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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暗夜微光 ...


  •   夜色浓稠如墨,将整片遗弃之林彻底吞噬。远离了裂缝那一点可怜的庇护,森林恢复了它最原始、最危险的面貌。风穿过扭曲的枝桠,发出如同冤魂呜咽般的声响,四周黑暗中仿佛潜藏着无数窥视的眼睛,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恶意。

      两道身影,一高一矮,相互搀扶着,在几乎无法辨认的兽径上艰难前行。高的那个,步履间带着一种属于山林猎户的、略显僵硬的沉稳,矮的那个则明显腿脚不便,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小心,依靠着同伴的支撑才能保持平衡。正是易容后的凌渊与沈清辞——现在的“黑石”与“青木”。

      沈清辞(青木)的脚踝依旧传来阵阵隐痛,体内经脉因之前强行疏导咒印而留下的灼痛也未完全消退,但他强行将这些不适压下,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感知周围环境和记忆路线上。他手中握着一根临时削成的粗糙木杖,既是支撑,也是探路的工具。

      凌渊(黑石)的状态相对好些,咒印在沈清辞的疏导后暂时进入了蛰伏期,虽然依旧像一颗埋在体内的毒瘤,但至少不再时时刻刻灼烧他的灵魂。他凭借蛇兽人远超常人的夜视能力和敏锐感知,承担起了探路和警戒的主要责任。他的目光在黑暗中如同最精准的标尺,能轻易分辨出哪里是坚实的土地,哪里是伪装巧妙的沼泽,哪片灌木丛后可能潜伏着毒虫猛兽。

      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交流,只有必要的手势和极其简短的、压得极低的气音。

      “左。”凌渊微微侧头,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易容后刻意改变的粗粝感。

      沈清辞会意,调整方向,避开左侧一丛在夜色中散发着幽蓝磷光的诡异菌类。

      沉默的行进中,凌渊能清晰地感受到身旁之人身体的微微颤抖和略显急促的呼吸。他知道,这并非全然因为脚伤和疲惫,更多是源于精神的高度紧绷和对未知前路的警惕。这个人类,比他表现出来的要脆弱,但也比他想象中更加坚韧。

      数个时辰的跋涉后,周围的植被开始出现细微的变化。参天古木逐渐被低矮些的乔木和灌木取代,空气中那股浓郁的、属于毒林核心区域的腐毒气息也淡了不少。这意味着,他们正在接近森林的边缘。

      “快到了。”沈清辞停下脚步,借着从稀疏树冠间洒落的惨淡月光,辨认着前方隐约可见的、更为低缓的地势,“前面应该就是黑水沼泽的边缘,穿过沼泽,再翻过一座矮山,就能望见清河镇的轮廓。”

      清河镇,就是苏慕言曾经提及的那个联络点所在的小镇。一个位于帝国边境、鱼龙混杂、管理相对松散的三不管地带,正是他们目前获取情报最理想的地点。

      然而,黑水沼泽也绝非善地。那里弥漫的瘴气虽然毒性不如森林核心,但足以让普通人头晕目眩,迷失方向。沼泽本身更是遍布陷阱,看似坚实的草甸下可能就是吞噬生命的泥潭。

      “跟紧我。”凌渊言简意赅,率先向沼泽方向走去。他的嗅觉能分辨出沼泽中不同区域的气味差异,从而避开最危险的深沼区域。

      踏入沼泽范围,一股潮湿、闷热、带着淤泥和腐殖质味道的瘴气扑面而来。沈清辞立刻取出两枚解毒丹,自己服下一枚,另一枚递给凌渊。凌渊接过,看也没看便吞了下去。尽管他的体质对寻常毒素有很强的抗性,但此刻状态不佳,他不想冒任何不必要的风险。

      沼泽中的路更加难行。脚下是松软粘腻的淤泥,每一步都可能下陷。凌渊走在前面,每一步都踩得极为谨慎,不时用木棍探路。沈清辞紧跟其后,踩着他留下的脚印,尽量减少自己的体力消耗和陷入泥潭的风险。

