步见他一归来就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便询问道：“你刚刚……”
可惜他话还没说完，太宰治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拍手，恍然大悟：“除了性别，五条君完全就是你喜欢的类型呢，国木田君~”
“咚。”
就知道这家伙一严肃，大多时候没啥好话。国木田独步没忍住一拳头磕在了他的脑袋上。
他推了推眼镜，十分无语地否认：“不要乱开这种玩笑，太宰。”
中岛敦一时间就好像看着父母打打闹闹，夹在其中充当背景玩物的孩子，倍感无奈地试图为自己尊敬但也没那么尊敬的前辈说两句好话。
这狐狸只一两句话，就完全将国木田独步的询问推过去了。
多诺万看了看去而复返的太宰治两眼，总感觉这人身上有什么地方更奇怪了，那层缠绕在对方身上的黑雾似乎浓重了几分。
这人现在看起来听力没问题，视力也没问题，一切正常的样子……与佐佐木敬二之前的样子完全不同。
他侧着脑袋，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身穿沙色风衣的青年，突然大步上前，撩起衣袖就伸到太宰治面前。
“吃。”多诺万道。
太宰治：……
他说：“我其实不吃人哦，多诺万君？”
这不可能。多诺万虽然没说出来，但眼神里全是“你骗不了我”的意味。
“我虽然不像悟，但是我也不像你，”他撇了眼舞台上已经快要准备完毕的人，催促道，“我和国木田一样，是普通人，应该在你们的食谱上。”
其实好像也没有那么普通，但他没有任何动物特征，在这些人面前，当然是个普通人吧？
“还是说，你闻不到，也尝不出来味道了？”多诺万紧紧盯着狐狸的眼睛，发出质疑。
就连太宰治都被他丝毫不委婉的话语噎了一下，脸上的笑意略有凝固，一时无语。
“吃生人什么的……怎么都不对吧？！”国木田独步沉吟。
侦探社拥有动物特征的人并不多，但身为侦探，他们也曾与拥有动物特征的人打过交道，对这类人的习性并非一无所知。
但是多诺万所说的，就连普通人也处于这类异变者的猎食范围这种事情，他们倒是第一次了解。
“就是说啊！”中岛敦拽着芥川龙之介，“芥川你倒是也反对一下啊？”
“在下没有什么好反对的。”芥川龙之介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对他们的反应有些不解。
身为具有攻击性的异变者，吃人是很正常的，但是……
“太宰先生怎么会吃你这样的人？太宰先生先前也是个异能者，是不会受到饥饿影响的。”芥川龙之介冷哼一声，解释道。
中岛敦闻言瞬间松了口气，连连点头。
“但是他先前来过这里。”多诺万否认，很是不耐地抓着面前板着身子一动不动的臭狐狸，把人拽着不得不弯下身子。
人类天然处于自然界食物链之中，当然也处于异变者的食谱之中。
但多诺万并不是要让这人真的吃他。
“你受的影响比芥川和中岛都要深，只有我们能解决你的问题，不然，我不介意再直接一点。”
臭狐狸的异能有点麻烦，多诺万只是需要一个能够绕开这人异能，将黑雾与他绑定，规范这人的由头罢了。
不然太宰治就像个随时会起爆的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昏了头脑，不是暴毙，就是扎他们一刀。
“嗯？多诺万君要怎么粗鲁呢？人家不会拒绝的哦！”太宰治笑道，笑意不达眼底，“毕竟人家现在只能靠你们收容所了嘛~”
其实吃白羊是最好的选择，以悟的性格，应该也不会介意帮助一下盟友。
但是悟是他的。
在自然界里，没有将到手的猎物让给敌人的例子，多诺万也从来不是什么大度的人。
他宁愿帮助这个讨厌的人，也不愿意把自己内定的美食拱手让出。
更何况，他并不认为在场的这些人能够在对黑雾一无所知的情况下，阻止他的行为。
五条悟还在台前调试着筝，对他们现在的对峙一无所知。
多诺万收回视线，盯着臭狐狸的眼睛，体内的黑雾悄悄探出头来。
见多诺万不为所动，中岛敦只好将妆造桌旁为员工们准备的零食拿了过来，有些急切地打开，打破了他们略有紧张的氛围。
