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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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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在定北王府,祁玄和池舒分院而居,不过后来祁玄基本都是霸占池舒的床,很少回自己的院子睡觉。既然如此,同住一个寝殿也无所谓,池舒大方地决定分一半床给他,反正给他单设寝殿也会成为摆设。
毕竟千金易得,但是像她这种拥有婴儿般睡眠的优质睡觉搭子难寻。
池舒拉过被子,准备测评豪华大床能否加快她的入睡速度。
扯到一半扯不动了,被子被一只遒劲有力的手拉住,池舒疑惑地望向那只手的主人。
“您还有何贵干?”东宫也逛完了,夜色也浓了,怎么还不让人睡觉呢?这位卷王大人什么都好,就是总跟睡觉过不去。
祁玄侧过身去,单手撑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上一次两人躺在床上之际,他说有“重要”事情要做,还是他从睿王党手中救下被绑架的自己那天,想起那晚的暧昧气氛,池舒转头悄悄瞥了一眼身旁的祁玄,他的意思是睡个“荤”觉?那可是个体力活。池舒今天刚赶回京城,吃完饭就被祁玄拉着逛东宫,此刻已是累得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不过,他新封太子,意气风发,佳人在侧,颇有兴致,倒是也能理解。
池舒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
“这种体力活动,分期来,行吗?”池舒有商有量,“比如,今晚拉手,明晚拥抱……逐步开展,按揭到下周。”
什么?祁玄被这句话气笑了,先不说她又脑补了什么,光她这个分期的想法,就值得他头疼一周。但他的面色很快恢复如常,唇角微勾,带有侵略性地目光一寸寸往下扫去,半是戏谑半是威胁道:“如果我偏要在今晚呢?”
池舒愣住了,他怎么不按常理出牌,有些事情不必这么卷的!忽见祁玄的脸一点点靠近,眼见着就要碰着自己的鼻尖。他这是张飞吃秤砣——铁了心?池舒一脸悲壮地闭上了眼睛。
半晌没有动静,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被腾空抱起,池舒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发现祁玄抱着她离开了东宫。
欸?好像误解了他的意思,人家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稳住,不慌,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在皇宫里东拐西绕,两人最后来到了一处冷清的宫殿前。宫殿的匾额上写着三个大字——英华殿。
英华殿位于皇宫内偏僻的一角,南北两进院。祁玄的生母曾经在此居住,后来这里被皇后改成了佛堂。这个地方人迹罕至,但是竟然有两个侍卫守在门口。
祁玄带着她绕过侍卫,从后墙翻了进去。英华殿中一片寂静,庭院内有一棵高大的菩提树,风吹过,树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四下无人,祁玄抱着池舒飞身上树,最后两人肩并肩坐在了一根横向生长的粗壮树枝上。
一触碰到菩提树,池舒脑海中的系统突然冒出来:“宿主,这里有些不对劲。”
池舒赶忙扶住粗大的树干,暗自问系统:“怎么了?”
“这里存在一个奇怪的磁场,但是我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池舒四处观察,这棵菩提树有数层楼那么高,枝繁叶茂,细密的枝叶间能看见一颗颗球形小果,没发现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找什么呢?”祁玄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下微微诧异,她感觉到了此地的特殊吗?
池舒摇摇头,又看向他:“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清风拂过,衣袍翩飞,但人依旧稳稳坐在树上。他硬朗利落的轮廓几乎与这宁静的夜色、摇曳的树影融为一体,脸上的表情隐在夜色中看不清楚,却能感受到那双漆黑眼眸里蕴含的力量与沉着。他徐徐转过脸,回望池舒,一开始冷峻的线条,因这目光的流转,悄然柔和了几分。
“以前住在皇宫,心绪难宁时,我便会独自爬到这棵树上坐着,等着心一点点沉静下来。”
曾经菩提树上那抹孤单的黑色身影,身旁如今多了一抹绯色。这抹绯色划开清冷的暗夜,反射出这黑暗中唯一流动的暖光。
原来这里是祁玄的秘密基地。
池舒静下心来感受着,粗糙的树皮触手微凉,树干微微晃动,仿佛坐在秋千上。夜风带来叶片的清香和泥土的芬芳。透过树冠的间隙望去,天空被树叶分割成了一个个形状不规则的小块,就像一块块蓝黑色的宝石。脚下是沉寂的大地,头顶是广阔的苍穹,心里油然而生一股安宁与渺小的交织感。
“嘎吱。”一个声音响起,这在静谧的夜中显得尤为突出。
英华殿的大门打开,一个衣着考究、通身气派不俗的宫女走进院中,走向供有佛像的正殿。没过一会儿,又有一个宫女探头探脑地走了过来,她穿过庭院,径直走进了正殿。
祁玄和池舒待在树上,没有出声。正殿的门关着,两人在殿里低语,但是听不清说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两个宫女一前一后出了英华殿。
等她们走远了,池舒悄悄问祁玄:“今天不止是要带我看你的秘密基地这么简单吧?”