      夜色下的沼泽,死寂中透着诡异。偶尔有气泡从淤泥中冒出,破裂时发出“咕嘟”的轻响,或是某种水栖生物滑过水面的细微声音,都能让人的神经为之一紧。

      就在他们即将穿过一片较为开阔的水域时,凌渊猛地停下脚步,手臂一横,拦住了身后的沈清辞。他微微眯起眼睛,金色的竖瞳在黑暗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光芒,望向左侧一片茂密的、生长在水中的芦苇丛。

      “有东西。”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警惕。

      沈清辞立刻屏住呼吸,凝神望去。起初,那片芦苇丛除了随风轻轻摇曳,并无异样。但很快,一阵极其轻微、不同于风吹的窸窣声传来,紧接着,几双闪烁着幽绿光芒的眼睛,在芦苇的缝隙中亮起。

      是沼鳄!而且不止一条!

      这些生活在沼泽中的掠食者,体型庞大,皮糙肉厚,擅长潜伏偷袭。它们显然已经将这两个深夜闯入它们领地的“猎物”视为了盘中餐。

      凌渊缓缓将背上的破旧药篓取下,握紧了手中的木棍,身体微微前倾,做出了战斗的姿态。沈清辞也悄无声息地将几枚淬了剧毒的银针扣在了指间。

      “嘶嘎——!”一条体型最大的沼鳄似乎失去了耐心,发出一声刺耳的嘶鸣,猛地从芦苇丛中窜出,张开布满利齿的血盆大口,带着一股腥风,直扑站在前面的凌渊!

      速度快得惊人!

      然而,凌渊的速度更快!就在沼鳄扑出的瞬间,他脚下一蹬,身体如同鬼魅般向侧前方滑开半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致命的撕咬。同时,他手中那根看似粗糙的木棍,带着凌厉的破空声,如同铁鞭般狠狠抽击在沼鳄相对脆弱的吻部!

      “啪!”一声脆响,伴随着沼鳄痛苦的怒吼。木棍应声而断,但沼鳄的吻部也明显塌陷下去一块,鲜血直流。

      这一击似乎激怒了其他的沼鳄。另外三四条沼鳄同时从不同方向发起了攻击!它们粗壮的尾巴扫起漫天泥水,利爪撕裂空气,形成了一张致命的围攻网。

      “小心身后!”沈清辞低喝一声,指间银光连闪!

      “嗖!嗖!嗖!”

      三枚银针精准无比地射向从后方和侧翼扑来的沼鳄的眼睛!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快的速度,那些沼鳄根本来不及反应!

      “噗!噗!噗!”

      银针没入,带起一溜血花。被射中眼睛的沼鳄发出凄厉的惨嚎,攻势瞬间瓦解,痛苦地在泥水中翻滚。

      而正面,凌渊已经与那头最大的沼鳄缠斗在一起。他失去了木棍,便完全依靠肉身的力量和速度。他避开沼鳄又一次凶猛的扑击,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扭到一个诡异的角度,手臂猛地探出,五指成爪,狠狠地抓向沼鳄颈部相对薄弱的鳞甲缝隙!

      “嗤啦!”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响起。凌渊的手指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竟然硬生生撕开了沼鳄坚韧的皮甲,留下了五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滚烫的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他易容后深褐色的手臂和前襟。

      那沼鳄遭受重创,发出绝望而疯狂的咆哮,巨大的尾巴如同钢鞭般横扫而来,势要将眼前这个伤它的人类拦腰抽断!

      凌渊眼神一冷,不退反进,在间不容发之际猛地向前一扑,几乎是贴着沼鳄的身体滑过,避开了这致命的一扫。同时,他另一只手握拳,凝聚起体内残存不多、未被咒印完全封印的力量,一拳轰在了沼鳄相对柔软的腹部!

