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普通的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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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面被正午的烈日烤得发烫，映着岸边柳树慵懒的倒影。突然，一声撕裂的扑通打破了这片宁静。
“有人落水了！”
落水的是个瘦得惊人的男人，在水里扑腾得像片枯叶。他的挣扎显得夸张而不自然，双臂高高扬起，又重重落下，溅起大片水花。
几乎同时，一个宽阔的身影跃入水中。那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动作不如瘦子花哨，却带着沉稳的力量，迅速向挣扎的落水者靠近。
“快！拿游泳圈来！”
“竹竿！把竹竿递过去！”
“梯子！把梯子放下去！”
岸上的呼喊此起彼伏，人们迅速行动起来。救援工具很快准备齐全。
胖子已经游到瘦子身边，从背后环住他的胸口——标准的救援姿势。可就在他准备往回游时，异变发生了。
瘦子突然转过身，双手像铁钳一样死死抓住胖子的手腕。那双眼睛里没有溺水者的惊恐，反而闪烁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兴奋。他的嘴角向上扯动，形成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
“你……”胖子刚开口，就被一股蛮力按入水中。
咕噜咕噜的气泡从胖子口中冒出，他在水下剧烈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了那双枯瘦却异常有力的手。瘦子骑在胖子背上，整个人压下去，脸上的笑容越发狰狞。
“他在干什么？疯了吗？”岸上有人尖叫。
长长的竹竿及时伸了过来，精准地递到胖子手边。胖子猛地抓住竹竿，头露出水面，大口喘气，脸上写满了惊骇与不解。
瘦子不答，只是歪着头，嘴角挂着那抹令人脊背发凉的笑。他不再试图把胖子按进水里，反而像水蛭一样贴上来，四肢紧紧缠住胖子的身体。
胖子不再犹豫，奋力向岸边游去。他宽厚的背部承载着两个人的重量，每一次划水都异常艰难。瘦子像骑在马背上一样，随着水波轻轻晃动，脸上始终带着那抹诡异的笑意。
到达岸边时，更令人费解的一幕出现了。
瘦子用身体挡住梯子，每当胖子试图靠近，他就用力把两人推离。胖子尝试了三次，第一次接近梯子底部，瘦子猛地向后仰，让胖子失去平衡；第二次胖子想抓住梯子较高处直接爬上去，瘦子却死死抱住他的腰，把他往下拉；第三次，胖子几乎要成功了，瘦子突然用脚勾住梯子，让两人再次滑入水中。
就在胖子第四次奋力向上攀爬时，瘦男子终于支撑不住，松开了紧抱的双手。胖子立刻抓住这个机会，迅速爬上了岸，瘫在地上大口喘气。
几乎同时，岸上的围观群众七手八脚地拽住瘦男子的胳膊，把他从水里拉了上来。
瘦子刚一上岸，还没站稳，愤怒的人群就一拥而上。拳头和脚影如雨点般落下，他蜷缩在地上，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嘴角却依然固执地保持着那个诡异的弧度。
胖子坐在不远处，浑身湿透，呆呆地看着这一切。他救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却想让他死。
警察很快赶到，驱散了愤怒的人群。瘦子被带走时，回头看了胖子一眼，嘴角依然挂着那抹令人费解的笑。
胖子走出人群，夕阳西下。他的手机不断震动，群里都在传他救人的视频，称赞他是英雄。
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湖面在夕阳下泛着金红色的光，美得惊心动魄。胖子站在那里很久，直到夜幕降临。
回家的路上，他细细回味着今天的遭遇。说来也怪，他并不后悔跳水救人的行为。善心善行本没有错，错的是那个辜负了善意的人。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他今日算是真切体会到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喃喃自语。今日大难不死，是上天保佑。转念一想，也不是天天有人跳河，这样的遭遇终究是少数。
不过，下次若再遇到类似的情况，他大概会选择在岸边帮忙。把游泳圈抛过去，把竹竿递到落水者手边，看这个人自己想不想活，有没有这个命活。既能尽到救人之心，又不必以身犯险。
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轻松了许多。夜色渐浓，路灯次第亮起，在他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那个瘦子诡异的笑容依旧刻在他记忆里，但已经不再让他感到寒冷了。
人性虽有阴暗，但善意永不会错。只是从今往后，他会用更智慧的方式，守护这份善意。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普通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