“认识这两个宫女吗?”
池舒摇头。在她的印象中,这应该是第二次进皇宫,第一次是去年的中秋宴。深宫的宫女多如牛毛,她可记不住。
“第一个是皇后宫里的,第二个是丽妃宫里的。”祁玄直接给出了答案,随即补充了一句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我派去潜伏在睿王府的人,突然了无音讯。”
借助系统的背景科普,池舒这才弄清楚丽妃的身份,她就是睿王的生母。也就是说,皇后和睿王党关系匪浅。如今想来,去年冬天闹瘟疫,定北王府的人频频感染,就是皇后的手笔。所以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联手了?
“皇后已经是皇后了,为什么要掺和夺嫡的事情呢?”池舒想不明白。听系统说过,皇后曾有一个儿子,但是早早夭折。不但祁玄跟她并不亲厚,睿王同她的关系也一般,况且睿王还有生母丽妃在,她为什么要帮睿王呢?
“也许,她跟你一样,有任务需要完成?”祁玄语气平平,听不出起伏。
但是,这句试探性的话语却在池舒心里掀起不小的风浪。此前祁玄用迷魂香得知了自己的真名,但是后来两人相处,心照不宣地忽略池舒的真实身份。祁玄那么聪明,难不成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根据他的猜测,难道皇后也是穿越者,身上也背负着某种系统任务?
“系统,你能识别出来吗?”
系统无可奈何地回答:“不能。”
正在思考如何查探皇后是不是穿越者,忽听祁玄那清冷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任务完成,就会脱离这个世界吗?”
池舒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目光正好撞进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里,像是星光坠入大海。
人怎么能聪明成这样!系统不让池舒透露任何有关攻略任务的消息,没想到对方竟然水灵灵地猜到了?
万籁俱寂,风也停下了脚步,树叶不再发出沙沙声,仿佛一群吃瓜群众,安静地等待瓜主的回答。
祁玄不再说话,只静静凝视着她。池舒第一次读懂了那双漆黑眼眸中暗藏的信息:完成任务之后,你会走吗?
此前,池舒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要走吗?她的肉身已经死亡,原来的世界是回不去了。系统说过,完成任务,她就能成为穿书局的正式员工,可以选择脱离这个世界,前往其他世界继续打工,为退休做准备;也可以选择待在这个世界,直到过完这一生。
毫无缘由地,她突然想起了柳母炖的鸡汤,想起了夏欣欣做的奶茶,想起了罗刹夫人烤的肉串……恍然发觉,这个世界有很多让自己留恋的东西,还有人。
小事从脑,大事从心。
池舒伸出手,缓缓地、坚定地,将自己的手指嵌入祁玄的指缝。掌心相贴的瞬间,他手上的薄茧轻轻擦过她柔嫩的肌肤,带来一种奇特的粗砺与踏实之感。十指紧紧扣住,像完成了一个沉默的仪式。她感受到手掌传递过来的温热,还有他脉搏的跳动,一下接着一下,透过相连的血肉,直抵她的心脏。
池舒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等等,先说好啊,以后不管我的职称怎么变化,你都得保障我有充足的睡眠时间。晚上我要睡够五个时辰,中午要睡够一个时辰,周末双休……”
祁玄眸色深沉地看着她,唇角微翘,语气玩味:“既然你这么爱躺,以后这锦绣江山,给你当床如何?”
***
册封大典需要准备很多东西,接下来几天,整个定北王府忙得人仰马翻。
终于到了册封大典当日,等小橘和小兰帮她搞定妆发,池舒已经在椅子上坐得腰酸背痛,最后套上端庄严肃的太子妃吉服,被打包上了马车,前往皇宫。
祁玄身着五爪龙纹袍,端坐于马车内,自带一种从容不迫的贵气和威压。
池舒忍不住问道:“睿王还有能力搅乱册封大典吗?”
皇帝忌惮睿王势大,正在逐步拆解他的势力,睿王本人也因税银案的由头被关进了宗人府,他还怎么在册封大典上搞事情?不过,祁玄有可靠的消息渠道,既然他说要小心,那就得谨慎对待,所以池舒将她的秘密武器——暗弩手镯戴在了手上。