      “嘭!”沉闷的巨响如同擂鼓。那沼鳄庞大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般,软软地瘫倒在泥水中,口鼻溢出混合着内脏碎块的鲜血,眼看是不活了。

      首领毙命,其余受伤的沼鳄似乎被凌渊这凶悍无比的气势所慑,发出几声不甘的低吼,纷纷拖着受伤的身体,迅速潜入浑浊的水中,消失在芦苇丛深处。

      战斗开始得突然,结束得也迅速。沼泽地再次恢复了死寂,只剩下浓烈的血腥味在瘴气中弥漫开来。

      凌渊站在原地,微微喘息着。刚才那凝聚力量的一拳,再次牵动了他体内的咒印,颈侧隐隐传来熟悉的灼痛感,让他眉头紧锁。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鲜血淋漓的右手,以及身上沾染的泥污和血渍,眼神冰冷。

      沈清辞快步走上前,先是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确认没有新的危险,然后才看向凌渊:“没事吧?”

      “无碍。”凌渊甩了甩手上的血污,声音依旧平淡。

      沈清辞的目光落在他那只撕裂沼鳄鳞甲的手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他知道凌渊很强,但亲眼见到他以人类形态、在重伤未愈、力量被封印大半的情况下,依旧能徒手撕裂沼鳄的防御,这种视觉冲击力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期。上古黑鳞蛇兽人的肉身力量,果然恐怖。

      “此地不宜久留,血腥味会引来其他东西。”沈清辞迅速说道,“我们得尽快离开沼泽。”

      凌渊点了点头。

      两人不再耽搁,简单清理了一下身上最明显的血污,加快脚步,向着沼泽对岸走去。

      接下来的路程相对顺利,在天色即将破晓前,他们终于成功穿过了黑水沼泽,踏上了相对坚实的地面。前方,一座低矮的山丘轮廓在晨曦的微光中显现。

      翻过这座山丘,就能看到清河镇了。

      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尤其是沈清辞,脚踝的旧伤加上一夜的奔波和紧张,让他几乎到了极限。两人在山脚下找到一处隐蔽的岩石缝隙,决定稍作休整,等到天色再亮一些,镇子开始活动后,再想办法混进去。

      沈清辞靠坐在岩石上,取出水囊和干粮,分给凌渊。两人沉默地吃着,补充消耗的体力。

      “进入镇子后,一切听我指示。”沈清辞咽下口中干硬的肉干,低声道,“我们先去镇东头的‘济世堂’药铺,那是苏慕言留下的联络点之一。掌柜姓陈,是自己人。但时隔三年,不知是否还有效,必须小心试探。”

      凌渊默默听着,点了点头。对于人类社会的规则和这些暗中的门道,他并不熟悉,此刻听从沈清辞的安排是最明智的选择。

      晨曦终于冲破了最后一丝黑暗,将金色的光芒洒向大地。山下的景物变得清晰起来,可以看到远处清河镇低矮的城墙和袅袅升起的炊烟。

      休息了约莫半个时辰,感觉体力恢复了一些,沈清辞站起身:“走吧。”

      两人再次上路,这次不再是荒无人烟的森林沼泽,而是有了依稀可见的、人类活动的小径。他们压低斗笠(用沼泽中采集的宽大叶片和藤蔓临时编制),将面容隐藏在阴影下,混在清晨最早一批进入镇子讨生活的山民和猎户中,向着清河镇东门走去。

      清河镇比他们想象中要……热闹,或者说,混乱。低矮的土坯城墙有些地方已经坍塌,也无人修缮。守门的兵丁抱着长矛,睡眼惺忪地靠在门洞边,对进出的人流只是随意扫视几眼,根本不做盘查。镇内街道狭窄而肮脏,两侧是歪歪扭扭的房屋,酒旗、药幌杂乱地悬挂着。空气中混杂着各种气味——食物的香味、牲畜的膻味、垃圾的腐臭味,以及一种属于边境地带特有的、浮躁而危险的气息。

