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故事deepseek共创》机器畅想

20、再次出发

　　雨下得很大。

　　林默站在教室屋檐下，看着同学们一个个被家长接走。他攥着书包带子，数着瓦片上坠下的雨滴，一滴，两滴，三滴...直到数到一百四十七滴时，一双熟悉的旧布鞋停在他面前。

　　“默默，等急了吧？”女人蹲下身，用雨衣将他仔细裹好，“妈妈今天多接了个活，来晚了。”

　　林默摇摇头，小手摸到母亲冰凉的手指，轻轻握住。他才七岁，却已懂得不在母亲面前抱怨。父亲病逝后，家里只剩他们两人相依为命。

　　那晚，母亲在昏暗的灯光下踩缝纫机，他为母亲倒水时，看见她眼角未干的泪痕。林默回到自己房间，拿出作业本，在最后一页郑重地写下一行字：

　　“我一定要让妈妈过上好日子。”

　　—

　　十五年后，林默站在颁奖典礼后台，对着镜子整理领结。镜中的他穿着高定西装，头发精心打理过，眉目间却有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

　　“林默，五分钟后就位。”工作人员在门外提醒。

　　“好的，谢谢。”他应道，声音温和。

　　手机屏幕亮起，是母亲发来的消息：“儿子，妈妈看你演的电视剧了，演得真好。记得按时吃饭。”

　　他回复了一个笑脸，然后将手机交给助理。这些年来，他做到了年少时的承诺——给母亲买了大房子，让她不必再为生计操劳。然而代价是，他像个陀螺一样在无数工作间旋转，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候。

　　“下面欢迎本届最佳新人奖获得者——林默！”主持人的声音响彻会场。

　　林默走上舞台，灯光刺得他眼睛微疼。他接过奖杯，说着准备好的感谢词，笑容恰到好处。没有人知道，就在上台前，他刚在卫生间里干呕了一阵，因为连续三天只睡两小时的身体已发出抗议。

　　活动结束后，经纪人李姐递来新的行程表：“明天早上六点化妆，拍广告；下午两点接受三家媒体采访；晚上七点参加品牌晚宴。后天飞横店，新戏下周开机。”

　　林默点点头，什么也没说。他早已习惯了这种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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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横店的夏天闷热难耐。林默拍完一场情绪爆发的戏，独自走到角落平息心情。手机震动，是女友小雨发来的消息。

　　“我们谈谈吧。”

　　他拨通电话，那头传来小雨平静到近乎冷漠的声音：“林默，这三个月我们只见了两次面。上次我生日，你说会来，最后却放了鸽子。”

　　“对不起，那天导演临时加戏，我...”

　　“不用解释了。”小雨打断他，“我理解你工作忙，但我也需要陪伴。我们分手吧。”

　　林默喉咙发紧，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连挽留的资格都没有。他的时间不属于自己，又如何能承诺给别人？

　　“祝你幸福。”他最终说，挂断电话后，背靠着墙壁缓缓蹲下。心口的疼痛尖锐而清晰，但他连痛哭一场的时间都没有——十分钟后，他还要拍下一场戏。

　　那天收工后，导演拍着他的肩膀称赞：“今天那场哭戏演得特别好，眼神里的痛苦非常真实。”

　　林默勉强笑了笑。没有人知道，那根本不是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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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抑郁症像一条毒蛇，不知何时缠上了他。起初只是失眠，后来变成持续的低落，最后连吃饭都变成需要努力才能完成的任务。

　　他在母亲面前依然扮演着孝顺成功的儿子，每次回家都带着礼物，讲工作中的趣事，绝口不提那些深夜袭来的绝望。而母亲也总是笑着，从不告诉他，她一个人住在那个大房子里，有多么寂寞。

　　“小默，你瘦了。”有一次临走时，母亲摸着他的脸说。

　　“演员都要保持身材嘛。”他轻松地回答，在母亲担忧的目光中开车离去，却在第一个路口停下，在方向盘上趴了整整十分钟，才有勇气继续前行。

　　药瓶里的药片越来越多，效果却越来越差。心理医生建议他休息一段时间，但他只是摇头——合同签了，剧组上百号人等着他，他不能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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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朋友家的聚会上，林默喝了很多酒。他已经很久不敢喝酒，因为酒精会瓦解他苦苦维持的理智。

　　“你还好吗？”朋友问他，“脸色不太好看。”

　　林默笑了笑：“只是有点累。”

　　他提前离场，把自己关在客房里。酒精让头痛加剧，他打开窗户透气，夜风扑面而来。

　　“坚持不下去了，结束这一切吧。”心里的声音说，“已经给妈妈买了大房子，挣的钱也足够妈妈养老了。”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再也无法压抑。一向斯文的他，突然暴戾地撕开纱窗网，爬上窗台。

　　冷风吹过他的脸，一切感觉起来如此自由，眼前没有任何阻挡他的东西了。

　　他向前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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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由坠落的时间很短，短到他来不及后悔。

　　然后他感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他低头，看见自己的身体摔在地上，像一只破碎的鸟。