“是太宰先生最喜欢的蟹肉味，要是实在饿的话，可以垫垫的吧？”他说着，将饼干递到太宰治面前，也不知道是在期待太宰治做出什么回应。
可太宰治只是摸了摸他的脑袋，轻轻将多诺万的手拍开，很是开朗地指了指舞台，提醒道：“预演，开始了哦。”
多诺万下意识收回了手，压下那些蠢蠢欲动的黑雾。
不能被悟看到。
这样冲动、充满不稳定性……一点也不乖的模样，现在绝对不能被悟看到。
舞台上大部分是昏暗的，仅仅只有演奏者的位置落着形单影只的光束。
那光束自上而下笼罩着一人一筝，就好像要把人与这个世界隔绝开来，就此吞噬了一般。
白羊沐浴在光芒之中，整个人都泛着层浅浅的银光，就连雪白的发丝都透着几分温和柔顺，十分宁静圣洁。
他的手指轻抚着手中破旧的筝，就好像在抚摸着一位饱经时光摧残的旧友，神秘而怪异的瞳孔中满是超脱于常人的沉静，整个人都仿佛完全沉浸在了某种玄妙的境界之中，外界的一切都已经与他再无关联。
就连那把一直哭哭啼啼吵闹个不停的筝，在他的安抚下，都安静了下来，其上的灰雾也不再躁动，反而好像见到了母亲的孩子般，缠绵于他的指尖。
“铮——”
琴弦被拨动，第一声琴音被奏响。
多诺万心头蓦然一跳。
“五条的技艺很棒。”国木田独步道。
五条悟的技法当然很好，也不知是不是经受过学习练习，轻拢慢捻，按滑颤揉，这些技法他都信手拈来，与乐曲浑然一体。
他所演奏的曲目多诺万从来没听过，又或者是在遥远的过去他曾听到过，只是现在被遗忘了……即便是多诺万这样没有乐感，无法了解其中玄妙的人，也能感受到那曲声悠扬，引人入胜。
多诺万听着，总感觉隐约透过了百年的时空，亲眼见到了人们在虔诚地祈求平安幸福，向神明许愿喜乐顺遂。
他们在请求那能够洗涤心灵，净化一切邪祟的力量与安宁。
中岛敦抚着心口，喃喃道：“好安心……”
不对劲。
多诺万突然皱眉，眼角瞥见太宰治轻拍了拍芥川龙之介的肩，也不知两人悄悄嘀咕了什么，骤然就与多诺万对视，十分凝重地点了点头。
大家似乎都沉浸在了曲目的演奏之中，就连后台深受诅咒、充满了怨念的乐器都随着月声平静了下来。
没有人触碰它们，但那些琴弦、那些琴键，甚至于空荡的琴腔，都自发地和着五条悟的曲声，就好像它们身后站着一个个不知名的灵魂在参与演奏一般，让原本孤单的曲目丰富了起来。
可没有人对眼前的一切感到奇怪，就连一向嬉皮笑脸不着正经的太宰治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人，仿佛被攫取了心神，就好像
……神明潜在的信徒。
在场的所有人都好像那位神明的信徒。
心头躁动的不安感越发强烈。
体内原本随着乐声平静的黑雾随着他的烦躁重新活跃，多诺万放纵它们急不可耐地蔓延开来，顷刻间就占据了整个音乐厅，警惕地搜刮调查着厅内的所有角落。
“神迹……”室生昌一站在台下，满脸动然，“神果然在注视着我们……”
他的旁边站着一位罩着长袍的修道士。
那人一身雪白，身形被掩藏在道袍之下，看不出男女胖瘦，就连脑袋都藏在了兜帽之下。
多诺万只模糊可见他嘴角勾着的一抹笑意。
……以及满身稠重的黑雾。
室生昌一与那人双手轻抚在胸口前，身体略略向前弯下，嘴唇不停开合着，念念有词。
悟的情况非常不对。
白羊弹奏的动作没有任何卡顿生疏，大开大合，技法娴熟。
但随着其他乐器的自发加入，他似乎越发地吃力起来，鼻尖也逐渐渗出薄薄的细汗。
不知为何，五条悟突然笑了。
他的脸颊向上望去，如琉璃石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虚空，就好像在看着来自不存在于此刻世间、从另一个时空姗姗来迟的客人。
这人明明在奏着清净人心的乐曲，就连笑意都带着几分悲悯仁慈，多诺万在旁围观却感到有些头晕目眩，只觉这笑冰冷万分，带着几分癫狂。
他抬头，目光顺着五条悟的视线与顶上圣洁仁慈的神眼交汇。
漆黑的，亮白的，无神的。
顶上本该闭合的眼睛，此刻已经完全睁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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