      形形色色的人穿梭在街道上:扛着猎物的山民,推着独轮车的小贩,眼神闪烁、腰间鼓鼓囊囊的江湖客,甚至还能看到几个服饰与帝国风格迥异的异族人。

      凌渊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一切,这是他数百年来第一次以如此“平凡”的身份,踏入人类的聚集地。喧嚣的人声,复杂的味道,都让他感到一种本能的不适和排斥。他下意识地靠近了沈清辞一步,身体微微紧绷,如同融入狼群的孤狼。

      沈清辞则显得从容许多。他低着头,模仿着周围山民走路的姿态,一瘸一拐地引着路,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快速扫过街道两旁的店铺和行人,记忆着地形,分辨着可能存在的眼线。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他们拐过几个弯,终于在一处相对僻静的街角,看到了一家挂着“济世堂”牌匾的药铺。铺面不大,看起来有些年头,木制的门板带着岁月的痕迹。

      沈清辞在街对面停顿了片刻,仔细观察着药铺周围的情况。门口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徘徊,铺子里似乎只有一个伙计在擦拭柜台。

      “走。”沈清辞低声道,率先向药铺走去。

      凌渊紧跟其后,一只手看似随意地垂在身侧,实则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叮铃——

      推开有些沉重的木门,门楣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正在擦拭柜台的伙计抬起头,是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年,面容普通,带着几分机灵。他看到两个穿着破烂、满身风尘、还带着伤(凌渊手上的伤只是草草包扎)的“山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便堆起了职业化的笑容:“两位客官,是抓药还是瞧病?”

      沈清辞(青木)走上前,压低了声音,用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土话说道:“俺们兄弟俩前几日在山里遭了难,兄弟伤了手,俺的脚也扭了,想买些金疮药和跌打酒。另外……俺们还想打听个人。”

      伙计脸上的笑容不变:“客官想打听谁?这清河镇不大,小的或许认得。”

      沈清辞凑近了些,声音更低了,几乎如同耳语:“俺找一个姓苏的先生,听说他以前常在镇上说书,讲些前朝旧事,俺爹以前可爱听他讲古了。”

      这是苏慕言留下的暗号之一。“姓苏的先生”、“前朝旧事”,指向性明确,但又不会引起不知情者的怀疑。

      那伙计擦拭柜台的手微微一顿,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精光,但脸上的笑容依旧热情:“哎呦,客官您说的是苏先生啊!他可是有好一阵子没来咱们镇上说书咯。听说……好像是去了南边讨生活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状似无意地用抹布在柜台上敲了三下,两快一慢。

      沈清辞瞳孔微缩。这是接头的暗号!苏慕言虽然不在,但这个联络点依然有效!

      “去了南边啊……那真是太可惜了。”沈清辞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失望,随即又道:“那麻烦小哥,先给俺们拿些金疮药和最好的跌打酒吧。”他刻意在“最好”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好嘞!客官您稍等!”伙计应了一声,转身走向后面的药柜。

      趁着伙计取药的功夫,沈清辞快速而隐蔽地打量了一下这间药铺。陈设简单,药香浓郁,看起来与普通药铺无异。但他的目光扫过柜台内侧一角时,微微一顿。那里放着一盆不起眼的、叶片有些发黄的兰草。而在兰草靠近根部的泥土上,似乎用指甲刻意划出了一个小小的、扭曲的符号。

      那符号……沈清辞心中猛地一凛!那是沈家内部使用的、表示“危险,速离”的警示符号!是苏慕言留下的?还是陈掌柜?