　　而他冷冷的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去。

　　他想见妈妈。

　　母亲还在熟睡，床头柜上放着他的照片。他趴在床边，像小时候那样依偎着她。如果可以，他真想再抱抱她。

　　天亮了，电话铃声惊醒母亲。他看着她接起电话，脸色瞬间惨白，手机滑落在地。

　　“小默...我的小默...”母亲瘫倒在地，泣不成声。

　　他突然后悔了。还是没有照顾好妈妈呀，他流下眼泪，尽管魂灵不应该有泪水。

　　跟着妈妈回到出事的地方，看到朋友焦急又带着泪痕的脸，他感到有些抱歉，给朋友添麻烦了。

　　随后几天，他漂浮在熟悉的世界里，看着自己的离去引发的涟漪。一些拍好的电视剧和综艺节目下架、删减，他感到愧疚。但让他意外的是，他能感受到很多人在真心缅怀他、支持他，这是他生前无法直接感受到的。

　　而妈妈和朋友同事们，也没有怪他，只是希望他能过得好，后悔没有多关心他一点。

　　这几天，他过得很悠闲，感受到的爱比他一生感受到的爱都多。

　　如果可以，他真想重新再活一次。

　　这个念头刚刚出现，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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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体沉重的感觉又回来了。

　　林默睁开眼，发现自己倚着墙坐在窗边，纱窗完好无损，风柔柔的拂过他的发丝。窗外，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

　　是梦吗？那么真实...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温热的；心跳有力而规律。他站起身，在房间里踱步，触摸每一件物品，感受实实在在的触感。

　　大概他来到了平行世界吧，原来人可以有第二次选择的机会。

　　他看着朦朦胧胧的夜色，笑意在脸上显现。那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带着泪水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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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然是密不透风的行程，形形色色的评价，但林默学会了抓紧时间休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把事情做好。他看了看合约，还有两年，感觉充满了干劲。总会有出头之日的，慢慢来。

　　“林老师，您的咖啡。”新来的助理小心翼翼递上杯子。

　　“谢谢，叫我林默就好。”他温和地说，注意到助理手上的创可贴，“手怎么了？没事吧？”

　　助理受宠若惊：“没事，早上不小心划了一下。”

　　“我包里有消毒湿巾和新的创可贴，自己拿。”林默说着，掏出手机给母亲发消息：“妈，我想吃你做的红烧肉了。”

　　对待周围的其他人，他常怀感激，看到大家在同样平凡的日子里，那么可爱又认真的生活着，他感到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开始定期给母亲打视频，说些没营养的话，聊自己做了什么，问母亲做了什么。有一次，他半开玩笑地说：“妈，你来保护我吧，导演今天凶我了，不好好跟我说话。”

　　本以为母亲会一笑置之，没想到她认真了：“我已经退休了，在家闲着也没事，明天就去你那儿，给你做饭吃，顺便说说那个导演，两个人就能说得过他了。”

　　一周后，母亲真的提着大包小包来了，里面全是林默爱吃的家乡菜食材。

　　于是，他又回到经常和母亲在一起的日子了。朋友们经常去他家聚餐，大家不再喝酒，而是围在一起包饺子、看老电影、聊天到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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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后，林默没有续约。他根据自己的情况接工作，不再盲目追求曝光率。

　　他带着母亲和朋友们一起去旅游，在洱海边看日出，在长城上吃糖葫芦，在老家的小院里种菜养花。生活慢了下来，他也终于有时间和空间，去真正地生活。

　　一次公益活动中，他遇见了那个女孩。她是一名特殊教育老师，不认识他是谁，却会因为他的一个笑话笑弯了腰。

　　一切顺理成章，他们相爱、结婚、生子。母亲又有了新的工作——看宝宝。小家伙咿咿呀呀，把奶奶叫得心花怒放。

　　林默不再在乎外界对他的评价，而是更加认真地磨练自己的演技。当他不再为讨好别人而表演时，反而收获了更多认可。

　　有一天傍晚，他抱着孩子，牵着妻子的手，和母亲一起在小区散步。春风拂面，花香阵阵，孩子咯咯笑着去抓飞舞的柳絮。

　　他感觉自己像是醉在春风里，经常不知不觉就傻笑起来。

　　生活原来可以如此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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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年颁奖季，林默再次站在领奖台上。这次，他凭借一部小成本文艺片赢得了最佳男主角。

　　台下，他的妻子和母亲坐在一起，微笑着看着他。

　　“曾经，我以为成功就是不断向前奔跑，哪怕精疲力尽也不敢停歇。”林默握着奖杯，声音平静，“后来我才明白，真正的强大，是知道何时该坚持，何时该停下；是敢于展示脆弱，是懂得珍惜平凡。”

　　他的目光与台下的母亲交汇。

　　“妈妈，谢谢您从来没有放弃过我。这个世界最美好的地方，不是站在多高的地方，而是有人愿意在你跌倒时扶你一把，有人值得你为他们变得更好。”

　　颁奖礼结束后，林默没有参加晚宴，而是直接回家。儿子已经睡了，小手里还抓着爸爸的玩偶。他轻轻吻了孩子的额头，然后走进客厅，妻子和母亲正在那里等他，桌上摆着简单的家常菜。

　　“快吃饭吧，都热着呢。”母亲说。

　　窗外，万家灯火闪烁；窗内，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说着闲话，分享着这一天的小事。

　　这一刻，林默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他经历了黑暗，却最终找到了光明；他曾放弃生命，却意外学会了生活。

　　生活从未容易，但这一次，他选择了与自己和解，在平凡中找到了真正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