      就在这时,那伙计拿着包好的药和一小坛跌打酒回来了。

      “客官,您的药,承惠五十个铜板。”伙计将东西放在柜台上。

      沈清辞一边摸索着钱袋(里面是他们在森林里找到的、前朝遗留的些许铜钱,勉强能用),一边状似随意地问道:“小哥,你们陈掌柜不在吗?俺爹以前来抓药,都是陈掌柜亲自招呼的,说他老人家医术好,心肠也好。”

      伙计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叹气道:“客官您有所不知,我们掌柜的……前些日子染了风寒,病得有些重,一直在后堂歇着呢,不方便见客。”

      病了?沈清辞心中疑窦丛生。是巧合,还是……

      他付了钱,拿起药和酒,对伙计点了点头:“多谢小哥了。”然后对凌渊使了个眼色,两人转身准备离开药铺。

      就在他们即将踏出门口的瞬间,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马蹄声和呵斥声!

      “让开!都让开!官府办案!”

      只见一队穿着帝国制式皮甲、腰佩钢刀的兵士,骑着高头大马,气势汹汹地冲到了“济世堂”门口,恰好堵住了他们的去路!为首的一名队正,眼神锐利如鹰,目光扫过正要从药铺出来的沈清辞和凌渊,又看向他们手中的药包,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笑意。

      “拿下!”队正大手一挥,指向沈清辞和凌渊,“这两个形迹可疑的匪类,与近日山林中那伙流窜的盗匪有关,带回去严加审问!”

      几名兵士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

      沈清辞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是巧合?还是他们早就被盯上了?那个警示符号……是因为这个?

      凌渊眼中金芒一闪而逝,周身瞬间散发出冰冷的煞气,右手微微抬起,指尖已有黑色的鳞片虚影若隐若现!他绝不可能束手就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且慢!”

      一个苍老而虚弱的声音,从药铺后堂传来。紧接着,帘子被掀开,一个须发皆白、面容憔悴、拄着拐杖的老者,在一个小童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了出来。正是济世堂的陈掌柜。

      陈掌柜咳嗽了几声,看向那队正,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沉稳:“王队正,何事劳您大驾光临我这小小的药铺?这两位客官是老夫的远房亲戚,今日特来探望老夫,并抓些伤药,怎会与盗匪有关?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那王队正看到陈掌柜,眉头皱了皱,似乎有些忌惮。他打量了一下陈掌柜,又看了看沈清辞和凌渊,冷笑道:“陈掌柜,你说他们是你的亲戚?可有凭证?本官接到线报,确有盗匪潜入镇中,形貌与他们相似,必须带回去查验清楚!”

      陈掌柜叹了口气,从怀中摸索出一块木牌,递给王队正:“王队正,这是老夫的族牌,上面有他们的名讳和籍贯,请过目。若是抓错了人,惊扰了乡邻,恐怕对队正您的名声也不太好。”

      王队正接过木牌,仔细看了看,脸色变幻不定。他显然认得这族牌,也清楚陈掌柜在镇上行医多年,颇有些声望。他沉吟片刻,又盯着沈清辞和凌渊看了几眼,似乎想从他们脸上看出些什么。

      沈清辞和凌渊始终低着头,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不敢与他对视。

      最终,王队正将木牌扔回给陈掌柜,冷哼一声:“既然陈掌柜作保,那这次就算了。我们走!”他一挥手,带着手下兵士,调转马头,悻悻离去。

      马蹄声远去,药铺门口恢复了平静,但空气中的紧张感却久久不散。

      陈掌柜看着兵士们消失的方向,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他转过身,对沈清辞和凌渊低声道:“两位,此地不宜久留,随老夫到后堂一叙。”

      沈清辞与凌渊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他们知道,麻烦,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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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作品公告】 《渊辞清歌》今日起正式连载! 沈清辞在毒林捡到一个危险的“礼物”——被皇室背叛、咒印缠身的蛇兽人凌渊。 他视他为复仇的利刃,他视他为苟活的解药。 一场交易,将两个破碎的灵魂捆绑。 从相互利用的步步为营,到生死相依的非你不可。 当王朝的黑幕被撕裂,冰冷的蛇尾只为他圈出一方安宁: “现在,我是不是从你的刀,变成了你的共犯?”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